第二十八章 太子薨
作者:逸哥儿      更新:2022-04-30 06:20      字数:2292
  经过月余的风吹日晒,贴在城门告示栏里的谢家父子画像也已经模糊不清。天气越来越冷了。一日,冬生带灵蕴去县里置办些冬衣,顺道打听灵均的消息。

  二人扮作寻常农家小夫妻进城赶集的模样。他们先去了衙门报案,说月前弟弟和弟妹夫妻二人进山打猎,至今未归,不知县衙最近可有接到报案。

  “我县近来太平安康,没听说有人遇害的消息。”负责登记的书吏倒是慈眉善目。

  听了这话,灵蕴稍稍安心。

  “太平吗?我听说前几天咱们县来了两个江洋大盗,画像现在还贴在城门口呢。我可怜的小舅子会不会被他们杀了?”冬生故作无知地试探。

  “哪有什么江洋大盗……你说那两个逃犯啊。他们那是犯了错的京官,流放途中经过咱们县城居然给他们跑了。唉,你说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能跑到哪去,现在都没捉到。不过你不用担心,估计他们应该不会对你弟弟不利。”

  两人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心里松口气,灵蕴问道:“那可有受伤之人送去医馆?”

  “这你们得去医馆问问。”书吏继续说道:“不过,你们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天冷了,山上吃的少了,那些兽类多半会攻击人也说不定呢。你们可以去问问山上那几户老猎人。”

  “多谢多谢。”两人感谢一番离了县衙,去医馆找寻,将县城各大医馆都找了遍,也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药铺的小伙计说起一件怪事让灵蕴直觉跟弟弟有关:说是一月前有个富贵人家的婢女打扮的年轻女子来买了大量的止血药材,什么三七白茅根地榆买了一堆,还让大夫开了退热的方子。可那小伙计也实在不知买药的是什么人,只说那姑娘不是本地口音,听上去像是幽州来的。

  打探到这些线索已是不易,灵蕴很是激动,不知灵均伤的重不重,他腿上那一刀会不会留下残疾。

  两人随后去了成衣铺子置办了不少棉衣,太子送的那两件大氅倒是防寒的好东西,可是实在鸡肋——没法穿,也不能当,只能压箱底了。

  忙活了一天,中午二人随意垫补了一些,打听到些许的消息也算是可喜可贺,冬生提议去县城最大的馆子庆丰楼买上一桌子的菜,带回去跟谢父及二叔一家一起改善改善生活。两人在庆丰楼大堂边等着带走的饭菜,边看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唉,你说这太子之死真是意外吗?”邻桌两个书生模样的人交谈着,一个着青衫,一个蓝衫。

  太子哥哥,死了?灵蕴一时惊惧失手将茶杯打破了。

  冬生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激动,乡野地方消息不一定是真的。”

  蓝衣书生接口道:“我看肯定不是意外,皇帝刚刚中风,不过十日,太子就死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青衣书生继续说:“晋王自去岁进京述职一直不曾回去,这完全不合规矩啊。如今皇帝垂危,不理朝政,太子又死了,其他皇子小的小,弱的弱,这怕是要变天啊。”

  “没准这些都是晋王一手策划的!”蓝衣人道。

  这下冬生坐不住了,起身到他们身边,厉声喝问:“你们胡说什么,晋王义薄云天,为国为民,忠于朝廷,你们这是恶意中伤!将你们下狱都不为过!”

  这两名书生也着实吓了一跳,青衫男子赶紧解释:“这又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来的。这一切确实过于巧合。”

  蓝衫男子却颇有些硬气:“你是谁啊,此等国家大事,你一个农夫懂什么。”

  冬生冷哼一声,“我是凉州大营千户,你说我懂什么!”

  两名男子面面相觑,赶紧作揖求饶,冬生知道灵蕴关心的乃是太子之事,于是问道:“我回乡探亲一月,竟不知京城发生这么些大事,你们都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蓝衫男子答道:“我大伯乃是本城县令,此地离京也不算偏远,故而还是知道一些京中之事的。”

  “原来如此。你快将陛下何时中风,因何中风,太子因何而亡,说说清楚。”冬生追问。

  那蓝衫男子赶忙道:“陛下二十日前中风的,具体因何中风我等确实不知。太子是三日前暴毙而亡,据说是亲自帮陛下试药,不料中毒而亡。想是有人意欲谋害陛下,却误杀了太子。林相他们正在全力缉拿凶手呢。”

  “可有嫌疑之人?”

  “正是……晋王。”县令侄子小声回答。“不过没有证据,都是猜测而已。”

  “多谢告知。”冬生领着灵蕴快速离开了,食盒俱都落下。

  坐上马车,灵蕴问赶车的冬生:“你怎么看。”

  “我先将你送回去,然后去趟京城。我得亲自回去看看。”冬生答道。

  “也好。”

  回了卫河村,灵蕴虽然告诉父亲有了弟弟线索,但谢静芝看到二人凝重的表情,心里隐隐不安。

  冬生借口京中有事,当夜便辞别快马回了金陵。送他回京之时,灵蕴忍不住提醒道:“万事小心,还有,告诉晋王也要多加防备。宫里有事情传唤一定三思而行。”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灵蕴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有些不安。”

  冬生此去已有三日,灵蕴也在不安中度过了三日。谢静芝看着女儿忧心忡忡的样子也很是忐忑,教导石头习字之时他写错竟没能及时看出来。

  “哈,谢伯伯,您跑神啦,我这二十个字中错了六个字,您竟然一个没看出来,还说我写得好。”

  “嗯,我确跑神了。不过你自己看出自己的错误很是难得。”谢父由衷夸赞。

  “唉,谢伯伯,您是不是也觉得我太笨了,根本不是念书的料。再说我都15了,现在开始习字确实晚了。”

  “你堂兄冬生也是十五岁开始习字念书,现如今已经能够熟读兵书,你有何不可?”

  “我,我没有生哥聪明嘛。”石头摸摸头。

  “胡说,不可妄自菲薄!”谢先生又开始了他的谆谆教导,仿佛回到了国子监教书的岁月。

  突然外边一声马匹的嘶鸣,想来是冬生自京中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