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浑浊泛黄，还冒着臭味。

  封菀奋力的朝着他去游。

  对于ai来说，水与高温真的是宿敌，而青川这种低版本的ai就更甚。

  “青川……”封菀呛了水，但目光始终锁着那边满脸痛苦的青川。

  这水就像是被隔绝了太久，大门一开，突然泄了洪一样，冲力非常大。

  哪怕是铁做的莱福站在墙角都不敢乱动，因为很有可能一个不平衡它跟黑子都会被冲走。

  但青川怕水，封菀又一个人在水里，那些保镖因为没想到会突然有水冒出来，防备不及时，早就被冲出去老远，黑黑的洞都看不见人了。

  “怎么办”莱福在那里自言自语。

  它的所有扩音喇叭都在遇到水的时候自动升起了一层挡板，音量自然而然的也小了许多。

  “拉我……拉我！”

  封菀生生用自己沉重的身躯没让自己被冲走，艰难的游到了青川的附近。

  青川正用手死死的抠着墙面，脸色煞白。

  本身封菀就胖，也不怎么运动，体力消耗的非常明显。

  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真的靠近了青川。

  眼看着她朝着自己游过来，青川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储存芯片的位置开始发烫，信号出现错误，眼前都是花的。

  然而就在这时，里面的水像是加了倍，更猛烈的冲出来。

  莱福已经开启了防御模式，从没有打开过的备用机械手臂从其他地方伸出来，直接戳进了墙壁里固定身体。

  黑子盯着青川那边，忍不住叫了几声。

  连莱福的声音都有些不对劲：“封菀！”

  只见那边，封菀居然抓着青川的手，硬生生把他托举了起来，她身体重心向前，迎面对着水。

  如果背对着，她很可能重心不稳被冲出去。

  青川被她按在墙面上，浑身湿哒哒的，眼神都是涣散的。

  封菀见过夜莱发生这种情况的样子，她艰难的喊了声：“……青……青川……不要闭眼……我在呢……”

  一张嘴，水全部灌了进来，她没办法呼吸了。

  呼吸困难的青川意识朦胧的看见了这一幕，以至于让他从来没有真的为女人泛滥过的心，突然剧烈跳动。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莱福居然将备用机械手臂，伸到了最长，握爪拉长，固定住了青川的腰。

  而在青川被固定住的那一刻，封菀松了手，像是脱了力，直接被水冲走。

  莱福几次回头，可它已经无能为力。

  “……封菀……”青川的意识只停留在了这里。

  -

  封菀的意识处于一种迷离的状态，她好像能听见别人在叫她，但那声音被无限放大，震在耳膜附近，传输不进大脑，所以无法领会意思。

  她醒不过来。

  “怎么还不醒”

  这是封延的声音，他神色焦急，脸上还有一点伤，不止是他，包括旁边坐着的夜莱，她的脖颈附近也缝了针。

  “妈妈，姑姑怎么还不说话”封司城躲在女人的怀里小声地问。

  夜莱的脑子里还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事。

  他们跟着伍老师去了他自己的地下实验室，但万万没想到，伍老师一早就被人盯上了。

  不过伍杭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他似乎也知道那些人是谁，并且一开口就说：“他们应该是冲着你的这两个孩子来的。”

  后来他们发生了冲突，夜莱与封延为了保护孩子，受了一点伤，等把人解决完，一出来就看见被冲走的封菀。

  当时的封延像是疯了一样，直接跳到水里去找封菀。

  夜莱没有阻止，因为她因为带着两个孩子下不去，只能一直盯着封延的身影，但最后是这两个人都不见了。

  小小的封司城吓到了，那是他第一次哭了出来。

  “爸爸妈妈！！！”

  可封司城一边哭一边拉着封世妍。

  他们没想到妈妈会毅然决然的跳下去找爸爸，到最后还是妈妈陆续把爸爸与姑姑拖上岸的。

  眼下，姑姑一直躺在床上不醒，小小的孩子或多或少有些迷茫。

  医生说：“撞到了脑袋，醒来可能要慢一点，封总您耐心等待一下。”

  封延深呼吸：“还要怎么等都三四天了。”

  眼看着这位财神爷要发火，医院里所有这个科室的医生都聚集在了一起，只为了早点能让那位大小姐醒过来。

  青川醒过来之后，便来到了病房。

  床上的人迟迟没动，还是夜莱先跟他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撞到了后脑勺，一时半会不会醒而已。”

  莱福已经跟她描述了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人意外的是，封菀居然会那样救青川。

  这俩人……

  夜莱顿了顿：“青川哥哥，你跟封菀……”

  面前的青川看着很是虚弱，这些年来，她从没有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

  有些时候沉默能代替所有的语言。

  夜莱已经明白了，拉着那边担心的坐立不安的封延往外走。

  “你先别急。”她说，“小问题而已，不会危及生命。”

  “他俩在一起了吗”封延皱着眉头。

  “应该是吧。”

  封延抿着唇不说话，站在原地好像气的像是想打人的样子。

  “好了好了。”

  夜莱拉着他坐下，封延脸色一直不大好：“封菀身体一直很好，几乎没有生过病，她……”

  -

  病房里。

  青川坐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眼睛一直落在昏睡的封菀身上，目光里的沉静是从未有过的。

  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她在水冲过来时，朝着自己游过来的样子。

  她图什么呢

  她不是一直跟自己不对付吗

  她不是总是骂自己骚包吗

  那她为什么还要那样不顾后果的救自己

  封菀的身上不止一处受了伤，整个人的活气都少了许多。

  青川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脸，可那里有擦破的痕迹，他马上要触碰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封菀”他轻轻地叫。

  可整个病房里，除了安安静静，连呼吸都没有的莱福以外，就只有一条黑狗。

  它们全部在角落里缩着。

  【她没有事的，你不要怕。】

  黑子难得没有呛声，安抚了青川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