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

  就在青川像个机器人一样，戳一戳封菀的脸，又收回，再戳出去，收回去的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青川吓得汗毛竖起。

  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睁开了眼睛的女人，虽然她的眼睛睁的并不大。

  “你……你你醒了”

  封菀眉头紧皱，盯着他，眼珠转动的很慢很慢。

  她像是在查看他到底有没有事。

  在确定他没事后，她闭了闭眼睛，微微松了口气。

  封家儿女对于感情都是一副模样。

  “封菀”

  女人再次缓慢睁眼，用目光传达意思。

  “我去找医生，你……”

  青川刚起身，手腕就被人抓住了，他回过头看着脸色苍白虚弱的封菀。

  “去哪儿”

  “说了找医生。”

  封菀喘口气：“不用，我觉得我没事。”

  青川被她握着手，只能坐回来。

  两人对视时，是封菀先开口：“你看你，都不笑了。”

  “我现在怎么可能笑得出来”青川满脸不高兴。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你……”青川咬了咬牙，好像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没吐出来。

  看着她现在的模样，青川心里的情绪在迅速翻涌，那是陌生的，是意外的。

  封菀这时候忽然握住了他的手，青川几乎是下意识的反握住她的。

  “现在，有没有一种，庆幸封菀很胖啊”封菀淡淡的笑起来。

  也是在这一刻，青川的鼻子忽然泛酸。

  封菀闭上了眼睛，手却没有放开，她呢喃：“我庆幸。我庆幸我自己足够重，才没让你被冲走。”

  青川瞥开脸，“重点挺好的。”

  封菀失笑一声：“这又不是你编排我的时候了”

  青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门这时候被打开。

  两个小娃娃拎着东西进来。

  “姑姑。”他们有些惊喜。

  尤其封司城几步过来看着床上的封菀，“姑姑，你醒了。”

  第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封菀再一次看见侄女侄子的时候，心里划过一股子暖流。

  她摸了摸封世妍的小脸儿，“姑姑没事，不怕。”

  “姑姑，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的，最好的姑姑。”封司城突然很认真的说。

  封世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对的，最好的，除了胖点。不过胖也有胖的好处，总之就是最好的姑姑。”

  封菀的笑容裂开了一瞬：“……”

  -

  晚间。

  夜莱过来的时候，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封延没过来，带着伍杭去了工厂。

  “青川。”她喊了一声。

  青川起身走出去。

  病房外，他问：“怎么了”

  夜莱把一份文件递给他，青川接过来看了一眼，表情凝固住了。

  其实很多人都好奇，明明青川属于最先出厂的ai，怎么版本还那么低。

  那是因为青川很清楚多次升级后的代价，就是减少相应的寿命，所以他从不升级。

  但眼下，夜莱给了他一份升级的相关注意事项的文件。

  青川捏紧了一些。

  对于青川来说，命非常重要，甚至于其他ai来说，都更重要。

  所以一边是生命，一边是女友，他怎么选

  青川靠着走廊的墙壁，“小夜莱，你走到今天后悔过吗”

  “你是问我升级版本，还是爱封延”

  青川愣住。

  只听夜莱说：“升级后悔，因为它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但爱封延，不后悔，哪怕再来无数次，我也还是会选择跟他在一起。”

  青川盯着她，“你是忘了作为ai活着的目的了吗”

  “我没忘。”

  夜莱笑了，“那是因为，是封延让我意识到，我其实可以是个人，是妻子，是位母亲。活生生有情感的人，比只知道赚取电池的ai更有意义。”

  那个时候，青川在走廊里待了不知多久。

  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挣扎了什么，脑袋里出现过怎样的情绪。

  任由无数人来来去去，青川盯着那份注意事项一直没动。

  -

  病房里面。

  夜莱坐在椅子上，身子趴在病床边，拖着下巴问：“你喜欢青川啊。”

  “嗯。”封菀才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

  “那你应该知道青川是ai，他跟我一样，或许还会因为版本等级不高，从而活的时间更短。”夜莱并没有瞒着她。

  “那我哥呢”封菀目光平静，“我哥一次次面对可能失去你的风险，但没有哪一次放弃过，我是他妹妹，我没有理由那么懦弱。”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会在那个时候保护住青川，下意识就那么做了，如果因为我的行为，让他安全了，我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嫂子，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那样。”

  封菀好像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行为，她处于一种迷茫不解的状态。

  夜莱拍了拍她的手臂，“好，我知道了，你休息一下。”

  -

  封菀在医院里住了三四天才离开，直到回到家里的时候，夜莱被青川叫走。

  “小夜莱，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夜莱一怔，“什么”

  “帮我安排升级芯片的手术。”

  青川这几天里，满脑子都是封菀为了保住他而奋不顾身的样子。

  如果他等级高一点，可以不害怕水，或许就不用封菀这样了。

  而那样的前提是，拿寿命去换。

  青川想，他愿意的。

  从没有那样的坚定过。

  “厉痕知道吗”夜莱问。

  封延的工厂也能处理这个问题，再不济还有伍杭，但青川现在是厉痕手底下得ai。

  “这件事不能通过他，让他升级，我的程序里会有别的东西。”青川很实在。

  夜莱想了想，“好。”

  大家都清楚，一旦厉痕介意了这件事，那势必是要引起一番波澜的。

  夜莱当天晚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封延，封延也没有犹豫，联络伍杭一起商议，之后又找到工厂的程序员等，一起安排了这一场手术。

  不过封菀全程都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

  “有风险，敢承担吗”

  夜莱收到了封延的消息后找到了青川。

  青川没有任何犹豫，笑了笑：“哥哥怕什么啊大胆的来就是了。”

  而临走前，青川到底是去看了一眼封菀：“我出去办点事，过两天过来看你。”

  封菀欲言又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