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青小学。

  在稚嫩的朗朗读书声中，陈小倦结束了这节语文课。

  看看表，十一点二十，陈小倦围上围巾，准备回家吃午饭。

  那是一条红色的围巾，在冬季灰蒙蒙的天里特别显眼。

  因为学校门口不能停车，所以家长都在马路对面接送孩子。

  校外车水马龙。

  陈小倦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学生和家长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打到一辆出租。

  正准备上车。

  在汽车的后视镜里看到小明站在马路中间，有几辆车几乎擦着他飞驰而过。

  “这倒霉孩子！”陈小倦在心里吼了一声。

  陈小倦关上车门，向路中间走去。

  不知道红灯不能过马路嘛？不知道过马路时要左看看右看看嘛？

  “小明，老师怎么教你的？红灯停，绿灯行。红灯，能过吗？”

  正拉着小明边走边教育，突然一辆卡车失控般地冲了过来，陈小倦条件反射般地把小明往旁边一推，说时迟那时快——

  “哐——”

  “BIA——JI——”

  陈小倦就看到自己的红围巾飞了起来，还有不断的血液从自己的身体里淙淙而出，猩而热。

  接着眼前一片黑暗。

  陈小倦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轻而清的东西上升，陈小倦感觉自己挣脱了磁铁般沉重的磁场，变得轻盈而缥缈。

  陈小倦第一次知道走路原来可以用飘的。

  诶？那不是小明吗？

  还有老爸老妈？

  他们怎么都在哭？

  红围巾？

  所以，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木乃伊”是……自己？

  突然，陈小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是怎样一种声音呢？美丽，深沉，带着某种指引和诱惑。

  陈小倦扭头，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从眼前一掠而过，然后，巨大的黑暗再次将其吞蚀。

  陈小倦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子少了半边，具体来说，是少了右手和右腿。

  强忍着身体不适，陈小倦揉揉干涩的眼睛。

  四周有落叶的味道。

  一轮明月。

  一个年轻的高个子男人坐在不远处的草堆上，左膝弯曲，右手提着酒瓶。

  陈小倦看不到清楚，只看到男人两条长腿上套着的皮裤隐隐反着光。

  陈小倦虚弱地开口：“你是……汪峰？”

  凌墨一口酒含在口中，久久没有咽下。

  MD不是谁穿皮裤子都是汪峰好不好？

  “醒了？醒了跟我到冥界报道。”

  陈小倦看着自己残缺的半透明身体：“你不要解释一下？”

  凌墨若无其事地从自己腰间别着的钥匙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幻影灯，打开，夜空上方立刻出现走马灯似的一幕：陈小倦的魂识不知被什么吸引，卷到一个时空黑洞里，右手先消失，就在右脚也快要被吞噬时，凌墨出现了，朝着陈小倦消失的方向迅速开了几枪，然后陈小倦的魂识就被吐了出来，只是，缺了胳膊少了腿。

  陈小倦恍然大悟：“这就是我上不了天的原因？”之前呼唤自己的，是天使吧？

  凌墨显然理解错了，点了点头。

  陈小倦说：“你图啥啊？”

  凌墨这才觉得不对味儿，冷着嗓子解释道：“我是死神，你刚才差点被噬魂怪吃掉。”

  陈小倦长长地“哦”了一声，突然。

  “你说什么？”

  死神？那是什么鬼？

  “死神，就是负责把灵魂带到冥界的专业人士。”

  陈小倦：“我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凌墨：“对不起，本死神不负责这个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