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哲最后消失的时候，脸上带着平淡的笑。

  “陈小倦，凌墨，再见了。”

  身体慢慢变得透明，从脚的位置开始化作淡蓝色的萤火，慢慢的，荧光飞舞飘散，飘至空中，飘至未知的地方。

  陈小倦向前想去抓住他，却被凌墨拦了下来。

  “让他走吧。”

  陈小倦的眼睛早已肿成核桃。

  一个善良的灵魂，就这样飘散在这冬夜的寒风中。

  带着对父母的歉疚。

  子欲孝而身不在的遗憾。

  陈小倦往回走的时候，也一直握着凌墨的手，生命短暂，有多少事现在不做，就再也来不及做了？

  天上下起了雪。

  白色的雪花，给漆黑的夜带来了些许宁静祥和。

  “这雪花，是程哲的灵魂变的吗？”陈小倦问道。

  凌墨没有像往常那样冰冷，而是淡淡回答了句：“不知道”。

  陈小倦看他一眼，继续问：“消失一个灵魂，对冥界有什么影响吗？”

  凌墨答道：“少了一个档案而已。”

  陈小倦失望：“啊？原来只有这样？”

  凌墨不再说话。

  掌心传来的温度，不是不知道。

  那就装聋作哑吧。

  “恩铎怎么样了？”这几天一直忙着破案，陈小倦都快忘记恩铎受伤的事了。

  “一点小伤。”

  “那，我去看看他？”不知为何，不想离开。

  下雪，意味着接下来的几天都见不了面。

  凌墨看着陈小倦的眼睛：“现在？”

  陈小倦满怀期待地点点头。

  凌墨：“改天吧。”

  “哦。”

  掩饰不住的失落。

  “我走了。”

  陈小倦转身上楼，扭头，却看到凌墨站在原地目送自己离开。

  心中一喜。

  扬着嘴角回到身体里。

  再次走到窗子那里，楼下已空无一人。

  甜蜜与失落交织。

  这大概就是恋爱的味道——从你眼神落到一个人身上起，他的每个举动，仿佛有一根隐形的线，牵动着你的每一丝心跳，连接着你的每次呼吸。

  凌墨，你是否已猜到我的真心？

  那样青涩甜蜜。

  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入骨。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陈小倦终于看到了凌墨。

  那是第二天的凌晨。

  陈小倦嗅到了凌墨身上的露水味：“你去哪里了？”

  这时节不可能有露水。

  凌墨答：“与你何干。”

  陈小倦原地暴走，对着凌墨点点点：“好好好，下次缉魂的时候也与我何干！你他喵的再敢拿衣服袜子给我闻，老娘一巴掌把你拍飞！”

  大概是陈小倦的样子太义愤填膺，凌墨的嘴角微微勾起。

  袜子？

  呵呵。

  还记着呢。

  “跟我去天界。”凌墨吩咐道，随即吹了声鹰哨。

  陈小倦：“？”WHAT？天界？

  巨大的羽翼遮蔽了月华，白色兽鹰缓缓降落。

  陈小倦上次坐兽鹰坐上心理阴影了，扭捏着不想上去。

  凌墨看出了陈小倦的顾虑，说道：“天界暖和。”

  陈小倦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可是现在风好大。”

  凌墨答：“爱去不去。”转身欲走。

  陈小倦拉着凌墨的披风，可怜兮兮：“行行行，我去！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