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无二的阳光

  “啊舟，你看这套婚纱。”林知秋指着Clin家的一件红火的婚纱裙。

  虽然他们已经办过婚礼了，在欧洲的小岛上。

  林知秋当天穿了七套婚纱还被花朝暮称为“非专业的结婚，专业的走秀”。

  “好的宝宝。你要是喜欢咱们再办一场。”郴舟畔一如既往的壕气。

  “好啊，请暮暮。”

  郴舟畔失笑，“花朝暮心里想，你怎么又结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知秋笑道，“那怎样？我换个新郎，她就新奇了。”

  郴舟畔扑了上来，把林知秋压在身下，“你再说一遍。”

  林知秋憋着气，“被你压死啦！”

  郴舟畔连忙松开她。

  林知秋做了个鬼脸一骨碌就翻走了。

  “那你也要穿红色的西服配合我。”林知秋看到配套的西服有些好笑。

  怎么说呢……像一只火鸡。

  郴舟畔的五官皱在一起，还是说了个，“好。”

  “真的？”

  “真的。”郴舟畔笑道，“你嫁了个火鸡，火鸡开心还来不及呢，娶了个美女。”

  “切，油嘴滑舌。”林知秋一栗子敲在他的脑阔上。

  “你想在哪举办？”

  “要不，在游轮上吧？”林知秋穿着吊带撩人不自知，随意地坐在了他的旁边，“我们度蜜月的时候那个邮……轮……太不靠谱了。”

  两人想到那艘破旧的邮轮就发笑。

  “嗯，好。”郴舟畔的心思都在她白皙的肩颈上，痴痴地答应，手上却不老实地要去搂她。

  “你够了啊。”林知秋一把躲开，却往后倒去。

  画面一转是无尽的海。

  他只看到林知秋扑下海的背影。

  郴舟畔撕心裂肺，“林知秋！”手里的玻璃杯碎了一地，

  郴舟畔扒开人群，跳下去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到林知秋了。

  强烈的窒息感，和冰冷的海浪影响着他的视力。

  “林知秋！”他悲伤怒吼，耳中除了船上嘈杂的人群，几乎全是海声。

  他用尽全力捕捉她的声音。

  却看见一个小女孩从海浪中探出脑袋，似乎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

  “林知秋！”他奋力游去，下意识地接住了小女孩。

  一刻不停地寻找她身后的那个女人。

  浪越来越大。

  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让他无法不顾一切地下沉。

  “林知秋！林知秋！林知秋！”他无助地喊着。

  第一次，一个男人哭得稀里哗啦。

  “林知秋我求你了。”郴舟畔看着怀里脸色越来越差的小女孩，她铁青的脸再不上岸极大可能也死在他的怀里。

  “林知秋......”郴舟畔做了此生最难的决定。

  他把女孩扔给出发不久的救援人员，又再次扑了过去。

  这一耽搁，他已经迷失了海域。

  林知秋在哪，他慌了。

  就算他找到刚刚那片海域，林知秋也很有可能早就被浪冲走……

  “林知秋！”他的状况一塌糊涂，脑子里唯一清醒的只有她的名字。

  他被强制拉上了救援艇。

  却一心要下海。

  “太危险了！”救援人员绝不允许，“风大夜又黑，一会可能还要涨潮！你必须上岸！”

  郴舟畔不顾一切再次扑了下去。

  他已经。

  不想活了。

  梦，将他惊醒。

  醒来，满脸冰凉。

  他微微喘息。

  入程祺推开了门，“你醒了？”

  郴舟畔惨淡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暮暮给你烧了点粥。”入程祺顿了顿，“她已经睡下了。”

  “你们都幸苦了。”郴舟畔麻木地说道。

  “她一定很恨我。”

  “她不恨你。情况我们都知道，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我也恨我。”郴舟畔慢慢低下了头，“那个小孩，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救的。”

  入程祺笑了笑，舀了碗粥递给他。

  郴舟畔忽然挤了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撇嘴就哭了。

  “那天的海水很冷。”

  他徐徐讲道，泪滑落在粥里。

  “连尸体都没找到。”郴舟畔细细地喘了口气，“我连她最后一眼都没看到，没有看到她向我求助。”

  “没有看到她的眼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什么都没有。”郴舟畔细细打量他手上的那枚戒指，笑道，“她一定很失望。她依靠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这么没用。”

  郴舟畔苦笑了一下。

  入程祺的心底发酸，一句话都无法开口。

  怎样的安慰都是那般乏味多余。

  入程祺起身抱住了郴舟畔。

  郴舟畔愣了愣，环住了他。一瞬间心里的某处彻底决堤，哭的不行。

  .......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入程祺买完菜回到家花朝暮已经穿好毛衣准备出门。

  “你去哪？”

  “上班。”女孩笑道，即使脸颊看上去是那样的惨白。

  “我帮你请过假了。”入程祺伸手去拿她的背包。

  “不。”女孩推开他，“我要去上班。”

  她的眼瞳里满是倔强。

  “好，那我送你。”入程祺叹了口气，拗不过她。

  公司楼下。

  唐也白看见花朝暮愣了愣，注意到她发红的眼底，才几天不见消瘦的厉害，“今天不需要你上班。”

  “我没事。”女孩淡淡，如常坐下。

  唐也白看着门口的入程祺，两人眼神简单的交汇。唐也白拍了拍心口，意为——放心。

  入程祺怎么能放心得下。

  他离开了办公室，却没有走开。

  在办公室外的走廊疲惫地坐了下来。

  少年的眉眼疲倦，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栗色的头发才短短几天，就长的有些遮了眼。

  “哥？”唐伊人挽着新交的男朋友。

  男朋友认出入程祺的那一刻就找了借口消失了。

  “哥，你怎么坐在这里，快起来。”唐伊人赶忙去扶他。

  “没事，让我坐会。”少年的嗓子有些哑。

  “坐你不能坐这啊！”唐伊人心疼地捋了捋他的碎发，露出了那双眼睛。

  惨淡，颓靡。

  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他们刚认识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入程祺清冷孤傲，身上永远是淡淡的悲伤。可那个样子她以为再也看不到了。

  “嫂子呢？”唐伊人也知道林知秋的事情。

  “在里面。”入程祺简短道。

  “你就算是要照顾嫂子，你也要先照顾好你自己。”唐伊人脱下棉衣垫在入程祺的背后，“你多久没睡了？”

  “最近一段时间。”入程祺闭目，轻描淡写。

  唐伊人一直知道入程祺的睡眠质量不好，自从他和花朝暮在一起后有所好转，她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最近？”唐伊人冷笑，“最近是多近？最近一个礼拜？一个月？还是一年？”

  “伊人，我没事。你……”

  “哥你知不知道长期不睡觉会死人的。”唐伊人气道，“不行，我要叫宁姐来看你。”

  宁玥然，入程祺大学校医室的医生。

  多年前唐伊人去参观入程祺的大学，那偶然见了一面后，两人一直有联系。

  入程祺微微皱眉。

  “宁姐，入程祺现在整夜整夜睡不着，我感觉他快不行了。”唐伊人看着入程祺那奄奄一息样心疼不已。

  “你把电话给他。”

  入程祺无奈接过电话。

  “你心里压力又大了？”

  “否。”

  “那就是。”宁玥然在单子上写道，心里压力大。

  “你睡得好吗？”

  “还行。”

  “那就不是。”接着写道睡眠质量差。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天的事情还在脑子里转？”

  “……”入程祺沉默。

  “想法多。”宁玥然接着写道。

  “我前几个月给你寄的药别吃了，我重新给你寄。”这些年来她一直再给他寄药，只不过他很少吃。

  “药要坚持吃，对症下药。”宁玥然挂了电话。

  “怎么了？很严重吗？”唐伊人担心地问道。

  “不严重，别担心了。”入程祺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罕见地笑了。

  他的眼眸浅浅淡淡的，桃花一般的弧度，温柔极了。

  “哥，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唐伊人有些哽咽。

  对她来说，什么都好，什么都不重要。

  她只在意她的哥哥。

  “没什么好担心的。”入程祺吃力地站了起来，重新捡起那件棉衣，拍了拍。

  给她披上，“伸手。”

  唐伊人听话地把胳膊伸进袖子。

  入程祺微微弯腰，细心地替她拉好了拉链。

  “哥哥呢，还要在这等你的嫂子下班。你乖乖的，去找你唐哥吃个饭。“入程祺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不用担心。”

  “哥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唐伊人拉着入程祺的手撒娇。

  “听话。”入程祺淡然。

  唐伊人叹了口气，“你就是不想让嫂子看见你还在等她。”

  “你能不能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啊。”她嗔怪。

  入程祺挥了挥手。

  唐伊人只好先进了办公室。

  “哥。”唐伊人手插在口袋里，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唐也白放下稿子，打量了一下，“你男朋友呢？”

  平时这个时候她的男朋友都会屁颠屁颠地过来蹭饭。

  “分了？”唐也白一挑眉，“好，今天吃大餐。”

  “没有。”

  “那只能吃沙拉了。”

  “哥。我问你正事。”唐伊人走了过来。

  “说。”

  “小花姐呢。”

  “在里面。”唐也白叹了口气，“你不要去打扰她。”

  “你们一个两个都护着她，林姐出了意外，谁都难过。为什么就她这么特殊。”唐伊人想起入程祺还在外等着，这么大冷天的也没饭吃。

  “说什么呢？”唐也白拿笔敲了敲她的额头，“讲话不经大脑。饭在旁边自己去吃。”

  “小花姐吃饭了吗？”

  “没呢。”

  “那我去端给她。”唐伊人提着保温箱就去找花朝暮了。

  唐也白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