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他们的孩子
作者:风之孤鸿      更新:2022-04-30 14:54      字数:7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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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凌綦问道。

  “王……王爷,王妃……里……里面。”那年轻的侍卫也急得口吃起来。

  却是传来女子阵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凌綦一惊。推开眼前碍眼的侍卫,一推房门便走了进去。

  赵母听到一声震响,本来颤抖的身子,更是一悸,差点儿没有突发心疾出来。见到凌綦冷冷的表情。妇人嗫嚅道:“王爷,王妃生产,您不能进来的……”他不应该进来这里的啊。

  再见他那杀死人的目光时,赵母赶紧禁声。虽然有些规矩是老一辈人订的,产房男人不能入内,或许也不是完全正确的呢。

  既然人家要进来,她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上前轻擦王妃额前的汗水。却见女子把嘴里的毛巾给吐了出来。也是一惊。赶紧说道:“王妃,这毛巾赶紧咬着。”不然真怕王妃一时痛时糊涂了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一双温暖宽厚的大手,紧握了过来。男人暗哑的声音唤道:“阿馥……”

  阿馥的双目一亮,灼灼地盯着他。喘声道:“凌綦,他好调皮……再不出来,我快要死了……”

  “是啊,这么调皮,等他出来之时。一定好好教训他。”男人蹙眉。不忍见到女子此时苍白如纸的脸庞,心里也是一阵抽痛。

  阿馥见不得他为自己心痛的样子,强扯一抹淡笑,轻盈道:“你出去吧,在外面等着他出来好不好?我不痛了,真的一点也不痛。”见到你就好了。让她安心下来。

  “阿馥,我要陪着你。”凌綦手指掠过女子湿涔的墨丝。

  “不要!你出去啊!很快就没事了。”先前急切地想要见到他,此时,她倒是释然开来。反倒安慰起他来。

  仔细想想,要生孩子的那个人是自己,阿馥气极道:“这孩子见到你都怕了,不愿意出来了。”

  “好……”男人这才放开她的手,转身出门。

  ……

  感觉有什么温热的物体从下/体滑落出来。阿馥眼前便是一片白灼灼的白光,身上的疼楚慢慢地缓解了下来。

  一阵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院子。无比的悦耳。

  “王妃,快看。少主长得多可爱。”脸颊红通通的。

  赵母赶紧接过张妁儿递过来的软裘,将幼儿小小的身体包裹了起来。一阵阵惊喜。

  只是这孩子全身如火般的炙热无比,倒是让妇人吃了一惊。

  阿馥抬手,抚过孩子的脸庞,好暖。孩子身上的炙热慢慢淡去。只有阿馥知道,具有火灵之身的孩子,身上必定有什么不同存常的印记。

  阿馥欣然笑笑,便是沉沉地睡去。

  夜风下男人的身影修长挺拔,夜风吹着如刀削般的刚毅脸庞,剑眉紧蹙。却是在听到那声悦耳的婴儿啼哭之声。脸上的表情松懈下来。

  张妁儿淡笑盈盈地抱着红色锦绒,包裹着一个小小婴儿推门而出。和颜悦色道:  “恭喜王爷,是小少主。”

  先前孩子全身的通红早已腿去,身上皱皱如老人般的皮肤也随着那炙热的火体慢慢地腿去。

  襁褓粉嫩的的婴儿,眼睛水灵灵如闪亮的墨玉,见到凌綦,突然咿咿呀呀地笑了起来。

  男人有一刻的失神,他笑起来,真像他娘。孩子突然冒出只粉嘟嘟的小手,摇晃起来。他看起来好小,男人伸出手来,轻轻捏着那只软软的小手。

  孩子细嫩的右臂上赫然的印着一个暗红色的“火焰”状的胎记,阿馥说得没错,他真是属火的!

  张妁儿喜形于色,这孩子,果然令凌綦如此疼爱。只是这个孩子不是她的。想此,心里不未生出一丝悲凉出来。

  “焰儿……”男人低哑唤道。那孩子踢动着手脚,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动得更欢起来。

  在张妁儿的手里,更让她觉得。心里如万只虫子般啃蚀着。只得盈盈笑道:“少主长得真像王爷。”

  “不,他像她娘!”男人笑笑,温暖如春。随即朝胧夜说道:“胧夜。明天去城内找个乳娘过来。”

  蓦地想到了阿馥,他急急地推门而入。

  张妁儿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冷冷地盯着怀中的孩子。女子眉目之间的狠戾之气,没人发觉。一阵急煞的劲风吹过。只觉得更加的寒冷!

  她似乎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毫不被人看上眼的人,在雁门郡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围着她转的。她放弃做鸡头,并不表示甘心做凤尾。

  ◎

  天都睿王府。

  婴儿睡得很熟,偶尔发出几声轻轻地笑声,偶尔又蹙着眉峰,哭泣几声。偶尔张着小小的嘴唇,轻轻的唔唔几声。可爱至极。

  每次都是睡醒了便吃,吃饱了又睡。张妁儿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乳娘心娘与侍女林儿,用心地照顾着这个孩子。女子只是带上嫣然的笑意。

  凌綦一连好几天都呆在阿馥的身边。只是阿馥每次生病总要睡上许久。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连焰儿也很少去看。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让旁人惊羡不已。

  夜风冷冽如刀,吹得窗棂吱呀作响。蓦地,闯入一人进来。

  林儿与心娘还未来得及张嘴叫出声来,已经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一袭青色的衣袂,男人伸出手来。抱上床中正熟睡的孩子。

  推门而入的女子,身旁跟着的是端着热水进来的侍女。

  张妁儿一怔,看着灯光下男人的身影。虽是诧异,却在心里浮现出冷冷的笑意。

  王府侍女见是生人,而且这个男人全身散发着凌人的戾气。惊得正欲大叫,脑袋被人狠狠地敲打了一下,便是晕了过去。

  青衣男人惊愕地看着张妁儿手里的花瓶,眸光的冷冽让她一悚。女子小心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说罢,拿过桌上的一个烛台,狠狠地朝着自己的头上砸去,晕了过去。不管那是人是什么人。至少张妁儿认为,值得一帮。

  况且就算张妁儿也跟着其实他那样惊叫,说不定,话未说出口就跟躺在地方的林儿与心娘一样了。

  男人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似乎还有可利用之处。至少不是凌綦身边那些忠心的奴婢。跃出窗台之时,倒是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抱上手里的孩子便离去。

  室外的狂风吹啸不已,冷冽如刀。

  气氛异常的寒冷,凌綦的脸色及黑。冷冷地盯着此时跪下在地的一干人等。王府  戒备森严,况且照看孩子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守着,不可能有人潜入也没人知道?

  “限你们十天之内找到孩子,否则全部提头来见!”轻启红唇,男人阴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是……”底下的侍卫一颤。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心里更是没底。那天晚上明明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却不知少主子丢了。

  倏地,男人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来萧飒起来。狠狠地怒视了一眼,站在一旁吓得秀脸苍白的张妁儿。张妁儿一惊,嗫嗫道:“王……王爷……,妁儿……当时被人打晕了什么也没有看清楚。”

  凌綦眸中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没有看清楚?再看到张妁儿那楚楚可怜的表情,惊险得全身隐隐地在颤抖。想来再追问也是白问。

  孩子被掳,阿馥却又睡了二十多天,也未醒来。更是令他觉得痛苦像怪兽一般吞噬着他的心。

  紧锁着眉峰,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子。拿过侍女递过来的药,一点点地喂入女子嘴中。

  突然,女子一拧眉,然后便是阵阵地咳嗽起来。

  “阿馥……是不是呛着了?”凌綦手一急,赶紧把唇收了回来。她终于是醒了。

  阿馥懒懒地睁开眸子,见到凌綦一脸憔悴的神情。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皱着眉头。低低 的声音叫道:“凌綦。”

  “嗯。”男人应道。“阿馥你可真能睡!”

  “睡了很久吗?”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她。她刚才好像是听到孩子的哭声,所以才醒了。应该没有多久吧。

  “不算太久。”如果再久点的话,完全可以直接折磨死他了。

  “这里是家?”阿馥四处瞟瞟。很熟悉,的确是在王府的行云阁。四周的景物是如此的熟悉。就边窗台上放着的那盆水竹,此时也是一片萧瑟之色。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阿馥,驿馆不方便,所以第二天我们就回天都了。你睡着了不知道而已。”凌綦说得云淡风轻。

  从河东城到天都至少也要十四天的行程,那她岂不是睡了很久吗?“我们回府多久了?”

  “十天了。”

  “啊?”阿馥也是一愕,怎么会这样呢?“对不起,一时睡过头了。”眨着清亮的水眸,望着凌綦。

  “没事,睡醒了就好。”只是担心孩子不见了,阿馥若是知道?他不敢想。只是希望暂时不要问而已。

  “我去看看孩子。”

  真是越怕想什么,就是却来什么。

  阿馥坐了起来,正欲下床。全身一阵麻木,脚也伸不开来。看来真是躺得太久了。幸好醒了,要不然再多躺会儿。就直接成残废了。

  “阿馥,焰儿没事。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再带他来见你。”凌綦把阿馥抱回了床内,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室内的暖炉已经放有好几个,可是阿馥的手,还是如此之凉。男人脸颊处的汗水已经冒了出来。

  阿馥点头,头上的青丝垂落。蓦地一惊。赶紧将头埋入了被子里。嗡声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忙你的事去吧。把绿儿叫进来。”

  “好!”男人说完,半天才转身走了出去。

  侍女绿儿进来之时,见阿馥蒙着头。上前拉开女子头上的被子。“王妃,是不是冷。绿儿再去生几个暖炉过来。”

  “不用。”阿馥赶紧坐了起来。对绿儿说道:“拿面镜子给我!”

  绿儿听此,赶紧将梳妆台上的一面小小的铜镜拿了过去。

  阿馥着急的拔开垂落于胸前的头发,一阵心悸。隐匿在乌黑发丝中的一缕白发露了出来。

  “王妃?怎么会这样?”绿儿显然是吓坏了。端在手里的水盅失手掉在地上。

  “还好,只是一点。绿儿,拿把剪刀给我。”剪了就没事了。生这孩子耗损了许多的精气,况且上次又妄自催动了天动命门。身体受虚了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她体质又太寒。

  “咔嚓”一声刀落。那缕白发便被剪落下来。阿馥毫不在意,反倒是淡淡地说道:“绿儿,今天的事不要告诉王爷。不然把你嫁给管家的儿子。”

  绿儿本还想反驳,只是一听到王妃的恐吓,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管家的儿子是痴儿,她可不想断了一辈子的幸福。况且胧夜那人愚忠得很,就算是带她私奔也不敢。

  “可是……”可是不说,被王爷知道知情不报的话,比嫁给管家的儿子还要惨。“王妃,您确定没事吗?”

  “当然没事。肯定是晕睡没吃东西。”营养没跟上,就体现在这头发上了。看到那侍女,将信将疑的样子。阿馥浅浅一笑。

  接着说道:“绿儿,去把焰儿抱过来给我看看好不好?”现在她身上的力气才没完全恢复。

  绿儿正在按捏着阿馥腿的手突然一停。绿衣女子一时的仓皇。

  “怎么了?”阿馥问道。

  “哦……没……今天小少主睡了,明天等他醒来了。绿儿再抱过来给王妃看吧。”侍女赶紧镇定着情绪。缓缓而道。

  明天再说,能拖一天算一天。只是希望能尽快地找到小少主。

  阿馥却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太明白来。焰儿从出生到现在她都没有看一眼,只是迷迷糊糊中摸了那软软嫩嫩的小脸一下而已。

  “明天,明天绿儿一定把少主抱过来。到时候您气色也会好很多,可以多逗小少主玩。也不会那么累。”绿儿自信说得也算镇定自若了。

  阿馥点点头,继续喝着杯中的温水。总得有丝丝的不安情绪。这绿儿的样子,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第二日,绿儿果真抱着孩子过来了。

  “绿儿,这样做王妃知道了怎么办?”胧夜把侍女拉了过来。

  绿儿看着怀中的孩子,说道:“小孩子刚出生都是一样的啦,一点也看不出来,况且当时王妃自己连小少主的样子也没看清楚,就昏过去了。”

  寒风吹过,怀中的孩子轻咛了一声。扎巴了一下小小的嘴,吮吸着什么?

  “还是不行!”胧夜担心道,这绿儿做事,总是没什么分寸的。王妃那性子,如果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肯定会饶不了她的。

  “胧夜,你相信我好不好?难道你去跟王妃说小少主不见了?至少现在我们还有个孩子,等到小少主回来,我们再跟王妃说吧。”绿儿说道,抬脚便迈入了行云阁内。

  行至房门口,年轻的侍女怔住了半晌,这才缓缓地推门而入。却见阿馥坐在梳妆镜前慢慢地梳理着如锻般的青丝。

  绿儿咽下口水,镇定地说道:“王妃,小少主抱过来了。”

  阿馥回眸,看着粉红襁褓内粉嘟嘟的婴儿,泛上欣然的笑意,“焰儿。”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最划过孩子那软嫩的脸蛋。轻声的笑出声来。

  绿儿松下一口气来,幸好王妃没有看出来。

  却是在下一秒,阿馥心里一怔,手倏地缩了回来。脸上有种被欺骗的落寞,顿时萦绕全身。

  “绿儿?”

  “呃?王妃?”绿儿抬眸,却见了阿馥把递过来的孩子推开来。

  “他是谁?”他不是焰儿!不是!可是绿儿为什么要骗她?阿馥心如刀绞!

  “他……他是小少主啊。王妃。”侍女再次镇定了一下,只是这次明显底气不足。

  “不是!他不是我的孩子!你们骗我!”这孩子没有火灵体质。身上肯定也没有火云状的胎记。

  “王妃,他是小少主,您没见过他,所以不确实。您再仔细看看。”绿儿手有些抖,果然是母子连心吗?

  “滚出去!”阿馥怒道:“你也我滚出去!”全部出去!

  绿儿一惊,赶紧抱着孩子出门。

  “站住!”女子的声音喝道。

  “王妃……”

  “是王爷叫你们这么做的吗?”焰儿在哪里?阿馥心里被剜了一下。

  “不是,不是!绿儿错了,马上滚!”说罢,逃也似的转身,赶紧开门。

  “王……王爷。”站在门口,侍女的头低得更加低了。

  凌綦一脸的冷峻,犀利的眸光扫过绿儿手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再看看阿馥伤心的样子,便也明白了几分。只是淡淡道:“出去吧。这孩子从哪里来,放回哪里去。”

  绿儿听此,惶恐地点头。抱着孩子离开。

  阿馥看着凌綦,蓦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凌綦揽过女子削瘦的身子,阵阵心碎。暗哑道:“阿馥,没事的。焰儿,会没事的。”她这么聪明,肯定看出了刚才那个孩子不是焰儿了。

  这也难怪,就在他看绿儿手里的那孩子之时,他也觉得那孩子陌生至及,哪里有焰儿身上的那种灵气,那是承传他娘的。

  “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不见的。被谁掳走了?凌綦,你为什么要骗我!阿馥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了!可是没想到欺骗我的竟然是你!”

  “对不起……”

  “我要去找孩子。他现在肯定在哭了,而且饿了。你知道吗?每次他哭,我都能感觉得到。”心便如刀割般,阵阵心痛。阿馥紧紧地抓着凌綦的手臂。泪水浸湿了男人的衣襟。

  男人的手不经意间,插过女子发间。轻轻地抚下,却是一停。急急拉着阿馥问道:“怎么回事?”

  手指拈起之处,却是一缕夹杂在万缕青丝中的白发。男人吃惊至极,“阿馥这是怎么回事?”

  阿馥赶紧拔开凌綦的手,继而换上淡然的浅笑。将露出的白发藏入青丝中。“没什么啊,可能是睡得太久。”

  “不是!阿馥你要骗我吗?只是因为焰儿被掳的事情没有告诉你,所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报复我了。”凌綦哀声道。阿馥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没有让他知道。

  “你知道白发形成的原因吗?不过是缺少营养和体力透支才会形成的。焰儿本来活不下来的,可是他活下来了。凌綦有得必有失,不过是白了几根头发而已。以后,我一定我吃点肉,再也不挑食了,说不过它就没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馥,你不要骗我。是不是真的?”可是她不管自己有什么事,都不想让他担心。凌綦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阿馥略略地躲过那追问的眸光,淡淡道:“真的。”真的没什么事的。

  寒风吹过,沙沙作响。屋外飞起片片如蝶翼般飞舞的雪花。

  阿馥拔动着碗里的米饭,一碗接着一碗的吃。凌綦夹给她的菜全部接了过来。

  “慢点吃,你真的这么饿吗?”男人问道。

  “是啊,要不你二十几天,天天喝水试试?”女子又接过了男人递过来的一碗鸡汤。

  “敢情你是要怨我天天不给你饭吃?那可不是水。几百年的老山参,还有鹿茸。我可是不停地在养着你的。阿馥你可不要没有良心。那东西的一点点,足够普通的人家吃上一看的口粮了。”凌綦说道。

  “呃?那我还这么吃干嘛?不如不吃饭了,天天喝你那参茶水好了。”把空碗递了过去。

  “不行!那么补的东西对你身体不见得全是好处。”不然怎么会白了头发?“还吃吗?”他又问道。

  “饱了。”摸着被撑得有些酸痛的肚子。阿馥任由着男人擦着自己的嘴。

  “看你,吃个饭都弄得满嘴都是。”

  “我困了。”她懒懒地说道。

  “你是猪啊,吃了就睡!”凌綦责备道。却是把她抱上了床。

  半晌阿馥才幽幽地说道:“我真希望自己是头猪,什么都不要想。”

  “阿馥……”凌綦的手一停,眸光深邃如潭。“我会把焰儿找回来的。”

  “嗯。”阿馥点头,闭目睡下。

  女子修长的睫毛轻颤,眼睛红红的。削瘦的脸颊依然略显得苍白。等到凌綦走出门外,她从缓缓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套上一件厚绒的外袍,雪白的裘绒披风。把脑袋埋在风帽里。打开桌上放着的一只纸鹤,淡淡的看了一眼。

  又折回原样,从窗户处放了出去。白色的纸鹤飞飞在雪花漫漫的天地间,显得无见。

  拿过桌上的砚台,磨上墨。写出几个字。然后才小心地从窗台爬了出去,绕过侍卫和侍女的眼线,女子轻灵的身影已从王府的后院出来。

  正如刚到天道之时,她也是在如此雪花漫舞的天气,偷偷躲僻皇宫侍卫的眼睛,跑出去的。只是此时阿馥的心情没那么欢乐。反而是深深的急切。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儿,而且凌綦一直没有找到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进不了雾杉岭那迷雾阵。

  ——想要回孩子,只身一人前往雾杉岭,不然你永远也见不到他——

  那是千水见的笔迹,阿馥一眼便识。

  走出王府,扔给街边卖马的一锭银子,便骑着马儿,朝着千峰山而去。

  迎面是如刀般的寒风,狠狠地刮在脸上,生生作痛。幸好凌綦教她骑马,不然这么远,真的只能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主人。”身边萦绕过温暖如春的气息。便是挡住了迎面的冷冽的寒风。

  墨绿衣袂飞舞,陶丘却已经坐在了她的背后。阿馥一愕,勒住了马绳。

  “陶丘?你怎么会跟来?”他怎么会知道的。凌綦已经进宫面圣了,难道他没有带剑吗?想想也是皇宫内不能带剑的。除非是皇上特赦。

  “保护主人的安全。”妖孽的声音,还是这么平暖。

  “可是……”

  “主人,陶丘只是只妖精,就算有人形也不能算人。”并不违背千水见的要求。

  “你怎么会知道的?我看完之后便烧了那只通信的蝴蝶。”阿馥只觉得,眼前冷冽的寒气被陶丘身上的戾气隔绝在了三丈以外。

  “主人忘了陶丘是妖精啊,那烧成灰烬的纸。稍稍用点妖法就能看出来。”他不能告诉她一直在默默地保护着她的孩子,不然千水见在回天都的路上便就得逞。

  “陶丘疏忽了。”妖孽说道。银丝轻飘,淡雅谪静。英眉微皱,眸光黯然。

  “该来的总会来,你干嘛把责任都推到你自己身上,好像我整天压榨你。虐待你了。连不是自己的错,都要说成是自己的错了。”阿馥说道。

  “主人的事,就是我的事。主人都在自责,陶丘就更加自责了。”

  “你这只妖精真是很傻。此去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呵呵……”陶丘轻然地笑过。只为她傻而已。

  马蹄踩着厚厚的雪层,缓缓而行,吱呀的响着。雪天相接,连成一片。

  倏地,一阵风儿呼啸而过,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

  雪地里的影子,一人一马,还有一只绝艳的精灵。漫漫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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