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临朝
作者:庄潮生      更新:2022-04-30 18:28      字数:2336
  明有萧路遥,暗有魏妤,我该放心了才是,却不曾想,虞保恩在朝堂之上对着陈王室一派的朝臣越发针锋相对,试探之意越发明显,有几次那屏风差点就要被掀开了,亏得萧路遥即使阻止,这才勉勉强强守住了那最后的屏障。

  陈棠月躺在床榻上,若不是胸口那微微的起伏,我几乎以为他要离我而去了。

  “棠月…”我喃喃着,抚上他的眉眼。

  翌日一早,我遣人来为我梳妆。那沉甸甸的凤冠又被套在我头上,那贴着金花绣着凤羽的华贵衣裳又被束在我身上。我瞧着那衣架上挂上的暗黑色的王袍,棠月,你许我的封后典礼还没有兑现呢。

  还有我们的成婚之礼,我们还没有拜过天地,还没有拜过夫妻,我还没有拿到你的婚书和聘礼。

  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做,棠月,你何时才能醒过来?

  这是第一次,自我受药以来,自我得知我只有十年可活,第一次觉着,时间走得如此迫不及待。

  “娘娘,时间到了。”毕安轻声提醒道。

  我微微颔首,随毕安出了殿。

  偌大的金殿上,朝臣分列两旁,那官服由浅到深,一直到那王座上。我牵着那易容成陈棠月的死士,一步一步走到那王座上。

  我坐在高高的玉阶之上,瞧着那玉阶下的朝臣,除却知晓内情的萧路遥和魏妤外,众位朝臣面上无不浮现极其复杂的神色,我来不及一一分辨,但我清楚,这些人面上没有一种是对我而言所谓“善意”的神色。

  “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王后娘娘这是在做什么?”虞保恩率先质问我。其他朝臣纷纷附和。

  “王上身子不适,本宫来照看王上。”我淡淡道。

  “荒唐!王上身子不适,不临朝便是,哪里轮得到王后娘娘临朝!”虞保恩说着,已毫不掩饰语中的怒意。

  众臣也纷纷露出愤怒之色。

  “主相大人此言差异,”萧路遥适时出来为我解围,“这王后娘娘关心王上的身子故陪同王上上朝,主相大人怎么能以王后娘娘临朝来定义呢?再说了,王上还在上头坐着呢,主相大人何不问问王上的意思?”

  “王上说妾身该如何呢?”我侧头看着那死士,示意他开口说话。

  “孤确实身子不适。”那死士一开口,我听着那声音不由得心里一颤,差点就要落下泪来。这死士确实擅易容变音,若非枕边人或者是毕安这样跟随了陈棠月十几年的老宫人,绝对分辨不出真假。

  “王上…”

  “主相大人不必忧心,”虞保恩还想说什么,被我冷冷打断,“本宫待王上身子好了便不会再出现在朝堂之上。”

  如此,虞保恩便不好再开口了,我瞧他面上隐隐有不甘,却还是作罢了。

  “就依萧卿之见。”那死士说着,便让毕安安排退朝。

  “退朝——”毕安唤道。

  “臣恭送王上、王后娘娘。”

  我回到曦禾殿里,这时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那死士确实扮得漂亮,我初时还担心他不知如何应对朝臣,这回才见着,所有难题都被萧路遥半道拦下,道出解决的法子,最后只等那死士道一句“就依萧卿之见。”

  虽是数次化险为夷,我却觉着,那虞保恩的那双眼一直死死地盯着屏风后边的人。我设那道屏风,就是怕虞保恩这样的老狐狸瞧出那死士脸上的异样来,虽说陈棠月时常都是一副面如静水的模样,可那身上所溢出的清寒之气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模仿出来的,是以,我还是设了那道屏风。

  我隐隐觉着,虞保恩似乎察觉出来了,或者说,他心中的怀疑一直都未被消除。果不其然,在几日后上朝时,虞保恩突然提出广招秀女以充盈后宫之事,我闻声微微一惊,虞保恩这是又要往王宫里送耳目了。

  “王上才即位不足一年,本宫以为,眼下还不是充盈后宫的最好时机,王上该勤政以告慰众卿及百姓才是。”我淡淡推拒道。

  “臣附议,”萧路遥站出来,“眼下确实不是充盈后宫的最好时机,西南水涝才平息,若王上这时考虑充盈后宫之事,恐怕百姓会有非议。”

  “萧大人此言差矣,”虞实站出来说着,“这广招秀女入宫本该是新王即位三月便该开始的事情,先王便是如此。王上勤政为民,眼下又因忙于政事而疾病缠身,臣就是为王上忧心呐,若是招了秀女,王上累了,便到后宫可歇一歇。”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认为眼下王上该将重心放在朝堂之事…”

  “臣认为该广招秀女充盈后宫…”

  朝臣议论纷纷,萧路遥静静地听着,似乎在等一个好时机,而我也再等着那“王上”口中的“就依萧卿之见。”

  “臣认为,王上该为子嗣考虑。”

  我心下一惊,侧头一看,果然是虞保恩站了出来。

  “先王在十八岁时便已有了长子和敬王,王上如今已二十三岁,眼下却无一子,臣以为,王上该为子嗣考虑。”虞保恩此话是对“王上”说的话,却是朝着我说的,我隐隐有一种不安。

  “臣以为,眼下的后宫有王后娘娘足以,”萧路遥站出来,“众卿知晓眼下王上政事繁忙,等往上即位满一年再充盈后宫也不迟。”

  “可是据臣所知,王后曾受过那虞氏雪嬴的迫害,身子已不能承生育之苦,”虞保恩微微一笑,“臣以为,王上该为子嗣着想。”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众臣议论纷纷。而我此时心里像是猛的被掷了一块大石头,拉扯着我的心,生疼!

  萧路遥有些呆愣,却很快冷静下来,道:“臣以为…”

  “就依主相大人之见,”我也冲着虞保恩微微一笑,“这件事情就交给本宫吧,王上觉着如何?”

  我见着虞保恩面上的神色霎时就复杂起来。

  “就依王后之见。”

  虞氏每年都会送虞氏子女入宫来,今年也不例外。而因着先王的第一任王后并非是虞氏中人,且我是以越国辅政嫡公主的身份嫁入陈国,算是国嫁,是以,轮到我坐上后位时,前朝的反对之声并不算刺耳。

  “庄毓?”我念着那花名册上的名字,“又是庄释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