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在这时，李明给方幸辞打来电话，他立刻坐直身体接通了电话。

  “有发现吗？”他急切地问道。

  李明：“嗯，刚一直在忙，现在下班才有空跟你讲。夏青在4号晚上7点23分来到商城，从一楼一直逛到三楼，然后在45分的时候进入三楼东边的厕所后，很长时间没有出来，1小时后，也就是8点50左右，她从商城东边停车场的走道拐出，那时她的外套已经换成了黑色，然后朝回学校的路走，一路上都能在监控中看到，没发现什么。”

  方幸辞：“在商城三楼的厕所消失，一个小时后出现在一楼？你确定没有看到她出来吗？”

  李明：“emm...是这样的，商场的监控不可能对着厕所拍，而且厕所的位置在角落的拐角处，看到人往这个方向走不就是要去厕所吗？另一个角度的监控可以看到她拐进去了，但商城东边外面没有对着这边的监控，我们也没办法确认她是怎么离开的。”

  方幸辞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之前那个偷走李月手机的男性，也消失在了商场的东边拐角处，这应该不是巧合，而且在拐角处一定有某个东西把他们运送离开这里，你们去查了那个监控盲区的地方吗？”

  李明：“还没，今天兄弟们都很累了，我让他们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带夏青过来审讯看能不能问出些事情，再决定下步的行动。”

  方幸辞：“嗯，好，明天我也过去，你早点休息，辛苦了。”

  李明：“害，今天能不能睡得着还是个问题，挂了啊！”

  两人刚结束通话，叶宸走了出来，毛巾搭在肩头，发丝还湿着。

  不知道为何，方幸辞就喜欢看他每次刚洗完澡出来的样子，一尘不染，又有些诱惑。

  方幸辞只是嗓子有些干燥地咽了一下，起身准备拿东西去洗澡，边说道：“李哥那边查到夏青有嫌疑了，明天会让她来警局一趟。”

  “哦。”叶宸没什么大的反应，一手拿着毛巾擦头，一手把换洗的衣服放进盆子里，然后回到桌子前坐下。

  方幸辞刚打算开口说他的态度怎么如此冷漠，就听见他又说道：“td平台管理员今晚给我发消息，说指挥家用户是用真实身份证注册的，还能在网上查到他开的工作室，我去搜了一下，工作室地点就在A市二环一家写字楼。”

  “啥啥啥？”方幸辞突然有些难以置信，凑到他身边，问道：“确定是指挥家本人吗？”

  叶宸拿出手机搜索一个游戏工作室的名字，弹出来了相关信息，他点击详情，把屏幕对向方幸辞，说道：“这个人就是平台注册的游戏商，年龄35岁，你看着像指挥家吗？”

  他说的“像”，并不是知道真正指挥家的模样，而是与指挥家所能做出来的事情相对比。

  方幸辞低头仔细看了看，眉头一皱，觉得没这么简单，然后潇洒转身走了，留下一句：“绝对不是他！”

  叶宸也这么认为。

  但方幸辞洗完澡后坐在叶宸旁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刚才想了想，这个认证游戏商账户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因为指挥家不可能在对方不知情的条件下用他的身份证创了一个工作室，明天我们一起去那个地址看一下，怎么样？”

  “你还真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这么急着要去吗？周末那么长的时间。”叶宸颇有些无奈。

  “我这不是怕指挥家听到了风声连夜跑了嘛！临时突击让对方措手不及，才会有所发现！”方幸辞说得振振有词，用胳膊肘推了推叶宸的手臂，“去不去啊，你不会是怂了吧？”

  又来这一套。

  说不去承认自己怂了，说去又像是为了面子，而他原本就打算在周末去。

  叶宸点开td游戏平台，说道：“那也只能是明天不上课的时间。”

  “可以啊，那明早8点出发可以吧？第一节刚好没课。”

  “......”一定要上午吗？叶宸调侃他说道：“这个时候倒挺积极的，每天早上起来上课都要磨磨蹭蹭的。”

  “嘻嘻，老师又不会跑，什么时候去都能听课，指挥家可不会等我们！”方幸辞理直气壮地说着，也点进了“未结案”游戏中，2-4的图标已经亮起。

  “好了，先来看看指挥家这次又设计了什么内容。”方幸辞认真地说道：“我这次有极大的信心能够比他先抓到凶手。”

  “你是指夏青？”叶宸问。

  方幸辞还没有回答他，右手点击了2-4，画面弹出来一个解锁问题：“你认为宋爱夕是凶手吗？”

  【是】【否】

  “这是什么鬼问题？”方幸辞毫不犹豫地说道：“她肯定不是啊！”

  叶宸也觉得这个问题出现得很奇怪，但还是问他：“为什么？”

  “这还用想吗？你也玩了不少游戏吧？通常先被怀疑的人都不是凶手。”

  “可这不完全是游戏，也是真实发生的案件。”

  叶宸这么一说，方幸辞立刻答不上来了，反应几秒后才说道：“是哦，那这个问题到底想要暗示玩家什么？”

  “人心。”这是叶宸思考得出来的唯一可能，“如果这个问题放在现实中去问别人，选‘是’的人一定很多，但要是放在游戏中问玩家这个问题，选‘否’的更多。”

  方幸辞不确定自己是否理解了他的意思，问道：“你是想说，案件的背景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吗？如果民众知道这是一个人为了创造游戏而设计的命案，他们看这件事心态就会发生变化。”

  “前提是他们只知道两者中的一个，一种情况会让人感到很气愤，一种情况会让人感到很兴奋，想要快点在游戏中破案抓到凶手。但还有第三种情况，比如我们，同时知道两种情况的，会更愤怒。”

  “是啊，我都恨不得把指挥家揪出来暴打一顿。”方幸辞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我选‘否’了，估计里面的内容会和苏尔曼有关。”

  这个问题不管选哪个都会解锁游戏内容，只是不同的人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所犹豫所考虑的方面不同。

  人生也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我们每天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不都是计划之中的吗？我们脑中所想的内容，都是对未来即将发生事情的安排。最后所呈现的效果也许很戏剧，也许很温馨，也许很搞笑，也许很令人满意，也许让人感到后悔。

  叶宸和方幸辞都在其中，只是不自知。

  那他们会接受这个结果吗？对人生的心态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2-4图标扩大至整个界面，是一中教学楼的外观，画外音再次描述今早在学校厕所死亡的学生，弹出来现场的照片，以及墙上红色血迹留下的姓名。

  “警察再次将审讯宋爱夕，但在这之前，时间将倒退回昨天午夜的案发现场进行搜查。”

  画面的景象再次倒退，朝着教学楼三楼的方向扩大，然后瞬间转换到了厕所的门口。

  游戏界面上方出现红色的提示字体：

  【你们将有3分钟的时间进行搜查，准备好后点击下方‘开始’键】

  “开始前有什么要说的吗？”方幸辞习惯性地在每个行动前询问叶宸的意见。

  “多注意地上角落处的物品，厕所隔间能推开的话，我左你右，最后都查完后，我们一起看尸体。”

  “好。”

  方幸辞点击开始，两人便操作着界面行动起来，厕所里面依旧很暗，除了手电筒的灯光，厕所左上边墙壁透气拦条窗也微微透进来几束月光，正好落在苏尔曼的尸体上。

  他们一进去便看到无法忽视的尸体，仅是有些惊讶地停留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即分开两头搜索。

  叶宸检查左边的厕所，一个转身看到了正前方的水池，以及镜子，然而，镜子里却没有玩家的投影。

  指挥家果然是一个幽灵，会有意修改真实场景中的内容。

  叶宸没去在意这件事，试着推开侧门，可以打开，他依次在里面检查了一圈，厕所门和墙上有很多字体，是被很多不同的人写上去的，大概是一些骂人、表白、搞笑、伤感的话。

  如果要一个个去看，三分钟肯定是不够的。

  叶宸也不认为凶手在杀人时会拿笔在上面记录此刻的心情，所以只是大致一扫而过，竟然在上面看到了几句辱骂夏青和宋爱夕的话。

  他稍微停留了几秒将那些话看完，辱骂夏青的语气像是baling她的人，而关于宋爱夕的，却是说她虚伪、恶心、做作、多管闲事。

  这样的描述，既像和她敌对的苏尔曼一群人，又像是会从夏青嘴里说出来的词汇。

  由于厕所的垃圾不能翻动，叶宸只看最上面的垃圾，除了纸巾和细小塑料，别无其它。

  “我这边发现了鞋印，你那边呢？”方幸辞说。

  “等会说。”叶宸来到他的那边，虽说是两个玩家同时进入一个空间，但他们都看不到对方的样子，有时连观察的角度都可以在同一个位置。

  在右边厕所的最后一间门前，有两个鞋印，都只有一半，另一半被溢过来的水洗刷掉了。

  鞋印是波浪形的，方幸辞推测道：“这应该是一双帆布鞋，我奶奶经常会穿这样的鞋底，看它的宽度，像女生的脚。”

  “你认为凶手还会保留这双鞋吗？”叶宸看过后，转身走到水池边继续搜查。

  方幸辞看着旁边电脑界面的变化，也跟着叶宸来到了水池边，发现镜子里竟然没有他们人物的模样，诧异的同时还有些失望。

  “哎，第一次玩这种不知道主角长什么样的游戏，指挥家不会想说主角是我们玩家自己吧？”

  “不然呢？你还指望他给你设计个侦探形象？游戏里有哪一个场景是他用笔或是软件画的？”叶宸看了一眼倒计时，催促道：“还有一个半分钟，赶紧查一下水池，留一分钟看尸体和墙。”

  “哦好。”方幸辞观察水池的设计后，顺口说道：“我上你下。”

  可说完后，他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暧昧之意，什么上，什么下啊...

  “咳咳...”方幸辞打破窘迫地咳了咳，偷偷瞥了一眼叶宸，发现他并没有对此多想。

  也是...他会懂个p啊！老直男一个了！

  叶宸在水池下面找到水管，认为这是苏尔曼身体和地面被打湿的原因。

  方幸辞在水池上方的镜子处，发现了一滴血迹，但应该不是凶手留下的。

  最后，他们来到苏尔曼尸体旁进行观察。

  苏尔曼侧趴在地上，全身下下被水打湿得很透，不可能在她身上找到任何指纹或痕迹，腹部被捅的位置还在留着血。

  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那是一种会让人想要立刻拿起电话拨打救护车，但却清楚地知道已经错过了那个重要的时间点！

  他们知道自己在观察的是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这才是最令人无法直视死者的原因。

  “她的手机在身上吗？”叶宸问。

  方幸辞深吸了一口气，继而专注于尸体上的搜索中，看向苏尔曼校服外套的兜，说道：“有，只不过被水打湿后，肯定坏了。”

  他转而用手电筒照亮墙壁上的血字，问道：“你知道用指腹沾血写字，是会在墙上留下皮肤组织吗？尤其是在这种凹凸不平的水泥墙上，很容易刮掉一层。”

  “但是墙上也被水打湿了。”

  “你能分清先写字和后写字的区别吗？”

  “什么意思？”方幸辞拉近画面凑近去看，听见叶宸说道：“先写上去的血字被打湿后，不会分散得很开，而在打湿后的墙壁上用原本就是液体的血写字，字体会分散开来显得很模糊。”

  方幸辞仔细看了看，“宋”字确实有些模糊，像是一滴红色的液体落在透明水中。

  “也就是说这是凶手用水管清洗现场后，才有人用手沾血在墙上写字？”

  “嗯。”

  此时倒计时结束，他们退出了厕所，转而来到了证物室，上面摆着一些证据，都标记的有名字。

  比如尸检报告，现场指纹，苏尔曼手机，教学楼监控...

  竟然可以都能看，不用选择其中的二三。

  在这之前，方幸辞还有疑问要问叶宸：“那你认为墙上的字是谁写的？如果是在清洗现场之后，凶手应该已经离开了厕所，难道当时苏尔曼还有些气息？可她为什么要写一半宋爱夕的名字？宋爱夕根本没有作案嫌疑，她昨天还真偷偷从我家跑了出去，和朋友在清吧见面，摄像头记录案发时间他们一直在清吧。”

  叶宸：“你说的这种可能有两个疑惑点，苏尔曼如果当时因为失血晕了过去，醒来后为什么不是先拿出手机求救？即使手机坏了，她为什么不试着站起来走出这里？反而用自己的血在墙上写下人名！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吗？第二个疑点是，凶手既然能够冷静地处理好现场，为什么不确定苏尔曼已经死了再离开？凶手不怕她之后醒来获救了吗？就像她在墙上留下的字一样。”

  方幸辞：“也是，那为什么墙上的字是在被水打湿后写上去的？这是不是想说明字是凶手故意写上去的？想要误导警方的判断？我更倾向于墙上的字不是死者写的。”

  叶宸：“那墙上可能会留有凶手的皮肤组织，警局那边有取血迹中的样本吗？”

  “不清楚，但法医队伍肯定会想到这一点。”方幸辞说：“明天我再去一趟警局看看。”

  叶宸继续说道：“还有一点，苏尔曼的脸部嘴角有被勒过的痕迹，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不然整个教学楼应该可以听见她的求救声，但手腕处却没有被固定过的勒痕，这也说明凶手不止一个。”

  “你说的没错，整个行凶过程最多10分钟，在高二和高三放学的期间，这样凶手才有机会混在人群中逃走。”

  “10分钟？”叶宸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生命就是这样的脆弱。”方幸辞感叹道：“努力活了十几年，一把刀在10分钟内却可以轻易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在濒临死亡的那段时间，人到底会想什么？会对自己曾犯下的恶感到后悔吗？”

  “又开始了是吗？”叶宸确实怕了他每次对人生哲学抒发的感情，因为根本接不住，也不喜欢这些煽情压抑的东西。

  每当这个时候，叶宸都会赶紧转移重点，强制结束他的感性思维。

  “先看证据，从第一个开始。”

  方幸辞使小眼神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对方态度转换得太刻意了，能感受到自己又被嫌弃了。

  尸检报告显示，苏尔曼的体内鼻腔中还有没有被完全吸收的毒品，初步断定是在吸毒不久后被杀害，伤口是被反复捅过几次，目前没有发现属于其他人的皮肤组织。

  现场采集了很多不同的指纹，正在对比在校学生的指纹，但由于现场大部分被水冲刷，在苏尔曼的身体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苏尔曼的手机里从聊天记录到网页浏览以及网络购物都没有任何异常，无法确定她为什么会在放学后来到厕所吸毒。

  留在现场的鞋印，警方目前正在考虑是否要对全校学生的鞋子进行对比，因为担心凶手扔掉鞋子，浪费时间。

  教学楼的监控，只显示了晚上10:00到10:05的部分，角度是一楼的某个集中出口。

  可涌出来的学生都穿着的校服，时间又是夜晚，还是动漫风格的视频，想要分辨其中有嫌疑的人，真挺困难的。

  好在方幸辞是作弊玩家，提示叶宸道：“10点03分的时候，留意出现的一个女生，我们都认识而且接受过审讯的。”

  那叶宸大概知道对方是谁了，因为刚被告知警察发现了某人具有重大的嫌疑。

  果然，在那个时间点，夏青从楼梯口下来，低着头，而叶宸也是第一眼便认出了她。

  气质这个东西，真的会给人留下很深的初步印象。

  “你们是因为这个，才认为夏青有嫌疑的吗？”叶宸问。

  “不止，我今天问了宋爱夕关于是否知道有谁穿过带蓝色扣子的衣服，她指出了夏青，然后我才让查监控的小哥在视频中找出夏青，但让我更加坚信她有嫌疑的原因是，我最近让苏佳颖盯着夏青，她正好在昨天晚上看到了夏青放学后去了厕所，一直到高三下课后才出来，走得很急，所以我让李哥仔细去调查夏青近几天的行动轨迹，果真有问题，她在商场的厕所里消失了一个小时，你知道她再次出现是在哪个地方？”

  方幸辞停顿了几秒，想保持点神秘和惊喜，结果叶宸直接来了句：“停车场的拐角处？”

  “！！？？”方幸辞反倒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叶宸耸了一下肩膀，有理有据地说道：“我们不是查过商场的监控吗？只有那个地方有一个死角，而且我一直认为小偷是凶手之一。”

  “......行趴！小脑瓜子转得还挺快。”方幸辞莫名有些酸，认为自己又出体力又出脑力，才查出夏青的嫌疑，叶宸只是听他分析了几句，就快速地得到了结论，不得不承认叶宸很聪明，是干刑警的料。

  证据看完后，是宋爱夕的审讯，这时还只有两名警察和她三人。

  可叶宸却又产生了新的疑惑：“按理说，现实中的警察是不知道巷子里留下了凶手身上的蓝色扣子，我看之前的的审讯中，警察都没有提过这个东西。那玩家知道又有什么用？”

  “额...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方幸辞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双手离开电脑桌面，做保护状态地环抱手臂，向后靠在椅背上。

  “你怎么了？”叶宸见他举动有些奇怪。

  方幸辞面露难色地说道：“就是吧...我今天不是去警局见宋爱夕了吗？然后...我进那个审讯室了，再然后...我问了她关于...蓝色扣子的事情。”

  叶宸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怕的，但转而意识到，方幸辞竟然进了审讯室，那岂不是会出现在......

  “不会吧？！”叶宸立刻将目光放在审讯画面中，两人都在等待某个场景出现。

  审讯中途，宋爱夕说自己昨晚偷跑出去和朋友在清吧见面，一名警察便要出去确认，紧接着，另一个走了进来。

  两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方幸辞瞬间吐出来两个字“卧槽”，他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画面里的人没有穿警服，加上漫画风格渲染后，显得非常不像真人，但却长着方幸辞的五官。

  “啊～～我要疯了。”方幸辞奔溃地抓着头发，“这简直是看着自己变成了二次元，太诡异了，太诡异了，我不玩了！”

  说完，他起身直径趴在了叶宸的床上，埋着脸，可耳朵却红了。

  不知为何，叶宸看着漫画的方幸辞，竟然很想笑。

  “既然不想玩了，你能趴在你自己的床上吗？”

  “不能！”方幸辞的脸还埋在他的被子上，说话声音闷沉沉的，“我退出了你还怎么玩，结束了告诉我。”

  叶宸轻笑了一声，扭回头继续看审讯画面，可眼神注意力却在不经意间转移到了方幸辞的身上。

  或许，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形容的就是他这样的人物吧！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玩家真的成为了游戏里的人物。

  整个审讯中，只有方幸辞出现时和宋爱夕的交流是有价值的，其余的都扯到了她的校外朋友。

  审讯结束后，叶宸扭头看着依旧脸朝被子趴在床上的方幸辞，双手捂着耳朵，姿势还蛮可爱的，像是被调戏生气后的小白兔。

  “方队长，结束了，你可以起来解锁2-5了。”这是叶宸第一次叫他队长，还是出于看好戏的心理。

  “真的？”因为玩游戏的时候两人都戴着耳机，方幸辞听不见电脑里的声音。

  “真的，如果你还是不想面对这个游戏，我可以操作你的电脑把问题给填了。”

  方幸辞立刻撑床而起，郁闷地走到椅子前坐下，嘴硬道：“一款内测游戏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必须要把指挥家给找出来，让他给我结出场费！”

  他点开2-5图标，弹出来的问题是：“你认为还需要获取的线索或需审讯的人？”

  下面有两个空。

  “你准备填什么？”方幸辞问叶宸，“我就写今天警察调查的内容，夏青以及她从4号开始的所有行动轨迹。”

  叶宸想了想，像是在问他，又好像心里已有了答案。

  “你认为像夏青这样的凶手，会丢掉自己穿了很久的衣服或是鞋子吗？”

  “宋爱夕说她那件蓝白色衬衫穿了近两年，但还是保持着很干净的样子，应该是很爱惜自己的物品，也很节约。”方幸辞立刻会意他的话，说道：“你是认为夏青即使知道那些衣物不能再穿了，也舍不得扔掉，对吗？”

  “嗯。她也许会更改衣物的作用，比如把衣服剪开当作布料，重新做成别的对她来说有用的东西。”

  说着，叶宸在方框中填了“夏青”以及“夏青宿舍里的蓝白色外套和鞋子”。

  之后，两人都退出了游戏，叶宸没有像之前一样继续玩游戏到12点，而是关掉电脑，拿着书本准备上床看书。

  方幸辞正在收拾东西，问他：“今天怎么不玩游戏了？”

  “有点累，不想再费脑了。”

  “会这么累，还不是你自己作的，每天定那么满的计划，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吗？”方幸辞虽有些心疼，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道：“等你以后工作几年后，也许会感谢前22年努力学习的自己，但也会遗憾自己错过了人生中更多的精彩，除了学习，真的还有其它同样有意义的事情，你才21岁啊，怎么活得那么老成？”

  “学习之余，我也玩游戏，看书，运动，看电影，这些不算其它有意义的事情吗？”叶宸没抬头看他，眼睛仍在浏览书籍。

  方幸辞竟无法反驳，原来是他的眼里只看到了学习，忘了和叶宸一起做过的事情。

  “额这...这勉强...也算吧！”

  方幸辞回到自己的床边，看了眼时间，10:45，突然想到了什么，拿着手机上床面对叶宸躺着，对他说道：“我刚不是和你说苏佳颖看到了夏青从厕所出来的事情吗？然后我今天让她去试探一下夏青，估计马上会给我反馈。”

  这次，叶宸扭头看着他，问道：“你不担心这样做，会让指挥家盯上苏佳颖吗？”

  “我考虑到这点了，所以并不是让她当面去试探夏青，而是借助别的东西。”方幸辞稍有得意地朝他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