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宸此时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楼下卧室窗户在右下方，他脚瞪着墙，一手调节着绳索，一手扶着墙缓缓斜倚，喷雾放在兜里，棍子别在腰间。

  很快，他靠近了楼下卧室的窗户，一脚落在窗台上，他在确认里面没有男人的声音后，侧头看进去，一个小孩躺在床上，床边趴着一个头发乱糟，衣服破烂正在哭的女人，露在外面的肌肤可以看到很明显的伤痕。

  这已经不是家暴了，是虐待！

  叶宸将两只脚踩在窗台上，出现在窗户边，里面的女人显然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了一跳，他连忙用手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在三人之间比划着，口语说着：“我是来救你们的！救你们！”

  女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紧抿着嘴，不敢有所动作。

  叶宸缓缓推开窗户，尽量不发出声音，方幸辞在上面伸出半个身子观察着叶宸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整个身子消失了在外面，绳子也不再伸长，过了一分钟，绳子松了，方幸辞一扯才知道，叶宸已经安全进入了房间，把绳扣给解开了。

  方幸辞转身，从兜里拿出钱包，抽了几张给住户，说道：“感谢感谢，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说完，便跑出去了。

  “诶诶，我不要钱啊，你把东西还给我就好了。”这句话还没说完，方幸辞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叶宸悄悄走到女人身边蹲下，小声对她说道：“我们是你今天报警赶来救你和孩子的警察，你老公现在在哪里？”

  女人激动地眼里泛着光，却仍有些害怕地开口说道：“他在外面...看电视，你真的能救我们吗？他脾气...很暴躁，力气也很大，我怕你...”

  “不用担心。”叶宸内心有种很压抑的感受，但脸上却要勉强支起笑意，“你换件衣服，抱着孩子在里面等我的命令，我说让你们走，你就抱着孩子赶紧跑到门口打开门，我的另一个同事在外面等你们，穿着浅蓝色的短袖，皮肤很白，他会带你们上车去医院。”

  “真的吗？”女人颤抖着手握住他的手臂，“谢谢你们。”

  叶宸拍了拍她的背，站起来走向门口，提前将棍子和喷雾拿在手上，做好准备后，按下了门把手。

  站在外面的方幸辞，正焦急地等待，每一秒都像是一分钟那么漫长。

  “怎么还没出来？”方幸辞小碎步靠近门口贴脸去听，“连个人声都没有，是还没有碰面吗？”

  “你tm谁，啊！！！！”

  突然传出来的尖叫声吓了他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心跳也猛地加快。

  紧接着，房间里面发出了物体落地破碎的声音，撞击的闷响，粗暴辱骂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叶宸的声音。

  方幸辞喃喃道：“那说明被打的是家暴男，那就好...”

  大概过了有两分钟，叶宸的声音高亮出现：“现在，跑！”

  方幸辞立刻打起精神，守在门口，很快，门被打开，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他下意识地上前护住两人。

  “没事了，我们赶紧走。”

  方幸辞用他自己都不曾有过的力气直冲楼下，像是怕后面跟上来个怪物。

  坐上车后，方幸辞喘着气，看向后座的母子，这才有时间发现两人身上被殴打虐待过的伤痕，内心转而又开始抽搐地发疼，鼻头一酸，缓了缓，才开口说话。

  “这样的情况...维持多久了？”

  女人低落着情绪，说道：“两年了。”

  “已经两年了，为什么还要留在那个男人身边？没想过离开吗？”

  女人似乎有着难言之隐，摇摇头：“没有办法离开。”

  方幸辞憋着一股气，甚至想返回去给那个男人一脚，但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看到小区门口处叶宸跑了出来。

  他坐上车，额头脖子满是汗，衣服也变脏了。

  “你没事吧？那个男人好对付吗？”方幸辞立刻去关心他。

  叶宸摇摇头，抽取车前台上的纸巾，擦着汗说道：“没事，赶紧开车走，他跟我跑出来了。”

  “好好！”

  方幸辞立即锁门，启动车子加速离开，驶向医院。

  但他却从后视镜里发现叶宸的额头不断地在冒汗，可车内空调的温度不高啊！

  他将车停在医院车位，带着女人和孩子进医院接受治疗，孩子发烧加湿疹，等打着针躺在病床上稳定下来时，已经过去了1个多小时，女人身上的伤更严重，身体内外都存在新旧伤，检查出来了一些小疾病，护士消毒处理伤口又打针，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时，女人和孩子终于离泥潭稍远了一些。

  方幸辞把女人和孩子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小病房，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很是担心地对女人说道：“不能一直这样忍下去，孩子受不了的，你难道要让你的孩子永远都活在恐惧之中吗？你们应该有一个正常的生活。”

  女人脸上带着无奈与苦涩地笑容，问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试过离婚，但没有用，他不会同意的，会被抓回去打得更狠。”

  方幸辞：“两年间，你都没有记录下他家暴你的证据吗？”

  女人摇头：“没有，我连手机都没有，他也不允许我联系朋友，他出门前会把我锁起来，我不敢逃，已经怕了。”

  方幸辞甚至可以想象她这两年过得是怎样痛苦可怕的生活，双手紧握着，说道：“反正这次，我是绝对不会把你送回那个男人身边，我帮你请律师告他，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你被家暴，可以当作证人，如果不能证明你身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这个婚肯定是可以离的！相信我！”

  可女人却犹豫了，反而没有变得充满希望，说道：“离婚之后呢？我没有工作，也没有积蓄，如果他每个月要定时给孩子交生活费，那我还是摆脱不了他，如果他不交，我和孩子要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离开是死路，但留下更是！

  “没事，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工作和住所，免费...”

  方幸辞还没把话说完，身后靠在墙上的叶宸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稍用力按了一下，接过他的话，说道：“既然你报警让我们把你和孩子救出来，如果最后还是回去了，那我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即使在这个时刻，他也能冷静地去思考，说道：“你的老公将会以家暴虐待孩子被拘留，这段时间，你们在医院休养，给你两天的时间，替你，还有孩子，想好未来的生活该怎么过，该怎么好好地、健康地、快乐地过下去，如果你最后选择返回那个家，那我希望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你不要再报警了，城市里每天都有很多的人在向我们求助，想要脱离痛苦，我们不想反复去救一个愚蠢有受虐倾向的人，也不只有你正遭受着痛苦。如果你选择离开那个男人...”

  他拍了拍方幸辞的肩膀，说道：“这个警察小哥会出钱帮你请律师打官司，然后给你找个适合的工作，这已经是他能够为你们做的最多了，只要还活着，身体健全，在A市也不至于难以生存，这要看你有多大的勇气决心离开那个男人。”

  听到这番话，女人沉默了，片刻后，她缓缓点头，“我再想想。”

  叶宸轻拍了一下方幸辞的后脑勺，语气颇有些严肃地说道：“走，出去买饭。”

  方幸辞带着疑惑跟着他走了出去，来到相对宽敞的大厅，方幸辞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话啊？我其实还可以给她提供更多，这样她就会下定决定离开了！”

  叶宸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的善意，要懂得适可而止！”

  “为什么啊？善意不应该越多越好吗？尽我可能地帮助到别人，也没什么不好。”

  “不好的地方在于，你对弱者给予的善意越多，他们会变得更加脆弱。”叶宸解释道：“他们会觉得自己可以靠着好人的怜悯同情获得更多的帮助，遇到一点挫折就会想要寻求周围好人的救助，却从没想过靠自己撑过去、冲出去！你这不是在帮他们变得独立坚强，而是更加依赖你！当好人成为烂好人，你会吃亏的！”

  方幸辞还是有些不太赞同他说的话，小声嘀咕道：“我不怕吃亏！”

  两人在外面吃过饭，又给病房的母子俩买了饭和水果，对女人进行了交谈，并将内容录了下来，最后简单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打算回警局备案。

  只不过，在经过外科接诊室的时候，方幸辞扣住了叶宸的手臂，让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叶宸问。

  方幸辞看着他问道：“车上、医院和饭馆都有空调，你为什么一直在出汗？而且走路的速度比以前慢了，在家暴男的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一切都很顺利吗？”

  叶宸见他意识到了什么，也不想忍着了，放松牙关吐了一口气，左手撑着左胸口靠下的位置，觉得有些丢脸地说道：“压住他之前，被他踹了一脚。”

  “那你怎么不早说！”方幸辞说着便伸手想要掀起他的衣服，有些生气地说道：“他一脚下去的力度谁能受得了！”

  “诶你。”叶宸来不及压住衣服，便被他掀开了，是有一个脚掌大小发绿泛红的印子。

  “天呐！”方幸辞眉头皱在一起，有些心疼地说道：“要去做个检查，伤到内脏会很严重！”

  “不用，过几天就消了。”

  “什么不用！这个时候还逞强！”方幸辞没好气地把他拉向一旁的椅子，“坐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挂号！”

  叶宸只好坐下，看着方幸辞离去的背影，再次吐了一口气。

  真的很疼！

  方幸辞带着叶宸看了医生，拍了片子，所幸体内只有小片毛细血管破裂，擦点药就可以恢复。

  方幸辞取的药，回来时半蹲在坐在椅子上的叶宸面前，鼻头有些泛红，说道：“对不起啊...”

  叶宸为了让他不自责，露出浅浅地笑容，“真不严重，当警察，磕碰都在所难免，是我自己疏忽导致的，你没必要说对不起。”

  方幸辞还是很难受，打开药盒拿出药膏打开，说道：“但凡我有一点战斗力，都会和你一起下去，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个恶魔！”

  “可是...”叶宸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药膏，说道：“楼上的大哥家里，只有一条绳子。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方幸辞躲开他的手，抬头瞪了他一眼，“别动，我来给你上。”

  “额，不用，我自己来。”叶宸觉得这样会很奇怪。

  “不行！没跟你一起抗伤害，至少让我来修补你的伤害吧。”方幸辞倔强地打开药膏，快速地挤在棉签上。

  叶宸无奈地摇摇头，放弃了挣扎，“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在不停地输出了，跟自己无关的事，也偏要跟自己扯上关系，你是负罪型人格吗？”

  下一秒，冰凉的药膏贴在了自己滚烫敏感的肌肤上，叶宸倒抽了一口气，“嘶—”。

  “疼吗？”

  “不疼，有点痒而已。”

  “那我轻点。”

  方幸辞认真地为他上着药，可上着上着，方幸辞的眼眶却红了，睫毛随之也被打湿，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踹的人是他。

  真是打在他身，痛在我心啊！

  还没触摸过他的腹肌，却被一个陌生人的脚先给碰了。方幸辞气得咬牙！

  叶宸觉得看着对方上药的画面很奇怪，一直把头别开看向别处，正巧中途一位护士进来，看到这个场景，先是被吓了一跳，捂住了眼睛，之后看清两人在做什么，识趣地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叶宸很是无奈地低头，问道：“还没上好吗？”

  “好了。”方幸辞上完药后，还吹了吹，低头抹了抹眼睛，转身站起来背对着叶宸把药放进盒子里。

  叶宸放下衣服，没察觉出对方哭了，看了一眼时间，说道：“赶紧回去吧，争取在下班前把家暴男送进拘留所。”

  “嗯。”方幸辞抽了抽鼻子，提着药袋和叶宸走出了房间，说道：“但这次，你不准行动了，让李哥派人去抓。”

  “我现在的情况，去了也是拖后腿，起不到什么作用。”叶宸很有自知之明。

  方幸辞则是现在才有，说道：“我今早可能是太膨胀了，以为玩了无数个游戏，了解过无数个家暴案例，就能很轻松地解决这件事，如果再带上一个前辈......”

  “已经过去的事情，吸取完经验后，就不要再想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叶宸甚至有预感，他之后还会再提及这件事，也头疼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纠正他这个不太好的习惯。

  回去是方幸辞开车，到达警局后，他去找李明汇报紧急情况，叶宸则将案件记录入网。

  对于方幸辞接手的案子，李明只能立即去执行，稍有耽误，要是传到了方局那里，结果可能会比出警抓一个家暴男更麻烦。

  方幸辞从办公室出来，走到叶宸旁边坐下，松了一口气，莫名笑出了声，“我觉得这次来实习，是个不错的决定！”

  “受什么刺激了？”叶宸操作着电脑系统，敲着键盘。

  “你看啊，以前身为一名普通人，你要是想抓人关起来，是犯法，但现在，谁要是干坏事惹到你了，直接找个适当的理由就能把他抓起来，而且还获得了更多的权限，城市的监控随你看，人员信息随便查，一张警察证就够了，也太爽了吧！”

  叶宸冷笑了一声，调侃他说道：“竟然还会有你未曾获得的权利，以为你早就拥有并且习惯了。”

  “你什么意思吼～”方幸辞不满地瞅向他，“伤口不疼了是吧？”

  叶宸没有回话，继续工作。

  方幸辞则瘫在椅子上玩手机直到下班。

  回去的路上，方幸辞心疼叶宸因公受伤，不让他做饭，开车带他去吃了美食，顺着他的心意和口味，回去时还买了洗碗机。

  这令叶宸有极短暂的无语。

  回到宿舍，方幸辞见叶宸要去洗澡，问他：“需要帮忙吗？”

  “帮什么忙？”

  “额，你的伤啊，要用温凉水洗。”方幸辞莫名咽了咽口水。

  叶宸似乎看见了他如狼披上了羊的外皮，说道：“我又没残，不至于。”

  说完，他便去洗澡了。

  方幸辞也装作很正直的模样收回了视线，坐在椅子上等着，心里很是期待卫生间里会传来声音。

  当然，一切都很正常，叶宸洗完澡还自己上了药，明显是想表达一种保持距离的意思。

  睡觉前，方幸辞趴在床上，头朝叶宸的方向，问他：“宸哥，你对女性真的都那么冷漠吗？”

  叶宸没有把眼睛从书本上移开，随口说道：“我是冷静，不是冷漠。”

  “通常冷静的人，会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方幸辞说道：“从我和你认识起，就没见你对女生笑过，也没看过你和哪个女生走得很近，你不是因为校草学霸的名声，登过A市大学校草排行榜第三吗？怎么说周围也该有不少妹子围着，就没有女生加你的微信想和你谈朋友吗？”

  “都拒绝了，没兴趣。”叶宸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避免对方再三追问。

  “啊～～”方幸辞拖了老长的音，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心里还有些窃喜。

  他问：“即使你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以后总会有吧，你为什么不养鱼呢？”

  “养鱼什么意思？”

  “额…大概就是…不拒绝不接受，保持暧昧，简而言之，吊着对方，让她们成为你的备胎。”

  叶宸思考这句话后，说了句：“这不就是渣男吗？”

  方幸辞反问：“那你的好友列表里，真没留下一两个心仪的女生？”

  叶宸这次却没有立刻回答，认真想了想，说道：“有几个因为学校工作方面还需要保持联系。”

  “那…那你是怎么想的？”方幸辞小手扣着床单，“会不会日久生情什么的。”

  叶宸扭头看向他，“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哎呀…”方幸辞浑身难受般地翻了个身子，抬头看着天花板说道：“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可能不喜欢女人。”

  叶宸心里竟莫名有一丝慌张，把头转回去看着书，说道：“那我也不会喜欢男人！”

  “啊哈？”按理说方幸辞应该会感到失落的，像是自己被婉拒了一样，但他却从叶宸最近几个月的答非所问、刻意转移话题、种种可疑的反应中，嗅到了什么端倪。

  为什么总是急着先否认呢？

  方幸辞以开玩笑的语气问叶宸：“那你看，我有机会吗？”

  叶宸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动身调整坐姿靠在床头，眼睛虽落在字上，注意力却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但不想思考太长时间，怕让对方误会，还没想好便开口说道：“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嗯？指得那句话？”方幸辞装糊涂，见叶宸鼻息里传来带着懊恼的声音，嘴角不由得扬起，闭上眼睛说道：“如果你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灵魂中包含着爱的那份情感，你放在哪里了？被吃了吗？还是现在都没有被你自己发现？我更愿相信你藏起来了。”

  说完，他翻了个身，说了句：“晚安”。

  叶宸放下书，看向方幸辞。

  关于爱的情感...我也不清楚在哪里，或许在12岁之后，就不见了，我也好像…找不到它了。

  /

  一周剩下的3天，方幸辞带着叶宸去处理了欺骗消费者卖假货的事件，卖家在装名牌包的时候，在柜台调换了成了假包，买家一个月后发现是假货前来退钱，但卖家不承认，认为是买家换了假包故意碰瓷。

  方幸辞和叶宸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一个月，所以他们找了一个普通的妇人，让她去那家店购买包包，并装作不了解行情的样子。

  方幸辞两人则坐在对面的奶茶店，从玻璃门窗拍摄店主柜台那边的情况。

  果不其然，那个男店主见女客人很好骗，便向她推荐了较贵的一款包包，女客人试了试，犹豫再三后决定付款。

  男店主拿着包走到柜台里去拿袋子，而他把包扔进柜子下方立刻换了假包的动作画面，被方幸辞的手机清楚地录了下来。

  他们立刻进去把包拿出来检查，当场拆穿了店主，对方还是嘴硬说是进货商卖给了他假货，方幸辞便直接走进柜台看到了真包。

  店主无法继续撒谎，再加上方幸辞手上有证据，他只好把钱还了回去，两份。

  方幸辞之后把钱带给报警人，这事算结束了。

  周四，他们处理了邻里之间的矛盾，一家住着年轻的合租人，每天晚上像在开party一样吵闹到很晚，隔壁房住着姐弟两个孩子，姐姐晚上要练钢琴，弟弟晚上要休息，父母曾让邻居小点声，但对方也只降低声音保持了几天，之后又恢复了原状。

  反复提了几次意见，脾气一次比一次差，最后吵了起来差点要动手，有孩子的那家没办法后让警察过来协调，年轻人一方口头上答应了，并没有照做。

  所以，这件事找方幸辞就对了，恶人还得恶人来治。

  两天内，人总是要睡觉的吧？

  方幸辞把娱乐设备搬进四口家庭中，等他们早上离开家的时候，将音响声音放到最大，和叶宸在房间里玩跳舞机。

  叶宸是非常抗拒的，尤其是对方选了一首韩国女团的甜美歌曲，他实在是...浑身不舒服，一旁的人倒蹦跶得很开心。

  一开始，旁边一群年轻人不敢过来让他们安静点，但连续两天都这样，谁能受得了。

  周五的晚上，四口人家返回的时候，确实没有听到隔壁传来吵闹的声音，还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离开的时候，方幸辞去敲了邻居的门，出来一位顶着浓浓黑眼圈满身酒气的男人，一脸的难受与委屈。

  方幸辞忍着笑，让对方做选择，要么买隔音材料设备，要么每天听一整个白天的跳舞机音乐！

  为了防止对方口头上的敷衍，在对方点头同意后，他立刻拿手机下单，让对方给自己转钱。

  可想而知，对方有多么地无语崩溃。

  但这两天，他们又在下午的时间，处理了两起临时事件，一个20岁男性因被喜欢的女人拒绝，想不开要跳河，身子已经翻出了桥栏。

  方幸辞和叶宸赶到时，周围的车辆正常行驶，还能看见有人将手机伸出窗外录视频，李明一行人已经赶到现场劝说那个男人，只敢保持5米远的距离。

  方幸辞拉着叶宸站在他们的身后，观察了一会儿要轻生男子和警察的对话，大概了解了情况，只说了两句话，就让男子主动翻回来。

  “我手机上的妹子多，给你介绍一个比她更漂亮身材更好的女人！”

  “我手机里有她们的照片，你自己来选，骗你我这辈子交不到女朋友！”

  叶宸觉得拿女性当作交易物品不是他会做出的事情，但听到他最后的那小句话，也明白了他不是认真的。

  寂寞空虚冷的男人信了他的话，翻过墙，方幸辞先上前把手机递给他挑选了一个女人，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了他，紧接着李明带人上去控制住他。

  等李明带着他上车离开后，方幸辞两人也回到车上。

  叶宸问他：“你真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方幸辞勾起嘴角，说道：“我好像只答应了要给他介绍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便宜了他？”

  “那你不怕他再次被拒绝后，又跑去跳海吗？”

  “下次，他就习惯被拒绝了。”方幸辞又藏了一手，说道：“我会让专业的情感老师代替那个女人跟他聊天，他会看开的！”

  真是个小机灵鬼！

  经过一周的外勤任务，叶宸对方幸辞算是有了新的认识。

  在不正经中显得又有些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