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你是怀疑医院的检测人员，也被收买了？”方幸辞问道。

  叶宸：“不排除这个可能，因为这会是判定马忠有吸毒史的最有力证据！但这个迷药成分又同时出现，似乎又证明马忠被人下了药。”

  方幸辞撑着下巴细想了片刻，说道：“有没有可能，马忠在最近的一年里，有人将毒品混在食物和水中，并逐渐加大用量，他在不知情地状况下，食用了这些，染上了毒瘾！”

  叶宸：“那你觉得，那个下毒的人会是谁？”

  “还能有谁，毒贩啊！”方幸辞推测道：“你看啊，马忠是接到线人的消息，前往KTV，可他是怎么被发现的？毒贩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他在调查自己，派人在他身边下毒，警局里不也有毒贩的眼线吗？马忠不可能傻到一个人去抓毒贩，他也许准备好出击，通知里队里的同事，结果被毒贩的眼线知道了，转而告诉了毒贩，毒贩能放过马忠吗？而马忠现在的身体是可以服用较大量的毒品，这也给了毒贩栽赃他的机会！就算最后查清他是被诬陷的，吸毒怎么解释？他的警察服是肯定要脱下的，他再也不能调查毒贩，而当他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时候，解决他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听他说完这一大段话，叶宸手攥得很紧，很认真地问他：“你认为，我们可以改变指挥家设定好的结局吗？”

  方幸辞握住他的手，说道：“我们的原则一直都是，看清事情的真相，找到真正的凶手，而不是玩游戏！”

  正在他们眼神交流下定决心的时刻，电脑里传出来了女人的声音，他们扭头看去，发现游戏画面转换到了一个审讯室，但镜头拉近，没有警察，只有女人清晰的上半身。

  警察的声音从画面之外传来：“说说马忠在生活中，是一个怎样的人？”

  女人眼睛泛红，但还是勉强地扬起嘴角，说道：“他很热爱自己的工作，也很关心家庭，我和孩子的生日，结婚纪念日，他都记得，每个节日都会尽量抽时间陪我和孩子，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也是我们全家人的骄傲，你要是去问我们小区里的人，都会夸他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如果不是一个正义的人，又怎么会敢跟毒贩拼，我相信他！”

  说完，她的脸上落下泪水。

  画面再次转换，镜头前出现了一个女孩，是马忠女儿。

  警察：“在你眼里，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儿有些害怕，说道：“爸爸每周都会带我出去玩，吃好吃的，只要我考试成绩不错，他就会满足我的一个小愿望，爸爸的肩膀是最结实和安全的，他和你们一样，也是警察，所以我不怕坏人，有他保护我，还有妈妈，我们都很爱他，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说完，她的嘴角扬起骄傲的笑容。

  画面结束退出了5-2 。

  而叶宸的鼻头却一酸，他立刻合上电脑站了起来，“我去洗澡。”

  “哦...哦，好。”方幸辞想去看他的表情，但他似乎却在躲避着。

  因为叶宸在忍耐着，终于可以在温水冲下的时刻，把泪水冲洗掉。

  如果历史再次重演，那只能说明，这个教训还不够惨痛深刻！

  /

  第二天上午，叶宸和方幸辞早训结束后，直接开车前往警局。

  方幸辞坐在副驾驶，汇报李明发过来的消息。

  “我说马忠这人怎么看起来很熟悉，我们暑假实习的时候，不是处理过一个男子桥边轻生的事情吗？马忠当时也在现场。这个案子发生在省厅，引起很大的重视，毕竟警员勾结毒贩，后果太严重了。因为李哥最近一直在追查跟红鬼毒品有关的案件，所以这个案件就交给他处理，他昨天才去了KTV，找了一群人问话，还真没有人知道37和159号包厢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有很多自相矛盾的供词，他们打算今天分两批，一批审马忠许鹏，一批去调查他们两最近三个月的动向。”

  叶宸听后，不禁加快车速，试探性地问他：“李哥没有发现更多吗？”

  “也才过去了一天，哪能查到那么多的线索啊？跑一趟医院回来审问两人，半天过去了，再去现场调查取证，大半天又过去了。”

  叶宸心虚地不敢去看对方，说道：“我是指，类似的案子，难道警局之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你是指在KTV里吸毒过量死亡，还是警员勾结毒贩？”

  叶宸握紧方向盘，克服心理压力，说道：“两个都有。”

  方幸辞莫名笑了，“那得多小的概率啊？如果之前发生过这样严重的事情，警局上下肯定组织人员深刻学习，吸取教训，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啊？”

  叶宸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继续调查下去，迟早会把10年前的案子扯出来！

  他担心自己在没有查清父亲当年的真相，就暴露身份。

  到达警局时，员工才上班，他们直接去办公室见李明，被李明带着去见了被分开关着的马忠和许鹏。

  马忠满脸的沧桑，黑眼圈很重，双眼无神，脖子被抓得有了血印。

  叶宸看着他，仿佛回到了10年前，12岁的自己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父亲。

  而现在22岁的自己，明白了很多，也多了一份心疼。

  马忠被再次带进审讯室，叶宸等人坐在观察室里看着屏幕。

  警察问马忠：“昨天我们去问了KTV的相关人员，28号晚11点半前后你确实在37号包厢，你说你是在喝酒的时候，失去了意识，你中途有离开过包厢吗？还是有人在酒上来之前往里面下了迷药？”

  马忠撑着脑袋，眼睛盯着桌面，似呓语地说道：“没有出去过，我只喝了三瓶酒，兑着果汁喝的，我怀疑是有人在果汁里面下了药，可是...没道理啊，他们是怎么知道我要来？”

  警察：“你就不怀疑你的那个线人吗？也许他背叛了你，故意把你引来KTV。”

  马忠拽紧头发，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求你们不要再逼我说出那个人了，说出来他的结果只有死，对不起...可能是我不小心暴露了，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对吗？”

  警察：“你这样不配合，我们怎么帮你？现在服务员也说在159号包厢只看到了许鹏一人和两个未成年小姐，你线人说的毒贩在哪里？”

  马忠激动地说道：“我就是在等毒贩出现啊！可能是因为毒贩有所戒备，发现了我，才没有出现，然后让许鹏栽赃我，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警察：“现在只有那个线人能够帮你洗脱嫌疑，不然你就只能看着毒贩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我们也不能感情用事，总要有人为吸毒和两个未成年的死负责！”

  马忠低下头，不停地捶着头，过了片刻，他突然停下来，缓缓抬起头看着警察，眼里似乎有了希望，问警察：“你们还记得...10年前，发生过一起类似的案件吗？”

  观察室里的叶宸，方幸辞和李明同时拧紧眉头。

  警察：“你指得哪个？”

  马忠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发生在A市，在隔壁B市，一个区的公安局里，也有个警察被发现在KTV里晕倒，同时两个小姐死了，还有一个坐过牢的男人，和我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我在拘留所里想了一晚上，总觉得很不对劲，连栽赃的方式都没变，你们可以去查，这次绝对不能再让毒贩得逞了！”

  这个案子，果然还是被扯出来了！

  方幸辞拍了一下脑袋，问李明：“我想起来了，你之前不是说10年前警局里有个警察和毒贩勾结，被处以死刑，然后等警察想要去调查红色幽灵时，这个毒品就像幽灵一样消失了！”

  “没错，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这个案子了。”李明对身边的警察说，“去把马忠说的这个案子调出来，要非常详细。”

  等警察出去后，李明有些沉重地说道：“159号包厢里也发现了红鬼，要真是一样的手法，红色幽灵又回来了，那10年前的案子可能也没有那么简单。”

  “万一要是查清马忠是被栽赃的，10年前的那个警察岂不很有可能也是被冤枉的？”方幸辞叹息地摇了摇头，“毒品真是毁了太多人。”

  叶宸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屏幕里的马忠，认为他很有可能为自己的父亲翻案！

  马忠跟着警察走出审讯室，在即将回到关押房间前，正好遇到了被警察带出来的许鹏。

  他胸中的气立刻上来，跑过去猛推了一把许鹏。

  “md！你为什么要害我！”马忠压在许鹏身上，连砸了他几拳。

  警察连忙上去拉开了他们。

  “许鹏！！你为什么要害我？！”马忠闹出的动静被观察室里的人听见，也跑了出来。

  “草，你tm有病！”许鹏被搀扶起来，想冲过去却被警察控制着，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tm就是个怂货，杀了人不敢承认，喝酒吸毒的时候怎么不怕了？竟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放你娘的屁！我要撕烂你虚伪的嘴脸，让大家好好看看你是个什么鬼！”

  “我没有杀人！！是你害了我，你个贱人！我绝不会让你得逞！”马忠疯狂地挣扎着，被警察带进了房间关起来。

  许鹏往地上吐口水，愤怒地揉着刚被打过的地方，被警察带向审讯室。

  然而，在经过叶宸面前时，许鹏对他露出一抹不屑又带着深意的笑，转瞬即逝。

  “走，进去。”李明头疼地招呼两人。

  方幸辞进去坐下后，问叶宸：“刚才许鹏是对你笑了吗？”

  叶宸：“应该是。”

  方幸辞：“他估计是知道什么，如果和指挥家是一伙的，很有可能认识我们。”

  而叶宸却认为，许鹏的笑意是想表达，他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是一种含有威胁的笑意！

  警察问许鹏：“马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159包厢的？”

  许鹏脸带着不爽，说道：“谁记得那么清楚，大概11点半之后，12点之前，反正来得很晚。”

  警察：“你们四人在包厢里的期间，有人进来过吗？”

  许鹏：“没有，他说自己身份特殊，又想吸毒泡妞，把门锁上，还把唯一的透明玻璃都给遮住了，呵，我现在倒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反正怎么说，也都是我一个毒贩在污蔑你们伟大的警察呗！”

  警察：“KTV有订包厢记录，马忠在昨晚11点15分订了37号包厢，就在159对面，这怎么说？”

  许鹏露出诧异的表情，“你说什么？他在来找我之前，还订了一个包厢？他在里面干什么？”

  警察：“观察159包厢里的情况。”

  “放他娘个屁！！”许鹏很是生气，“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了，草，他还真给自己留了一手，就等着被发现好给自己摆脱嫌疑，没想到他这么会玩！”

  警察问他：“你不知道他订了另一个包厢？”

  许鹏：“我要是知道他这么做，绝对不会再跟他有任何联系，md，太鸡贼了，那我联系他的手机号码呢？这不能算证明吗？”

  警察：“查过了，是一个外地号码。”

  “我靠！！”许鹏气得拍桌，“我想他也不会用自己的手机号联系我，只是没想到他做事这么绝，你们绝对不能相信他的话，狗屁为了抓毒贩，我真该偷偷拍下他干的那些龌龊的事情，你们快去调查他的资金流动，一定有猫腻，md，收了那么多钱，我老大是不会放过他的！”

  观察室里，三人都皱起了眉头。

  方幸辞先开口说道：“到底什么情况，他的话可靠吗？我晕了！”

  李明：“先别急，等着外面兄弟调查的结果，还要认真研究一下10年的案子。”

  这时，门口有名警察敲门进来，说道：“李队，马忠妻子孩子来见他了，允许吗？”

  “嘶——以他现在的状态，再等等吧。”

  叶宸刚才一直在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听马忠的妻子孩子来了，突然站了起来，问李明：“那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刚说了啊，等调查，研究10年前案子。”

  “马忠的办公位在哪里？”

  “你问这干吗？”

  叶宸没有回答，转身朝门外走去，“工位上有牌子，我有印象！”

  方幸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叶宸在诺大的办公厅里寻找着空位，很快便找到了马忠的办公位，然后在上面翻找着。

  “宸哥，你在干什么啊？”赶来的方幸辞问他。

  叶宸蹲下来拉开每一层的抽屉，说道：“我担心毒贩会让人把毒品藏在他的位置里。”

  他翻得很仔细，连书本里的夹层都不放过。

  方幸辞也动手检查了起来，好奇道：“那这样做岂不是太刻意了吗？”

  “因为现在还差一个直接的证据。”

  叶宸没有发现任何毒品金钱，站了起来，看到马忠妻女两人，朝她们快速走了过去。

  叶宸对马忠妻子说道：“你们出来后，家里还有人吗？”

  “没...没人。”

  叶宸有些手足无措，犹豫再三后，说道：“现在解释起来很难，你方便把你家的钥匙给我吗？”

  女人对于面前这个陌生人提出来的奇怪要求，当然会感到害怕，问他：“为什么啊？你是谁啊？”

  方幸辞知道原因，解释道：“他是担心毒贩趁你们不在家，把毒品藏进去，用来栽赃给马忠，你把钥匙给我们，我们现在赶回去先对你家做个检查！”

  “是吗？那...那...”女人慌忙把钥匙拿出来递给方幸辞，“那你们赶紧去。”

  方幸辞接过钥匙对叶宸挑了一下眉，顺手揽着他的背离开这里，“走，赶紧去。”

  两人没有告知警局的人，直接开车走了。

  路上，方幸辞总觉得叶宸今天的举动很不一样，说道：“以前都是我拉着你来参与这些案子，怎么今天你比我还积极？”

  “因为不想再次给毒贩机会！”

  “再次？”方幸辞抓住关键词，“你指的是...刀疤男吗？”

  叶宸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简单回个了“嗯”。

  方幸辞也意味深长地回了个“哦～～”。

  半个小时后，他们抵达马忠所住小区，搭乘电梯到达13楼。

  他们刚从电梯走廊拐进住房走廊，便看到前方5米处有个穿黑衣戴黑帽的男人从马忠家里出来。

  三个人相视了短暂的一秒，黑衣人立刻朝反方向跑去。

  “别跑！！”叶宸快速追了上去，方幸辞骂了个“草”，也跑了起来。

  黑衣人拐进了窄小的逃生楼梯，往上跑，叶宸紧随其后，一部四个台阶，每层楼只有微弱的一盏灯亮着，方幸辞虽说体力所有提高，但上楼梯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很快便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黑衣人跑到楼顶，踹开了门，原本想把门从外面锁上，叶宸一步冲了过去拽开门，跑到了天台！

  黑衣人因为刚才的折返，缩短了两人的距离，被叶宸在身后一个猛扑，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上。

  叶宸试图一手勾住对方的脖子，一手控制住对方的手臂。

  结果对方腿部使力翻个身把叶宸压在了身下，左手狠狠地抵住他的下巴与脖子，右手快速地拿出一把弹簧刀，刀面紧贴在叶宸的脸上。

  “呵，为什么要追我呢？进去直接把毒品拿走不好吗？”

  叶宸看到他脸上的刀疤，丝毫不惧怕拿把刀，问他：“10年前，是你做的吗？”

  冯韬戏谑地一笑，说道：“很遗憾，10年前，我还未成年。”

  “你到底知道多少？”叶宸试图挣扎双臂，但被对方的腿部狠狠压在下面。

  “诶诶…别动，这刀锋利得狠！”冯韬露出一副自得从容的表情，拿着刀在叶宸的脸和脖子之间游走，“别急啊，我这就告诉你，我脸上的刀疤是怎么来的！”

  “告诉我！你还知道多少！”叶宸怒吼着，冯韬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忽视这个问题，自顾说了起来。

  “三年前，一个小女孩被人贩子抱走，她家人在后面追小偷，我刚路过，从小偷手里抢回女孩，可是他们父母却拿刀往我脸上划了一刀，说我是坏人。知道我的这个教训是想告诉你什么吗？”

  刀尖此时对准叶宸眼睛偏下3cm左右的位置，冯韬勾起嘴角，语气阴冷地说道：“千万不要多管闲事，你的正义一文不值！”

  说完，冯韬的右手猛地握紧，眼看要往叶宸的脸上划下一刀，方幸辞猛地推开天台门，大喊道：“住手！”

  被这一打岔，冯韬停顿了一秒，也足够叶宸蓄起全身力气，脚往地上一蹬，下一秒冯韬的刀擦着他的脖子划过。

  叶宸被这同感刺激，膝盖弯起顶起冯韬，手立刻拔出来推开他！

  冯韬见形势对自己不利，转身往天台边缘加速跑去，方幸辞原本想去追他，但看见他直接从这边起跳落在了另一栋楼上，至少赶紧折返回到叶宸身边。

  “宸哥，宸哥，你受伤了？”方幸辞看到他脖子流出的血，慌了，从兜里拿出纸巾连忙按住他的伤口，眼角急得都有了泪光。

  叶宸喘着气，不悦地说道：“竟然让他跑了！”

  “对不起宸哥…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又给你拖后腿了。”方幸辞担心委屈地落下泪水。

  叶宸见状，抬头用手指背擦掉他的眼泪，安慰道：“你刚才还救了我，还要谢谢你。”

  方幸辞心疼地看着被浸湿的伤口，说道：“我们赶紧去医院，你这肯定会留疤的！”

  叶宸按住伤口，握住他的手腕放下，说道：“先去马忠家里把毒品拿走！”

  “不行，先去医院！一刻都不能耽误。”方幸辞拉着叶宸的手往天台门口走去，“我们就是目击证人，可以证明冯韬将毒品放了进去，栽赃不了！”

  叶宸只能跟着方幸辞搭乘电梯离开这里，可是他在想，如果他们阻止了这个环节，是不是可以改变曾有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