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余自知罪恶深重

  “碰”地一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让萝莉猛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扭头，却见墨白傻兮兮地站在两人身后。

  看起来，他原本捧着一碗红灿灿的野果。

  可现在，装着果子的瓷碗已经在鲸蛟坚硬若石的皮肤上摔裂成了两瓣，几枚红色的果子可怜地滚了满背。

  有一枚恰好滚到了凤衍脚下，被他无意识发出的杀气给切割得连尸体都不剩。

  少年的脸白了白，磕磕绊绊地道，“那、那个你们慢慢约会啊…”

  说完，他火烧屁股一样唰地跑得没影了。

  萝莉果断地一把抓住了身边之人的手，让明显有些情绪不稳定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

  凤衍显然没有想到北棠染会突然抓他的手，不由地一愣。

  “你…你不怕我…”

  在扶桑古木上看见那些血腥场景的时候，他都有些心神摇曳，有些畏惧那个拥有完整记忆和神魂的自己。

  强大得让那些被屠戮的神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也冷漠得看不见丝毫感情。

  就算他怎么都无法将自己看见的破碎片段带入自己，却也知道扶桑木，是无法说谎的。他看见的，是他丢失的记忆。

  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那些，也是他确确实实做过的事情。

  无可辩驳。

  记忆片段里，他杀过很多人类，杀过很多的异兽，也杀了很多的族人。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动手，可残缺的画面中，那个战斗的人，面若寒冰，仿佛没有感情的冰雕。

  扶桑木后的那道深渊，是他和自己族人战斗的时候，用长剑硬生生直接斩出来的。

  时隔三万年，依旧煞气盈盛。

  他不知道扶桑木的根茎是不是也是自己斩开的，但却看见了自己刻在上面的古文字。“…近来清醒之时愈少，渊若赶来，尚来得及…”

  “…来不及了...将自封万劫不复之地，若有一日破封，渊可杀…”

  “...余自知罪恶深重...然无力阻止，亦不后悔，然所亏之人颇多…”

  他看见的，只有残缺的只言片语，却足够脑补出让他心惊的内容。

  这样的记录，应该还有很多，全部埋葬在扶桑木下。

  只是后来慕青衣突然杀来，他来不及看完，也来不及再去找其他的。

  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些记忆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然而，在蜃魔出现三万年前的幻境后，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他熟悉每一只异兽的弱点。

  因为，他曾经全部杀过。

  记忆可以忘记，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留下的痕迹却无法泯灭。

  刻在骨髓里的本能，也无法泯灭。

  唯一能让他还保持镇定的，是他并没有如那个人一样的杀意和漠视。

  还有...按照扶桑木上面的文字，他应该被封进了万劫不复之地。

  为何会...成为北棠染口中不断失忆的凤家九公子？

  莫非，是因为，他现在的存在，是那个人为了逃脱封印而分裂出的残魂？

  他只是...一部分残魂吗？

  如果这么想，没有记忆、没有那个人似乎无法控制的滔天杀意，被天劫一次又一次地“照顾”，仿佛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