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长陵从侯斌那里得知了扬州知府李远私吞朝廷拨款的事情，并且拿到了一部分相关证据。但那些证据只能说明李远和八年前那起官银失窃案有联系，却不能指证那起案子就是李远所为。

  至于其它关于李远贪污公款的证据，很多证人都早已经被知府封口，留下的证言记录没有第三人能证明真假，可能为侯斌捏造，所以不足以取信。而剩余的寥寥几份物证，是侯斌经手过的有问题的账本，不是原件，只是侯斌手抄的副本。知府随后拿出了收支正常的账簿，以证明所有诬陷都是侯斌的一面之词，目的是报复知府之前以玩忽职守的过错免了他的职。

  再后来，知府发了几篇告示，条分缕析地解释了传言中指控李远的各种罪状，并公布出了相关的人证和物证，事情没多久就平息了下去。

  但长陵坚信知府有鬼，所以私底下仍然坚持在调查此案。他和想追查侯斌死因的宋琬合作，利用侯斌留下来的线索，从八年前的失窃案着手，顺藤摸瓜查到了一窝山贼头上。

  然而之后的调查却出了点意外，宋琬重伤昏迷，静王府被人纵火烧毁，老管家和双瑞身亡，听说是为了保护长陵。我和祁王爷从岭南收兵回到江南时，长陵已经被父皇召回了京城。”

  沈长风向顾晓叙说着过去的事，手下布置机关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三个月前，我们得到消息，说江淮一带有盗匪活动，来往的货船经常在那里遭劫，受害的船只里有两条是运载着官银的官船，损失大概是七十万两白银。我们希望能通过调查此事，续上三年前断掉的线索，查清所有真相。”

  “可是李远不是在三年前就被调走了吗？他应该没有再待在扬州才对……”顾晓有些不解，“如果他已经走了的话，那江淮一带的劫案又怎么会和他有关联？”

  “他人不在，可他留下来的势力还在。”沈长风回答，“他任扬州知府十八年，下属的四十多个郡县里，有三十多个县令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剩下的十多个，则是被他提拔过的人提拔起来的。

  他本人表面上又勤政爱民，经常到地方上去微服私访，与扬州各个阶层的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百姓将他视作正直高尚的父母官，世家把他看成诚信守矩的合作伙伴。说得夸张一点，以他在扬州的威望，就算揭竿而起，也能得四方响应。”

  “这么强？！”顾晓很是讶异。“但是这样的势力，不会引起朝廷忌惮么？”

  沈长风淡定地点点头道：“当然会。”

  “每年地方官进京述职时，父皇都会接到不少弹劾扬州知府有反心的折子，但说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没有实据。而且扬州每年的兵力变化、收支明细都很正常，加上祁王爷的领地又在旁边，可以帮忙看着，父皇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顿了顿，道，“不过关于李远，有件事的确让朝臣们和父皇一直都很疑惑。”

  “什么？”

  “他拒绝了入京的调令，而且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