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都是前尘往事，只是合适当作谈资罢了。要认真算起来，与今众人都无太大关系。

  “有空翻这些早就发霉的陈芝麻烂谷子，倒不如陪师兄我去天水县逛逛。”敏锐地察觉到顾晓听了沈默的事有些情绪低落，南洛转移了话题，“他们说天水县里有家茶楼的糕点很是不错，要不要去试试？”他说着就把两人的行李扔给随行的弟子，拉着他们拐弯向另一条路走去，随口不停地唠叨着，“我早就想去尝尝了，可惜约不到人，自己过去又没意思。这几日谷里事情多，那些弟子又没点眼色，什么事拿不准都跑来问我，天天被他们缠在这里，快把我憋坏了，还好你们过来了，我有个理由出去浪一浪，不然回去又得挨师父他老人家训……”

  三人就这样在南洛的碎碎抱怨中到达了天水县。

  与静谧冷淡的吴中镇相比，毗邻淮河的天水县城多了许多吵吵嚷嚷的烟火气。

  天水县城地处淮河入海口处的冲积平原上，借着江水携来的肥沃土壤，先民们在此开拓出了一片丰腴之地。后来，朝廷将淮安指为面向东瀛货商的港口，作为距离淮安不过两百里的天水县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往来的商人们歇脚的地方。

  经商之道，在于无利不图。精明的商人们从不放弃任何兜售他们货物的机会，即使只是在天水县休息一两天，也要赶着将货物拉到集市上卖个十来件。

  云水的货商与吴中的文人不同，他们从不讲究书生自持身份的那一套，对于他们来说，比谁有没有本事，就看他卖出去的货物有多少。

  但他们也与北方满大街叫卖的小贩有异。

  内地的货商大多有约定俗成的讲究。他们甚少去集市上摆摊，一般穿着华丽的绫罗绸缎，带着几个抬着箱子的小厮走进茶楼，要上一个包间，与约好的买家慢悠悠地品茶验货，就连讨价还价，也得等茶点上全了才能开始。

  来自东瀛的商人矮小而精悍，小小的黑眼珠里却闪着算计的精光，他们从不吆喝，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手段来吸引路人的注意。摊位上那些造型奇特的摆设和怪模怪样的面具，向来是小孩子的最爱。而来来往往的年轻姑娘们，却也不由自主地为展板上铺陈开的精致和服而驻足。

  然而无论是茶楼上谈笑风生的富商还是有着异国面孔的东瀛人，对路人的吸引都比不过水市上如花似玉的姑娘。

  “小郎君，来尝一口杨梅嘛，早上新摘的，甜的很喏——”姑娘的声音本就柔美，说起江南的方言更是软糯婉转，靠着几篮还带着露珠的杨梅坐在船头，眉梢眼角的温润笑意如水般缠绕住了路人的心。

  人群与车马川流不息，熙熙攘攘却不让人觉得嘈杂，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安定和幸福。

  丝毫不像一个需要赈济的地方。

  “师兄，你们过来天水县，真的是来赈济水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