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呢？”南洛斜睨她一眼，随手用扇子敲了她一记响头，道：“你莫不是和沈长风那小子待一起待傻了。”

  莫名中枪的沈长风安静地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顾晓猝不及防被打，捂住额头委屈道：“可这天水县来来往往这么繁华，怎么看怎么不像年年发水灾的样子啊……”

  “但是天水县的范围可不止这城池那么大。”沈长风拉过顾晓，轻轻帮她揉着额头，用眼神示意她看向街道路口的一处角落。

  那里处在阴暗处，不大起眼，仔细看才能发现那里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面带愁色的拨弄着眼前空空的破碗。

  “而这城池，也没你看见那么繁华……”他叹息一声。

  天水县的情况，往年扬州没少往朝中上报。明明是个毗邻港口的县城，居住在这里的百姓却未因港口的发展而过得更好。恰恰相反，自打淮安被辟成港口后，这里的百姓不是流离失所，就是背井离乡，背着一家老小的希望去外面讨生活。

  原来当年朝廷开放淮安港口的政令公布后，那些精明的生意人们们就立马意识到了商机，他们像蝗虫一般蜂拥至此，以高价从百姓们手里收购了天水县的大部分土地和房产。

  建客栈，立茶楼，搭市集，引商旅……就连县城外那条尘土飞扬的破土路，也被他们改成了离国最高规制的车马大道。

  “这得花不少银子吧？”顾晓问道。

  南洛面带嘲讽地勾起嘴角，道：“哪有他们赚的金子多？”

  “诺，”他说着指向不远处的一座三层小楼，那楼的门旁竖着一根两米高的竹竿，上面挂着的蟠旗上用金线绣着“福来客栈”四个大字。

  “那间客栈最差的地字号房一夜的宿费是二十两银子，最好的天字号房一晚上得二百多两。”

  而在扬州其他地方的客栈，上等的房间一夜的宿旅费不过三两。

  “那些姑娘乘坐的船只……”南洛又指了指水市上的乌篷船，“每天的租金是五百两银子，即使这样，租到它的人还是排队排了一月有余。”

  “而我们现在要去的那家茶楼，他们最招牌的芙蓉糕标价是六十两银子，”他看着顾晓还能接受的样子，挑眉坏笑着补充道，“每块。”

  天水县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所有开销支出堪称天价，但对于来来往往的商旅来说，这不过是他们百万交易中的九牛一毛。

  “当年买地修路花费的一百多万两白银，他们三年不到就收回本了，现在是稳赚不赔。”南洛冷哼道，“要不是师父当年严令不准参加此事，现在我早就是腰缠万贯的大爷了。”

  敢情你那么义愤填膺就是因为错过了赚钱的机会……

  顾晓暗自腹诽，表面上却仍是一副乖巧师妹的样子，她问道：“谷主当年为何禁止参加这事，要是赚了钱，桃花谷不也会发展得更好吗？”

  南洛面色平淡地回答道：“因为师父觉得那是不义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