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最后选择了为他去换蛊。”叶尧冷静的说出了故事的结局。

  “没错，”顾晓答，“但不是为了那劳什子剧情，这是我自愿作出的选择。”

  顾晓发誓作出决定的时候是她有生以来最清醒冷静的时刻，她不是没有想到过这有可能是“命中注定”的一部分，但她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样做。因为这世间总是有那样一个人，他的存在会让那该死的命运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说他会一直站在我的身边，”她道，“而我选择相信他。”

  其实顾晓没有告诉叶尧的是，她并不是完全相信既定命运的存在。在她的心里，屏蔽掉那些劝她放弃的喧哗，她还能听见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她继续坚持。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绝望之处都会莫名的感受到毫无理由的希望，顾晓觉得，这一世的结局一定会有所不同。

  而叶尧只是意料之中地耸耸肩，一点也不惊讶于顾晓的如此反应。“不管是不是凭你意志作出的决定，既然现在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把它作为事件的既定结果，没有必要再讨论它的缘由。”她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决定我们以后怎么做。我们以后的决策才会影响我们的未来。”

  “你还没说完呢，”顾晓提醒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之前你和云逸为了改变剧情做过的事。”

  刚刚被顾晓煽情地回忆打了个岔，叶尧才意识到她们的话题跑偏了不少。她尴尬地轻咳两声，把话题拉回正轨。“后来我们所做的事情主要集中在扬州和江南。”她说道，“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即使正式的剧情还没有开始，但扬州这里就已经发生了不少大事情，这十分不同寻常。”

  顾晓赞同地点点头。这一次下江南的时候，她虽然知道沈长风他们此行有秘密的目的，却没有想到竟会涉及那么多的冤仇往事，更没有想到竟会牵扯出那么大的一个灾难。

  前前后后，近百条生命在这场阴谋里被作为祭品牺牲，他们每扯出一条连接着线索的藤蔓，就会有更大更复杂的网脉在挟裹着死亡在污泥中露出一角。调查到后面，就连沈长风也开始犹豫这样的代价是否值得。而正在此时，沈长陵带着李远处理完扬州城的事情以后赶来支援，这才给他们带来了那么一丝希望。

  “说真的，我当时都不敢相信李远竟然成为我们这一边的人，”顾晓记得之前她没少从沈长风的描述中听说过这个人的经历，但在她的认知里，李远应该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官场老狐狸才对。

  “他的确是一只老狐狸，”三年前，叶尧在扬州帮助沈长陵时，可没少跟这人交过手，对他的可怕也深有感触，“论谋略才干，这天下能胜过他的不超过十人。”

  而这样的李远，叶尧在上辈子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在上一世，沈长陵甚至在此前都没有到过扬州，李远一直担任扬州的知府，而扬州在今年也没有发生过水灾。

  “有可能是阿逸卧底突厥的举动造成了这一情况的改变。”这是叶尧的猜测。“目的是为了平衡这一世沈长风提早平定漠北，立功凯旋所带来的影响。”

  但顾晓却不甚认同，“长陵被封静王是三年以前，那时候长风他还与我父亲一同在百越征战，尚未有去漠北的打算，剧情又如何能预测到两年以后会发生的事？”她记得叶尧之前提到过，这个世界在剧情的发展上具有极大的自由空间，只要保证关键剧情能够进行，那么其余的不同便可以视作细枝末节，不做过多考虑。如若是这样的话，世界又为什么能肯定“沈长风平定突厥”这一非关键剧情的事件一定会发生呢？

  “我也不知道，”叶尧摇摇头，“所以说这只是我的猜想，甚至连推论都算不上。”

  “你们之前在扬州还做了什么？”既然排除掉漠北这件事的影响，那么剩余的可能便被局限在了扬州，“在长陵被封王以前，你们还做了什么？”顾晓问道。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或者是发现了其他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也行。”

  叶尧皱着眉，努力的思索了许久，最终仍是一无所获。她失望地冲顾晓摇摇头，却意外地在对方的神情里看到了若有所思。

  “你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南洛、钟云还有那个小太监都知道未来，这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在原著里，南洛和钟云是推动剧情发展的关键人物，而且都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简单角色。若是为了从他们那里取得信任，与他们合作，让他们帮忙改变剧情，因而告诉他们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倒也是情有可原。可那个小太监是怎么回事？顾晓可不记得她读过的书里面有这么一个人。

  “你最好不要在当面那么叫他，”叶尧绷着嘴角，脸上的表情似是在强忍着笑意，“人家也是有名字的，别成天‘小太监’、‘小太监’的叫。”

  “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你也没有告诉我。”顾晓一脸理直气壮。她又不知道那个少年的名字，在话里提到他，就得给出个能让人听懂的描述，所以她选择了“小太监”这样一个简明易懂的称呼，毕竟总不能让她管他叫“出去的那四人里除了云逸、钟云、南洛以外剩着的那个人”吧。

  叶尧挑眉看她，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狡黠的意味，“他的名字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以后会宁可不知道。”她说道。

  叶尧的话让顾晓心里骤然升腾起了不祥的预感，但她依旧嘴硬道：“你大可以试试。”

  说实话，顾晓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名字能让叶尧如此笃定。大概是很难听？她猜想，类似于“王二狗”之类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顾晓并没有猜错，那个名字的确很难听。特别是在她知道那个名字以后，她觉得那个名字真是难听极了。

  因为那个名字是——

  吴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