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作者:
Humpy 更新:2022-05-02 14:24 字数:1200
等待命运的裁决是怎样一种体验?顾晓坐在房里,平静地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平静吗?似乎不是,因为她的脑海里的思绪乱得很。但是当她伸手抚上胸膛时,却又发现那里跳得十分平静。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是应该害怕吗?顾晓记得前世曾经在新闻上看过,那些死刑犯在临死之前吓得涕泗横流,连上车都需要人搀扶。可是她呢?她好像现在还能够毫无压力地站起来,顾晓起身给自己斟满一杯茶水,稳稳当当的动作没有让点滴茶水落在桌面上。
她端起茶杯小口的啜饮着,心里缓慢地思索着现在的自己与那些死刑犯的区别。
有区别吗?单从结局来看,好像没有。
从他们的经历来看,顾晓好像也只是比他们多死了那么一次。
是因为她意志坚定吗?好像也不是,从三天前开始,她每天晚上都会哭上整整一宿,哭累了睡着,睁眼看见阳光的那一刻又会忍不住痛哭。
那么,是因为她视死如归吗,就像她那天在吴提面前表现的那样,为了所谓的自由,她愿意用命去赌?
自从计划定下来的每一天,顾晓的内心都在被复杂的情绪煎熬着。她曾经无数次想要推开门去找到吴提,告诉他“她不干了”,却又无数次止步于书房门前,将自己的放在门上的手心掐出红印,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直到三天前,吴提在饭桌上告诉她,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顾晓记得,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白色瓷片碎了满地的景象——
她摔的。
这三天以来,顾晓从未如这般感受到过时间的流逝。
每一次眨眼,每一次转身,就连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时,她都能直觉性的知道她剩余的生命又减少了一秒。
轻轻地抚摸过含苞待放的君子兰,顾晓隐约想起来了这个地方的来历。
这株君子兰好像是她亲手种下的,和吴提一起。
那时候她穿着鹅黄色的对襟襦裙,那颜色嫩嫩的,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就像他们脸上带着的笑容。
顾晓知道事实上,那不是她的回忆。
“她喜欢上了你,对吗?”
“在他死了之后,没错。”
顾晓似乎知道了吴提出现的原因,也似乎知道了他这样做的缘由。
“你觉得这是你亏欠他的?所以你要用这一世来偿还。”
“你猜错了,我的行为被规则接受,所以我从不觉得我亏欠过他。”吴提回答,“我亏欠过的人,一直都只有她。”
那是她的愿望,临终前的愿望。
所以现在,这个愿望实现在了她身上。
回忆结束,顾晓的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她该拒绝吗?拒绝成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替身。
她该拒绝吗?因为害怕,软弱地错过又一次挣脱桎梏的机会。
她们是不同的人吗?在生命的末期,顾晓发现脑海中多了许多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知道这些记忆的主人是谁。只是问题在于,当她继承了这些记忆之后,她还会是她自己吗?
她与她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过,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