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作者:西瓜珍宝珠      更新:2023-04-27 11:35      字数:3931
  陈舍微低低的哀叫出声,就听谈栩然镇定自若的道:“爷吃醉了酒,把热水搁下,吩咐灶上煮些清淡的吃食先备着,我先伺候爷歇下。”“诶。”小荠提着水壶先走了进去,就见陈舍微趴在谈栩然肩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雷声更近了几分,就像是从头顶这团乌云里落下来的。陈舍微盼着小荠快些出来,快些走。可等这丫头真出来的时候,谈栩然背在身后的手却不安分的揉搓了一把。陈舍微哪里提防得住这一下,高声叫了出来,与猛然落下的大雨和白光劈裂的闪电奏在一块。小荠吓了一大跳,道:“呀,这雷也太近了!”她拍着胸口平气,又觉得模模糊糊似乎听见陈舍微的声音了,不解道:“爷刚才说什么?”“爷说自己受不住了,求我疼他呢。”谈栩然说话的时候又是一个大雷落下,小荠还凑近了一步,却什么也没听到。可陈舍微贴得这样近,听得比雷声还分明,愈发羞臊,却也因这天崩地裂的不可控之力而愈发兴奋。“没什么,爷都快醉过去了,是梦话。”她笑得淡雅出尘,谁能想到她背后在做的事呢?谈栩然感受到了掌心的变化,皱眉斥道:“夫君竟下作到了这种地步?”虽叫她如此贬斥,但好歹能被触碰了,陈舍微心中竟是高兴多过羞耻的。外头漆黑如墨,谈栩然却未点灯,也未放帐子。闪电白光时不时照亮满室,眼尾红泪痕和被褥上洇湿的大块污渍清晰可见。谈栩然觉得这样甚好,比蜡烛的微光更好。陈舍微心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耻感,骤现的亮光伴随着巨响,像是闪光灯一般,将他的堕落与失控一一曝光定格。谈栩然虽体会不到这一重心理,却洞悉了光亮盈室时,他那企图遮挡的四肢和脸上那无措无助的神色。她慢条斯理的用红绳在床柱上牢牢栓紧,另一端又缚住了足腕。陈舍微仰在枕上,眸珠转动,从失神中渐渐转醒,见她一笑,原本应该消弭药力掀天而来,才不管他受不受得住。谈栩然俯下身来,在他唇上极珍重的一吻,衷心赞道:“郎君方才吟得极好,听得妾酥软难当,你若要赎罪,就莫要压抑自己,全都放出来,叫妾彻底品一品郎君的唇舌和音嗓。”陈舍微被她那般拿捏过后,脚趾都还麻着,自然是听话至极,脑子也不甚灵光,竟还轻轻的‘嗯’了一声。谈栩然满意的抚了抚他,又道:“今夜真是天时地利,郎君即便想叫给旁人听,怕是也不能了,唯有妾。”陈舍微当然要反驳这话,他可没想过要叫别人听去。只是他说了什么,就如那一声声高高低低,绵长或急促的喘吟,只有她与天知了。正屋伺候的仆妇只觉得爷和夫人今日歇得早,这样电闪雷鸣的,倒是睡得香甜。只在雨歇天亮时叫了一趟水,约莫是睡出汗了吧?次日陈舍微原本是打算歇的,可王吉非来蹭饭,还提起与陈舍稔的买卖。“往南直隶发的那批货最快也要下月才能上船。”讲的虽是买卖,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见他懒洋洋的,连根指头都不想多动,王吉纳闷道:“怎么了?昨个不是喝茶吗?你怎么像是宿醉?”‘倒比宿醉那头疼的劲好多了。’陈舍微只是太耗空了些,捧着汤罐拣鸽子肉吃,道:“下月就下月吧。陈老三那两间铺子,原是都是卖南货的,腾一间出来改装也需要时间,没那么急要。”王吉就闻见一股药膳味,笑嘻嘻道:“想生儿子啦?”陈舍微耷拉着眼皮懒得回嘴,把一直揣在心上的事儿说了出来,“五房这段时间有个难过的关口,打算把两间漆器行转手,那原是我夫人的嫁妆,你能不能帮我去谈一谈?”王吉闻言一愣,也正经了起来,道:“空铺子还是?”“这漆器行大多是从福州进货来卖的,库里约莫有些积压,至于人手,旁的都不要紧,柜上还留着当年随我过来的一些老人,那些要留下。”谈栩然不知何时到来,拿掉陈舍微手里的空汤罐,替他揩了揩唇,在旁人跟前,她多是这样一副周到体贴,无有不依的做派。陈舍微眼瞧着她微微勾着的嘴角,狡黠又惑人,心道,‘我这辈子也就是她了。’心里,本就只装的下她一个,便是身子,经了她那般调弄,早就认主了。还是王吉这个嘴皮子不正经的最正经,正专心想着漆器行的事,就道:“积货可难估价,我又不是漆器行家。”“五房既放了这个消息出来,就是要借这事刁难咱们的,王吉与咱们如此熟络,他出面与咱们出面没什么不同,五房不会那么好说话。”谈栩然道。陈舍微见谈栩然若有所思,就道:“夫人可有什么想法?”“五房的药材买卖,其中有两成是同曲家做的,也是七婶牵线搭桥,我想请七婶说和,应该能顺利些。”在陈舍微看来,夫妻一体,岂不是间接受了陈砚墨的恩惠?但听谈栩然所言,她对这两间漆器行怕是有所安排,便也不好表露什么。王吉走后,谈栩然见陈舍微垂眸扯草茎,有些郁闷的样子。想起他昨夜赤诚可爱,袒露无遗,心中酥麻麻的,谈栩然并不想用陈砚墨这厮来拿捏陈舍微,就道:“曲氏与陈砚墨愈发离心离德了,我虽想借她的势,可也不会欠了她。”“那夫人要拿什么去还?”“女子间的来往,夫君还是不要问得这样细了。”只这一句解释,于陈舍微而言也够了。他又笑眯眯的凑过去在她腮上亲一亲,道:“同大房的买卖真的还要做?”“那点子药饵想来是福香楼助兴的寻常手段,又不是给骡马用的猛药,夫君心中若有我,人家姑娘难不成还能强要了你?若是无我,青天白日,花园廊角,扯过一个丫头就能行事。”谈栩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莫名冷淡讥讽,见陈舍微张开双臂抱了过来,才摸摸他的发顶,道:“只是下回再出去谈买卖,吃喝用具,真是要分外留心才是。”第125章 姑姐和外室其实就算没曲氏的推波助澜, 谈栩然要买下漆器行,也不是全无把握。也许是巧合, 也许是叫鬼盯上了?被劫的那批药材偏偏是最贵的, 又赶在账上空空的这个寸劲上,一下就捏住了五房的命脉。他们真是撑不了多久了,这样急着出手, 而且要两间漆器行一起卖,底细不明, 谁心里不泛嘀咕?幸而漆器行里的老人还认谈栩然, 大老远从月港将他们接来, 交了几句实底,谈栩然才能同五房你来我往的把价码往下压。为了多几分筹码,所以动用了曲氏的关系以及陈舍秋的面子, 令陈砚著没办法把价钱喊得太过离谱,而且谈栩然已经摸清了存货的成色, 都是些过时的花样, 而且木料都很一般。两间漆器行加上存货, 只花了八百两不到。陈砚著咬着牙答应下来的时候,连谈栩然都有些惊讶, 看来说五房如今是山穷水尽了, 也不为过。陈舍微账上的现银虽够,但因为这一季的账还未结,不好都提出来。漆行到手, 又有很多用钱的地方,所以谈栩然就同曲氏借了些。“算了利钱的, 用不着谢来谢去的。”曲氏嫁妆丰厚, 名下产业又有管事打理, 翘着脚收钱,又不像陈舍微挣得辛苦,所以手头松动,借出去这样大一笔款子,她只觉寻常。见她面无愉色,谈栩然道:“姑姑在这住了小半月,我都不好上门来同你说说话。”一提起陈砚墨的姐姐陈端容,曲氏就气得厉害。她分明就是来给陈砚墨撑腰的,仗着自己年岁大些,要她像伺候婆母一样晨昏定省,甚至装了几日的身体不适,要她夜夜侍疾。这些倒还罢了,陈端容也是成了家的人,在自家都当上祖母了,哪里还能在这长住,忍几日便是了。最可恨是用些莫须有的由头来污她,脏她。正院里平时连只蝶都是雌的,只是那日颱风后,屋里连窗门带锁头坏了好几扇,所以请了个在官府在籍的木匠上门修理。青天白日啊!仆妇成群的瞧着!那间房是曲氏日后备给女儿单独住的,比较上心,就隔着树影看了一会。就这么一会,叫午歇刚起的陈端容瞧见了,唤了她进门,就斥她不守妇道。喜鹊替她申辩,吃了陈端容手下几个嘴巴子还不算,还被打了手板。‘啪啪啪’的上刑声中,陈端容摇着扇子,似乎在听丝竹乐响,道:“咱们女人这一辈子,就是个熬字!叫我来说,你可不算个太安分的!”此话一出,曲氏震惶的瞪着陈端容,道:“大姐怎好如此血口喷人!”世间对于女子实在太过苛求,捕风捉影的一件事就能栽死了她!陈端容冷笑道:“自己的尾巴还掉着呢,把你那些小性子都给我收起来!再敢叫小弟不痛快,不要以为顶上无人,就好拿捏夫婿了,剐了你自己的脸面,可怨不得我了!”谈栩然又不是能掐会算,手眼通天,自然想不到陈端容给曲氏的这个下马威,只道:“七叔还是那般言辞冷淡吗?”曲氏轻蔑一笑,道:“手上没银子使了,晓得利害了,倒不敢十分辱骂我。”她又叹了口气,“不过他也说了,中秋会提前几日回来,说是陪陪女儿。”“七叔还是有些分寸的,毕竟没叫外头那个怀了孩子。”谈栩然道。曲氏从不担心这一点,道:“自然不会,他如此要脸面,怎会叫外室生子?”说着,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下移,望着曲氏的腹部。曲氏不自觉轻抚平小腹,暗道:‘我用钱财拿捏他,他恐怕要用孩子拿捏我。’闽地的夏日总是很长,已经过了处暑,却没有半点秋日的气韵,只是若细细聆听,似乎觉得虫鸣声弱了几分。曲氏再开口,却说起谈栩然的事。“昨个留在花厅侍奉茶水的丫鬟说,老大家的把小六从福香楼逃出来的事情当做笑话讲。”曲氏说。谈栩然微微蹙眉,道:“给兄弟下药,还这样堂而皇之的讲出来。”“那脏药没损小六的身子吧?”曲氏眼神闪动了一下。“没有,助兴香药,并不性猛。”谈栩然垂眸吃茶,再一抬眼,却直白露骨的道:“若是房中自用,倒也有趣。”曲氏的箱笼里其实也藏着半包,却故作惊骇的瞧着她,半晌后长吁出一口气,道:“我算是知道了,你拿捏小六,还有这方面的门道。”谈栩然并不多谈,也不否认,只道:“不过助兴之药,也要有兴头才是。”曲氏与陈砚墨的房事鲜有如胶似漆的时候,香饵粉末,补汤药膳,从前也不是没用过,情好时他揶揄几句,情恶时他讥讽一二,总是避不开要求他。曲氏想要孩子,若她自己得个男孩,有没有陈砚墨这个夫君都不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