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忘。”苏玖龄在她旁边坐下。

  薛来在她另一边坐下。

  “车姑……”薛来连忙改口，“车公子，咱今晚不会真要在这里过夜吧？”

  翠凤楼大堂的布置本来是每两张桌子之间放一个小茶几，位置拥挤，坐的人很多；刚才文德光想着在这里饱餐一顿却给忽略桌子的大小了，直到楼里的伙计搬了张可以容纳四个人坐的桌子过来她才反应过来。

  文德盯着比一般小茶几大出两倍不止的桌子，眼皮忍不住跳了几下，若是真把桌子放在这儿，那岂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刚才一个激动，就忘乎所以了，她扒了扒耳朵，讪讪一笑，面上有些尴尬，“那个，刚才是我太激动了，麻烦你替我跟妈妈说一声，饭菜什么的先不点了，等我们仨看完节目之后再说。”

  “这个……”两个搬桌子的伙计对视一眼，面露为难，让他们去跟妈妈说这件事，无异于是断妈妈的财路，妈妈性格粗暴，最是爱财，肯定会生气的。

  “公子，菜已经开始烧了，现在退来不及了。”其中一个伙计硬着头皮道。

  “是啊，公子。”另一个伙计附和道，“厨子已经开始准备了。”

  文德作委屈状看向苏玖龄，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跟着上下扑闪。

  “那就照常上吧。”

  苏玖龄目光宠溺的看她一眼，两个伙计顿时就像被赦免了大罪似的，两眼放光，很感激的看他们一眼，退下去了。

  “大人，这，这太显眼了。”她环顾一圈大堂，除了他们面前摆了张大桌子，其他座位都是小茶几，这种引人注目的做法实在不是文德喜欢的。

  唉，都怪她脑子抽掉了，想着趁机捞一把油水，好好宰一顿苏大人，没想到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给自己惹了麻烦。

  “既然人家都开始准备了，那我们就坐等着吃就行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目光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文德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找妈妈。”

  “不必。”苏玖龄拉住她的手腕，“一顿饭而已。”

  “可是，被这么多人看着感觉好奇怪。”文德垂下脑袋，有点不太敢看他，“而且卑职点的都是山珍海味，太拉仇恨了。”

  苏玖龄扶额，无奈一叹。

  “你啊你，光想着宰爷一顿，怎么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

  文德一惊，“您知道啦？”

  苏玖龄光看着她不说话，那眼神仿佛在说你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爷要是再不知道岂不是太笨了。

  文德干咳一声，又垂下脑袋小声，“卑职知错了。”

  “小事一桩而已。”他拉着她坐下，干燥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里把玩。

  薛来弯下腰，站在苏玖龄旁边道，“爷，已经吩咐好了。”

  “嗯。”

  薛来复又坐回到原位。

  文德扭头看他，“你刚才去哪了？”

  “找老妈妈去了。”薛来一本正经道，“告诉他们饭菜稍后准备，让他们等我们的消息。”

  文德倏地看向苏玖龄，开心的笑起来，她前倾身体，凑近他，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大人真坏，明明都派人去解决这件事了，还不告诉卑职，非要看卑职担心的样子。”

  苏玖龄偏头看她，少女的皮肤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细腻，瓷白莹润，还透着浅浅的粉红，只看一眼，就让苏玖龄喉头一紧。

  他面色一沉，目光复杂，拉下她的手腕，文德被弄得一愣，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大眼睛茫然的看向他。

  “乖乖坐好。”

  男人声音暗哑，目光灼热的看向她。

  文德：“……”

  小心脏砰砰乱跳，她绷直双腿，双手枕在脑后，身子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不再说话。

  翠凤楼慢慢的热闹起来，来的男人也渐渐多了，那张大桌子也被伙计搬了下去。

  “她们怎么还没来？”

  文德掀开一只眼皮，“孙公子这是猴急了。”

  薛来脸上一红，为自己辩解道，“我这是想早弄完早点回去。”

  文德小幅度的动了动枕在脑后的胳膊，双眼闭着。

  “孙公子第一次来不熟悉这里的情况。”她把右腿叠在左腿上，又掀开一只眼看向薛来，薛来那货正像个好学的学生似的等着她的下文。

  “这里的观众越多，妈妈赚的钱才会越多，她当然不会傻到才来这么一点儿人就开始表演节目。”

  薛来不解，“可那是我选的人啊。”

  文德放下胳膊，坐正身体，耐心地看着他道，“就说你单纯吧。虽然说人是你点的，可是人家也不会因为你坏了规矩啊，你手上的银子是多，那妈妈看了两眼放光早就想收入囊中了，可是她也不能因为你这点银子就放弃整片大海吧？”

  薛来面上一惊，凑近她小声道，“我这可是二十两黄金，不是小银子。”

  文德赞同的点点头，“妈妈是个聪明人，眼光看得也远，既不想失去你这块肥肉，也想赚更多的银子；这里的节目表演都是有固定的时间的，你想想看，如果因为改变了表演时间，那平时按照时间过来看表演花钱的人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暴怒？又会不会对翠凤楼的生意造成影响？”

  “这么严重？”薛来明显不信。

  文德耸耸肩，“不知道，以上都是我猜的。”

  薛来搬着椅子又往她的方向靠了些，皱眉，压低声音道，“你说大人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复杂？反正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女子是谁，直接把她找来不就行了？”

  文德偏头看苏玖龄一眼，某人正惬意地端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盏，那模样别提多享受了，看得文德开始怀疑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难道他也免不了普通男人的俗气？

  看苏玖龄朝她看过来，文德脱口而出道，“哥哥，您觉得这里的姑娘好看吗？”从他们进来开始，就看见了不少美丽的姑娘。

  苏玖龄冷哼一声，凉凉一笑，“你希望我怎么说？”

  文德：“……”

  她摸摸鼻子，恬不知耻地道，“我在大人眼里才是最美的。”

  苏玖龄被她给气笑了。

  文德傻笑一声，又回过头来去回答薛来提出的问题，“哥哥有自己的考量，你要相信他。”

  薛来皱眉，欲言又止，“我怕……”

  “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