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突如其来的体贴让文德感到奇怪，她笑着问，“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文正脸色有些古怪，他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了姐姐，让姐姐受了苦受了罪，还受到别人的侮辱而心里愧疚、自责。

  “我一直都对你很好，要不然咱娘也不会说我是白眼狼了，为什么说我是白眼狼呢？还不是因为我疼你比疼她多。”

  “姐姐，回去我给你按摩。”

  张谦奶声奶气地道。

  刚才在小胡同口，他都看到了，看见那几个人踢了姐姐好几脚。

  文德重重地点头，笑得很开心，配上这张老年脸，就是一个慈祥善良的老人形象，“好。”然后又压低声音看向他俩，眼神里充满了赞许，“你俩刚才的表现真是太好了，非常棒。”

  文正皱皱鼻子，“可还是被人发现了。”

  文德一愣：“被谁发现了？”

  文正看一眼身后，不见了苏玖龄的身影，小眉毛又皱了起来，难道是他的错觉？

  想了想，他还是老实说道，“好像被苏哥哥发现了。”

  文德给他一个不可能的眼神，随即笑了，指着自己这张脸道，“就我这模样，咱爹咱娘都认不出来，他又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呢。”

  文正嘟囔一句，声音很小，“我发现他当时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

  文德还是听见了，“我还看他不对呢，看见老人摔倒在地，也不知道扶一下，还不如你俩这小屁孩呢。”

  这时，张谦突然开口，问了一个最简单却也最难回答的问题，“苏哥哥为什么不跟我们相认呀？姐姐扮成老奶奶，他认不出来是应该的，可是我跟哥哥还是原装的呀，他为什么不跟我们相认呀？”

  文德默了会儿，嗯一声，道，“他或许有自己的考量吧？”

  “不说这些了，银子呢？”

  想到十两银子还乖乖地在自己手上，文德就开心的想要蹦起，这般想着，她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身子在小幅度地摇摆着。

  “在这儿。”说着，文正就伸手往怀里掏。

  “腰不痛了？”

  “腿不瘸了？”

  冷不丁地从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吓得三个人当场怔住。

  钱袋子叭的一声掉在地上。

  “大人。”

  文德回头，脱口而出道。

  苏玖龄直起腰身，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似笑非笑地盯住文德看，“老奶奶，您腿脚利索了？腰也不痛了？”

  文德望进男人戏谑的眼神，瞬间就想起文正刚才说过的话，原来苏大人刚才还真认出她来了。

  她掩嘴干咳一声，故作长者姿态，“这位小伙子，你找奶奶有何事啊？”

  “……”

  一群乌鸦从他头上飞过。

  他本想打趣她几句，没想到却被她占了便宜。

  一旁的薛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没认出来面前的老人就是文德扮的，他看一眼文正和张谦，满是赞许，“文正和文谦今天表现不错，知道关心爱护老人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喏，这是薛哥哥今天奖励给你们的银子，快收下吧。”

  “这位小伙子有心了。”

  文德装上瘾了，颤颤巍巍地伸出枯槁的右手去拿那把碎银子，谁知她刚把手探出去就被某人给攥住了手腕。

  “？”文德疑惑不解地看向他，“小伙子要做甚？难不成要欺负我老婆子不成？”

  苏玖龄哭笑不得，忍住想把她按在腿上狠狠打一顿的冲动，“别装了。”

  爷早就已经识破了。

  薛来听得云里雾里的，“爷，什么别装了？”

  “老奶奶装什么了？”

  “就是，老身装什么了？老身这腰是真痛，腿也是真痛，全身上下都痛。”文德说着就用力从她手上挣脱，不料苏玖龄力道太大，根本挣脱不开，索性也就不挣扎了，她笑眯眯地道，“大人就不怕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负老人？”颇有些无赖的样子。

  文德用回了自己的真声，刚才为了让自己演得更像真的老人一样，她故意压着嗓子说话，说得久了，嗓子竟然还有点发痒，她一手捏住咽喉部，干咳几声。

  “怎么了？不舒服？”

  苏玖龄忙焦急地问。

  “嗓子有点痒。”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薛来后知后觉道。

  文德看他一颗榆木脑袋的样子，也没了心思继续逗弄，“是我，车捕快。”

  薛来一惊：“你是车捕快？”

  “你怎么突然之间老了这么多？”

  “……”

  “此事说来话长……”

  “我家大人可怎么办呀？车姑娘都老成老奶奶的样子了，我家大人还是那么年轻俊俏，这，这，唉！”

  以后可咋整啊？

  “……”

  文正从地上捡起钱袋子，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瞄一眼还在伤心难过的薛来，嫌弃地道，“薛大哥，我姐只是易了个容而已，又不是说变不回去了。”

  薛来一怔，忙要开口去问，就听文德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某家酒馆二楼靠窗的一间雅座。

  文德本来还想多顶着这张脸一会儿呢，不料苏玖龄一直盯住她看，似乎她不现回原形他就不罢休似的，等她刚把脸上的妆容卸掉之后，薛来就惊讶的张大嘴巴，嘴巴大到能塞下一颗鸡蛋。

  苏玖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文德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交代清楚了，苏玖龄越往下听，脸色越黑，他一把捞过文正，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撸起他的袖子就看。

  上面还有许多斑驳的痕迹。

  苏玖龄沉声道，“晴岚公主最近遇到了伤心事，幸亏你们今天碰到我，要不然事情可就不会这么简单过去了。”

  “什么意思？”

  火气还没消？

  苏玖龄淡淡道，“庆阳公主怀孕了，这些日子以来，魏世子专心守在她身边，跟晴岚公主的来往也没有以前密切了，另外皇上最近正在给晴岚公主挑选夫婿，这两件事撞到一起，让她烦躁不已，宫里的丫鬟和太监们整日里人心惶惶的。”

  文德啊了一声，她猜到她心情不爽了，却完全没想到是这个。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很严肃地问道，“你现在也没有婚配，皇上会不会把晴岚公主指婚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