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作者:馒头泥      更新:2023-04-30 22:31      字数:3245
  事没处理完,留在言德殿不也能处理。宁妍旎看着窗外还未黑下的天色,默然不语。她伸手将案上的东西拾掇了一下。宁子韫坐在她的书案前,取了一道折子翻开,目光却落在了被光影笼罩着的她身上。他开了口问她,“容妃说得,你都答应了。”容妃想要再嫁,除了可能会有损皇家颜面,其它的宁妍旎倒觉得都是无可厚非之事,她也无权答应或者反对。看着现在宁子韫脸上表情似是不悦,宁妍旎便说着,“你答应就答应,不然也就算了。何必总是为难他人,还让她来找我做什么。”“回头你是不是还不愿兑现你先前对她说过的话,让她白白生了希望,又让她跌到失望谷底。”见宁妍旎误解了他的意思,宁子韫停了一会,才又开口,“我没有那意思。”他是觉得,容妃先前曾诸多为难宁妍旎,这次就让宁妍旎亲自一一还回去。只是宁妍旎也没想着为难容妃。她原是不记仇,只是对他记恨而已。宁子韫没多作解释,复而说着,“这事你说了算。后宫里的事我没空管,以后按你的意思来。”他愈发的好脾性,就让宁妍旎愈发地难安。她想起那不悲不喜的太后,“太后凤体安康,陛下的后宫之中自是有太后管着。”她说的话真刺中了宁子韫的肋。宁子韫望着她的目光一下瞬就冷却了下来,不再说话。他大抵是要生气了。宁妍旎看得出来,这些日子,她对他大概是多了几分了解。就他现在这副模样,不消说,这是她戳中了他的难堪,他怎么会容忍。只是宁妍旎不知道,宁子韫和太后的关系竟然真如此形同陌路人。宁子韫的气不知发不发。宁妍旎已经把书案拾掇好,将自己的笔墨搁了开,书卷叠在一小角,她就准备回榻上闭会眸。“她不会管我的事。”宁子韫沉落的声音忽然开了口。就在宁妍旎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再看向她,只是说得有些低沉,“我是生是死,今日在位的陛下是谁,她都不会在意的。”宁子韫口中的“她”说得只会是太后了。宁妍旎没有说话。缓了会,长廊外的宫灯亮了起来,提醒着她应该沉寂,而不是被这几句可怜的话温化了心肠。宁妍旎转身回到粉彩菱纹屏风之后,她褪了外衣。火光映着屏风之后的身影,窈窕有致。她那褪着衣物的手,自上而下地游经那清媚曲线。如今已不算太冷,殿内的炭火在她前几日身子好了之后,便已经撤了下去。抬手将身上的里衣也换成了绉绸的寝衣,宁妍旎便自屏风之后出来。散乱在肩上的乌发和寝衣上的白交错,驱散了夜间的黑沉。她最近养得好,脸上终于带了一抹粉。见宁子韫直直地望着她,宁妍旎偏身躲过他的视线,兀自上了榻,将罗衾往她身上扯。她侧卧着,身后灼灼的视线却好像一直没消散,叫她也一直寝得难安。书案上没有再传来翻折子的声音。不期然,折子丢回了书案之上。宁子韫本来就不是想过来批什么折子的,只是他总想与她相处的时间更长些。想着她是不是会在这段时间里,慢慢地忘了过去。虽然十分渺茫。宁子韫抿着唇,竟还想着对她先礼后兵,说话声有些微哑,“今日,你的身子可还好?”钟太医每日都会跟他汇禀她的身子情况,她的身子好不好,他当然是清楚的。再冷静的人,夜夜拥着喜欢的女子,哪能真的一直绷得住。说话间,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眼底蠢蠢谷欠动地迸着热流,炽炽地烧着。宁妍旎还没这么天真,觉得他会不碰她。他不是那种一直要对她容忍的人,这事总不可避免。但是酥麻阵阵从月要间上传来时,宁妍旎还是又确认了一遍,“半年。”“我们之前说过的。”此刻的服车欠都是因为那半年。这两个字一说出口,没得否认地,宁子韫的心底冷水和热油一起浇泼着,阵寒阵烫,让他想深入她骨髓的渴求几近到了极致。宁子韫胡乱地应了一声。帐幔影绰,芙蓉花香满芬,没有炭火的殿中滚腾熏煦。随即,凉意袭上了宁妍旎的心尖。宁子韫不再去想着留下什么印痕。他近乎缱_绻地用齿尖磨过,一下一下地。她怎么会毫无动容。越想要得到回应,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得到她真实的回应,每一寸每一处。与往日不同,他的呼吸越沉,但还一直看着她的脸色,还开着口问她可不可以。这话问出来,宁妍旎也不会出声应他。她要是在现在说话,那声音就只会是随着他现在炙烫的行事,断续成了一截一截的。月光和烛火尽皆无声。熟悉又陌生的闯入,像是荡着谁的魂一样。宁子韫的掌腹垫在了她的月要肢之后。这种征服比要打动她的心容易,闯得再深些,便能看到她的不由自主。宁子韫贪恋极了这个时候。潺潺的暖意从芙蓉花的骨朵内往外淌着,细润的,腻绵的,无间相接的。这样缓缓的,会有一种他们之间也是如此细水长流的错觉。他抵在花骨朵那,终于磨得宁妍旎忍不住轻口今着骂他。宁子韫笑了一下。他也很难忍。但是看到宁妍旎终于开了口,这一刻的真实得到了她的承认,宁子韫也心满意足了。宁妍旎依旧别开了脸,汗涔涔的发被打湿了些。炙烫开始在骨朵内轻重交织,紧紧的窒触让宁子韫的行事之间止不住地,喷洒出更多的热气到了她的身上。宁妍旎的乌睫一直随着他的起落抖栗着。末了,暖意绵延全身,较往日更多的缱_绻酥麻袭来。宁妍旎受不过地唇齿抵在了罗衾之上,她失了神,大半夜的,不知道卢嬷嬷是否还在殿外。但反常的,那股灼人的炙烫却蓦地从峡渊处退了出来,暖流没有注入芙蓉池,而是转染在了罗衾之上。以往在她身上妄为任意恣肆的宁子韫,第一次在榻上,做出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克制的行为。简直诡谲。宁子韫避开了宁妍旎投过来的眸光。非要寻个原由的话,也只能说是他在那最后一刻,看着她泛着绯红的眼尾和双颊时,想起了她端着那盅黑浓汤药时透白的小脸。让他的心也跟着像是被扎了一下。他有着万千臣民仰望的至高之尊,但他却没有任何的身份,开口让宁妍旎怀着他的骨血。宁妍旎又怎么会愿意。宁子韫自知绝无可能。最后他抬起手,还是轻拍在她脊背之上。似是安抚,又似是商量,宁子韫哑着声说着,“往后别喝那汤药了,可以吗。”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七章宁子韫问着她。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放得很低。他一向识人观物洞若观火。之前他可以对着前皇上假以辞色,可以对着前太子的威势视若无睹。但是在这件事上,宁子韫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她。以至于半响的沉默之后, 宁子韫才又说了句,“小孩也挺好的。”他们两个人躺在同一张榻上, 想得却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宁子韫想着的是如何能让她不再对他拒绝和厌憎, 宁妍旎一心想着的却只是远离他。宁妍旎听到他那个让人齿冷的问题, 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哂笑, “宁子韫,你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喜欢小孩吧。”“既不喜欢, 又何必要。一个生父随意污浊而诞下的小孩, 生母也厌憎嫌恶的小孩,你到时是想让那个小孩怎么自处。”榻上的恬谧和温情, 原不过就是宁子韫自己的幻想。他沉寂按下的少时晦暗,随着宁妍旎的话搅翻上涌。那望着佛像至诚的目光, 那视他若污垢渍点至寒的模样,一一在目。在这一瞬,他的心好似薄薄的冰层,宁妍旎的话锤凿而下, 就直接将他的心破了个口子。冷戾的情绪随之一同涌了上来,他锢着宁妍旎的手越来越紧, 眸底也越来越黯淡。在宁妍旎快喘不上气, 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时,宁子韫的神魂才被唤了回来。他微愣了下, 一下子无意识地松开了手, “你不嫌我脏。”宁妍旎刚才也被宁子韫那骇人的神色吓到了。宁子韫的目光竟然完全没有着落点, 失了魂一样。他锢着她的手有力得她掰扯不开,勒得她骨头都开始发疼。但是无论她怎么唤宁子韫,宁子韫都没有反应。若是他真继续下去,宁妍旎觉得可能都会被他窒死在他怀中。这下,宁子韫放开的手让宁妍旎得了空隙的喘息。她没再回答他什么问题。只气息不稳地喘着,扯过罗衾,自己退到了榻边的侧角上。离了宁子韫足足两尺远,宁妍旎才逐渐恢复平静地回望着他。她不觉得她说错了什么。他明明是强势妄为的,他脏不脏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宁妍旎回想着刚才她说的话,父嫌母憎的小孩,还有那面凉如水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