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唐阮阮听见了唐山和唐实先后进院的声音。她把王婶儿拿来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一共有四件。可唐阮阮明明只让王春丽帮忙做两件衣服呀，她疑惑地翻了翻，唐实的深蓝色衣服，唐山的藏蓝色，还有一件嫩粉色。唐阮阮把嫩粉色的打开一抖，怎么看都是年轻女孩的款式，放在包裹里一起拿来，那就是王婶儿给自己做的了。她那天看王婶儿拿了这块布，还以为她是打算留着给未来孙女准备的呢。唐实得了新衣服，开心的不得了，恨不得当场就换上跑出去跟小伙伴炫耀，被唐阮阮拦了下来，他们还有事要干呢。唐阮阮的坚持，除夕夜传统项目——包饺子还没开始呢。把肉馅和面放到桌上，在桌面撒上一层薄薄的白面，把面团揉成一条，分成大小均匀的剂子。掏出唐山很早之前做的擀面杖，唐实负责递面剂子和擀好的皮，唐山负责擀皮，唐阮阮负责包。三人形成了一个流水线，一大盆肉馅很快变成了一个个饱满可爱的饺子立在桌面上。往大锅里倒上一大壶水，等水烧开，把饺子一个个下入水里，等饺子们完成了潜水浮到水面上的时候，唐阮阮分三次点了一小碗水进去。等最后一次水开后，唐阮阮拿了个大盆装了满满一盆饺子递给唐实。“给王婶婶家送去，不要乱跑哦，回来我们也吃饺子了。”唐实点点头，脚步稳当地抱着那盆饺子出去了。把剩下的饺子盛到盆里，唐阮阮调了三碗料汁放到桌上，她的是比较辣的，唐实的就淡上许多，只是增添了个咸醋味，唐山的则是咸味较重。自己家包的饺子就是皮薄馅大，吃完饺子，唐山在门口点燃了一挂鞭炮，寓意来年红红火火。大年初一早上，唐阮阮难得睡了个懒觉，昨天晚上村里人守夜都睡得晚，连带的鸡也没有按时打鸣。翻了个身，枕头旁边有一张红纸包成的小方块。唐阮阮缩在被子里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两张纸币。唐山也知道全身加起来的钱放进去对现在的唐阮阮来说都是小数目，所以就只放了两块钱，主要是讨个喜气嘛。唐阮阮换上王婶儿做的新衣服，今天他们一家要去山里祭拜母亲。锅里还有唐山煮的粥，配着咸菜填饱了肚子，肠胃里昨晚大餐的油腻感被细腻的米粥抹去了。提着篮子出门，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山里稍稍有些凉，越往里走，唐阮阮明显感觉到眼前雾气蒙蒙。冬天很少有人来后山，因为村里人说家里老祖宗说深处有野猪，冬天找不到食物闻见人味可能会来捕猎。但过去几十年里也没有出现过野猪，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在意了。走到一棵大杨树下，大树前面立着一块大石头，石头表面被磨的光滑，中间刻着几个字：唐山之妻阮溪之墓。唐山在墓前蹲下，动作轻柔地把提篮里的东西摆在面前。一碗小巧可爱的红糖馒头，唐阮阮还在馒头表面点了几颗红枣碎，还有一盘年夜饭综合版，这是唐阮阮在开饭前就留下的。唐阮阮蹲在旁边把火坑点燃，烧了一些纸钱，还有两件漂亮的纸衣，如果火焰真的能连通分别之人，那唐阮阮希望阮溪能漂漂亮亮的穿着新衣服过年。唐阮阮和唐实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对着阮溪的碑说了句妈妈新年快乐。唐阮阮带着唐实先去另外一边祭拜爷爷奶奶了，顺便给唐山留下和亡妻说说话的空间。每次来后山，唐山一向都会多留一会儿，他只能这样和阮溪说说心里话。拿出相同的祭品，不同的是这两份红糖馒头颜色明显浅了很多，上面也没有红枣碎。同样磕了三个响头，祝爷爷奶奶新年快乐，烧纸等一套流程做完后，唐阮阮带着唐实准备回去了。和来时的心态不同，回去的路上唐阮阮和唐实都多了几分悠闲玩耍的心思。唐阮阮慢慢地走着，眼神四处欣赏着这冬日山林景。唐实在前面一蹦一跳地四处摘草打枝，好似发现了什么东西，唐实惊喜地招呼着唐阮阮。“姐姐，姐姐！快来，这里有果子！”唐阮阮跟过去看了看，一个个红彤彤的圆果子挂在树枝上，压的树枝都累弯了腰。这果子她认识，这不就是野苹果嘛！唐阮阮摘了两个下来，用随身携带的手帕细细擦了擦，给唐实递了一个。“咔嚓”一声，野苹果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嘴里漫开，果肉脆嫩多汁，在冬天，这种新鲜水果可真是极为少见的。刚好两人都提着篮子，把两个篮子都填的满满的，枝头上还剩了不少果子，唐阮阮有点舍不得，准备在这附近走走，等唐山回来时再多摘点。在周围晃了晃，唐阮阮还发现了一个宝藏——木耳。冬天的木耳可是极为难得的，一般都是入春后木耳才会和春笋一般肆意生长，可能是今年冬天不够冷，也可能是这里的木耳生命力极为顽强。总之，唐家今晚是有口福了。把木耳从树杆上摘下来，手中木耳的触感倒是比春天里的更剌手一些，耳片摸着也更厚实。把树上的木耳都摘下来，见缝插针地放进野苹果之间的空隙里。唐阮阮这边正在认真地摘木耳，唐实那边又有了新发现。“姐姐！快来快来！”唐阮阮放下提篮走过去，唐实正蹲在一棵大树桩旁。唐实的小背影挡的严严实实的，唐阮阮刚想让唐实让开一点，就听见唐实前面传来小动物的呜咽声。唐实从地上抱起来了个什么，扭过来给唐阮阮看。是一只小狗。狗狗通体全黑，只余头顶和耳朵有几簇白毛，正虚弱地窝在唐实的怀里呜呜只叫。唐阮阮估摸着这小狗可能才一个月不到，看样子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了，狗妈妈可能没撑过这个冬天。唐阮阮和唐实一直在这里等着，直到太阳有些向下的趋势，直到唐山走了回来，两人也没等到狗妈妈的身影。唐实期待地看着唐阮阮，把小狗抱的紧紧的，唐阮阮也不忍心把小狗放在这冬天的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