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作者:尔屿      更新:2023-05-02 05:44      字数:3573
  这性子还妄想当皇后,若没有她的庇护,早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被害无数次。许太后对她这侄女,失望透顶。此宴名为家宴,当着众人的面拂了许太后面子恐是不亏,霍澹淡声道:“许贵妃,回你席间坐着。”许明嫣虽有不满,但却不敢多言,将怨气压回肚子里,乖乖回到席间坐下。“皇上,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赵婳从怀中拿出药瓶,双手拖在掌心,“这瓶子里的毒药便是严庆交给奴婢的,此毒药名唤‘枯木散’,是来自西域的毒药。”“你!你休要胡说!”严庆气得牙痒痒,他分明没有告诉赵婳药名,只哄得她这是瓶欢.药。严庆恍然大悟。赵婳,跟小皇帝是一伙的!他被算计了!“昭仁。”霍澹叫了一声,霍岚明白,起身去赵婳跟前将那瓶药递到她皇兄手中。霍澹将瓶中粉末倒出,用筷子拨了拨,眉色渐深。严庆理直气壮,单凭这瓶来历不明的药,治不了他罪,“皇上无凭无据,老奴不服。”赵婳道:“药是严公公给奴婢的,奴婢恳请皇上搜严公公居所。”霍澹没有表意,看了一圈席间的众人,良久后才道:“傅将军,麻烦你走一趟,带人去司礼监搜一搜。”傅钧起身领命,“臣遵旨。”这厢,严庆站直了,面色舒缓些许。且先不说他屋中没留那些对他不利的证据,单是让傅钧搜证,他便无所顾忌了。傅钧跟他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傅钧知道该如何做。傅钧带人离开水榭台,严庆整个人放松些许,仍旧在地上跪着,道:“若老奴屋中没有,请皇上还老奴清白,并这心怀叵测胡乱攀咬之人治罪。”霍澹慢悠悠推着茶盏,冷眸一扫,“慌甚,你在教朕做事?”严庆道:“老奴不敢。”以前还会跟他装上一装,现在连装都不愿装一番。等会儿若是傅钧没搜到证据,他倒要看看皇帝会如何收场。傅钧手上的京畿护卫军,再加上刘骁率领的护城军,两人联手逼宫也未尝不可。在等候的时间里,严庆的算盘打得响亮。不消片刻,傅钧神色匆匆回到水榭台。许明嫣沉不住气,急切问道:“傅将军如何?可有搜到证据?”许太后恨铁不成钢,“……”好歹合作了三年,严庆对傅钧有信心,面色平静,不慌不忙,道:“老奴问心无愧,没做过的事情自是不会承认。”傅钧拱手,道:“禀皇上,臣在严庆屋子里搜到一张药方,确实是赵琴师所说的‘枯木散’。”严庆晴天霹雳,回身瞪大眼睛看向傅钧,气得手指发抖,“你!你、你竟然!”他误信了小人啊!他手上只有现成的毒药,那药方一直握在邓广财手上。邓广财已死,这方子便落到了傅钧手里。枉他聪明一时,竟没想到傅钧会出卖他,反水小皇帝!霍澹冷声道:“呈上来。”傅钧呈上药方,路过严庆时直接略过他怒不可遏的眼神。昨日赵婳跟他谈过以后,傅钧便预想到这次家宴会是腥风血雨,果真不如他所料。皇帝差他去搜严庆住所,便是变向地在给他一次站队的机会。难怪昨日赵婳要那般说,所幸他今早进宫时多留了一手,将“枯木散”配方顺手带在身上,正好将所有罪退到严庆身上,之后全身而退。“啪”一声,霍澹将那张纸拍在桌上,杯中酒水溅了出来。霍澹声色俱厉,问责道:“朕就说前些日子喝了你端来的汤药身子日渐不舒服,严庆,你好大的胆子!”这厢,一直候在水榭台外围的卫元祁进来,拱手作揖,道:“禀皇上,臣有本要参。”霍澹道:“你要参何人?”卫元祁从袖中拿出一张写满字的字据,道:“臣要参严庆,此人妄图勾结新任工部尚书韦仲旌,借工部修葺之便牟取银钱。韦仲旌假意与严庆交好,骗取严庆信任之后与他签下了这字据。”他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将字据交到霍澹手上,“皇上圣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严庆全明白了,骤然大笑。他起身,拂尘指着皇帝,笑道:“你设局引我入局,今日又自导自演这么一出好戏,咱家真是小瞧了你!皇帝好心机!”严庆自知大势已去,今日是非死不可,拂尘一丢,从桌上拿起剪螃蟹用的剪刀,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赵婳,将她身子挡在身前。“今日难逃一劫,拉一个垫背的也好!”严庆赤红着眼,尖锐的剪刀抵在赵婳脖子上,稍微一动就会刺进入喉中。他垂死挣扎中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妄图搏上一搏。--------------------作者有话要说:最近emo,稿子是早就放进去的,近段时间不常登录,评论没回复请见谅。第66章 干事业第六五天严庆情急之下随便拉一人, 他跟在霍澹身边五年有余,看得清局势,傅莺与许明嫣, 这两人霍澹丝毫不在意, 席间他最在意的莫过于他那亲生妹妹霍岚。霍岚隔他远,严庆便只拉了离他最近的赵婳。横竖一死,赌一把!席间众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得措手不及, 尤其是霍岚, 气不打一处来, “你胆敢伤她半分, 本宫将你碎尸万段!曝尸荒野任野狗啃食!”许明嫣幸灾乐祸,巴不得严庆一剪刀下去将赵婳了结。卫元祁当即便要调动羽林军,霍澹示意他不可, 他便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霍澹身旁。严庆反剪住赵婳双手,似乎是被霍岚这话激怒, 猩红着眼睛, 手持剪刀往她脖子刺进几分, 如雪般白皙的脖子横着把剪刀, 血珠从剪刀尖渗了出来。他再用力几分,剪刀便可刺穿赵婳颈间经脉。严庆发现羽林军并没有扑上来,看样子约莫是得了皇帝命令, 不敢轻举妄动。水榭台周围的羽林军远不及护成军多,傅钧虽然有数万万京畿护卫军,但是都在宫外, 如今是刘骁手中的护城军独大。逼宫, 未尝不可!严庆杀疯了,高朗着嗓音往外一喊, “刘骁,还等什么!带护城军将这里一干人等统统剿灭!”一直不敢动的刘骁恨不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造反是要杀头的,他就算是狗胆包天也不敢将性命赌上去。这厢,霍澹趁着严庆分心,从盘中拿起一粒花生米,用力一弹,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严庆右手手腕。严庆吃痛,下意识松手,剪刀落到地上,赵婳身子一旋,手肘用劲顶上严庆胸脯,只听闷哼一声。赵婳反手一旋,一个反擒拿反剪住严庆后背;从严庆掉落剪刀那刻,霍澹就从卫元祁腰间抽出佩剑,如今已然架在他脖子上。霍澹冽出一笑,盯着严庆,深不见底的眸子,沉得似乎会吞噬人似的,冷冷道:“朕最厌被人威胁。”霍岚跑上前来,将赵婳拉到跟前仔细瞧了瞧她被刺伤的脖子,悬着心终是落下,“幸好伤口不深。”她将赵婳护在身后,防止许家那两人刁难阿婳。皇城中的护卫军自先帝登基时兵权便交由严庆,刘骁这个护卫军首领如今难逃追责,刘骁也是个惜命之人,更何况方才严庆当着皇帝的面挑唆他造反。造反啊!诛九族的死罪!刘骁虽没跟着严庆犯傻,但是皇上可看在眼里,保不齐真会治他个同盟罪。就在霍澹擒住严庆那刹那,刘骁瞧中时机,带着一队护卫军匆匆进到水榭台,将严庆团团围住。刘骁跪在地上,手掌抱拳,“末将救驾来迟,皇上息怒。”人已被擒住,霍澹收了刀剑,“你倒是会见风使舵。”霍澹正声道:“传朕旨意,严庆罪大恶极,明日问斩;刘骁,严庆同党,但念其及时悔悟,酌免除死罪,但一直以来尸位素餐,故罢黜护卫军首领一职,今后宫中再无护城军,只有卫元祁率领的羽林军。”“宴会,便散了吧。”霍澹长袖一挥,率先出了水榭台,目光却偷偷瞟了一眼受伤的赵婳。纵使再不放心,他也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关心。作为一名帝王,软肋被敌人发现,是件可怕的事情。霍澹走后,许太后坐在椅子上,食指揉了揉太阳穴,略带疲倦,道:“众位都散了吧。宴会不像宴会,哀家这心可受不了这忽上忽下的惊吓。”许湛冲霍岚福福身,跟在许太后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踏出水榭台。“皇上终究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快要控制不住了。”许湛有感而发,心里同时也攀升出一股紧迫感。许太后走在他身侧,抱怨道:“明嫣那丫头真是不争气,进宫一年有余,肚子还没动静。皇帝不去她宫里,难道她就不知道千方百计宿在皇帝寝殿么?今日的情况兄长你也瞧见了,那丫头赶着往皇帝怒火上撞,她能讨皇帝欢心才是件稀罕事。”一说到许明嫣,许太后就一肚子气,枉自她辛辛苦苦在宫中替那丫头铺了条如此顺坦的路。许湛道:“实在不行,我们再寻她人。”他们计划等侄女许明嫣怀上龙嗣后让皇帝立她为后,再等龙子诞生,将霍澹神不知鬼不觉杀掉。届时许湛摄政,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天下就又是她许家的了。许明嫣那胎,只能是小皇子,即便不是,也有办法让她是。“那位赵姓女琴师,便是那次我绑回丞相府的那位。”许湛想起一件事,终是反应过来,“那丫头心眼多,绝非善类,市井姑娘,将人唬得一愣一愣。”许太后冷笑一声,道:“兄长还不知道,前几天哀家将她带回永安宫,用了私刑,想从此女子口中敲出些话来,哪知这丫头嘴硬,偏是一字不说,后来皇帝夜闯哀家宫殿,将人带了回去,还动用了羽林军。兄长知道皇帝将她安置在了何处么?在怡和殿。”“怡和殿,不就是皇帝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