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凌寻精神一凛，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赶紧从沙发上起来：“对不起，前辈，我以为是……”她刚起身，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人压住了。

  慕川看了眼她慌张无措的神情，松开了她的手，慢慢道：“以为是什么，妖怪吗？”

  他唇边噙着微微笑意，凌寻看在眼里，觉得这笑容有那么几分危险，她心尖一颤，默默将自己的刀收起来：“对不起前辈，您没事吧？”

  慕川见她紧张小心的模样，他一笑，随口胡诌道：“差一点就把我划伤了……”

  “……非常抱歉。”

  慕川看着眼前这个惊慌得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小丫头，他收起唇边的笑意，没再逗她了。

  慕川没说话了，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凌寻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前辈，您是什么时候醒的？”

  她今天下午一直在等他出现，原本想等他醒来之后跟他说一声自己要回总局的事情，结果一直等到晚上人都没出现，再后来，困意上来，她不知不觉就合上了眼。

  “刚刚。”慕川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狗。

  他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凌寻看了他一眼，慕川脸上的神情懒洋洋的。

  “想说什么？”慕川眼也不抬地问。

  凌寻抿了抿唇，开口说：“前辈，我打算走了。”

  闻声，慕川抬眼看过来。

  凌寻继续说：“前辈，这两天给您添麻烦了，谢谢你让我留在这里，我等会收拾一下就离开。”

  慕川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他看了眼外面的夜色，过了会儿才说：“明天再走。”

  凌寻还没说话，慕川就看过来，他一笑：“这么晚离开，如果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我可负不起责任。”

  凌寻一顿，慕川说完这话后就抱着小狗起身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凌寻将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今晚只好先留下来，等慕川上楼之后，凌寻给孟雨眠发了条消息，没多久也回了原来的房间，她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的窗户，不知道是晚上在沙发上睡了一觉的缘故还是陌生的床铺睡不习惯，她这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很早就醒了。

  她下楼的时候，厨房传来了一点动静，她走过去，就发现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在厨房里忙碌着。

  “醒了？”女人转过身来也发现了她，她朝她一笑。

  凌寻想起慕川提过他家里有个佣人，她朝女人轻轻颔首：“早上好。”

  “你好，我是慕先生家里的佣人。”佣人朝她鞠了下躬：“慕先生跟我交代了要给您准备一套更换的衣服，我已经放在外面的大厅里了，您可以先去换上。”

  凌寻没想到慕川会替她考虑到这点，她往外面看了一眼，回过头来朝佣人点头致谢：“好的，谢谢你。”

  凌寻走到外面大厅，就看到了佣人说的衣服，这套衣服跟她的日常穿着是差不多的颜色和款式，她换上以后，才觉得浑身舒坦自在了些。

  她走出了房间，佣人已经将准备好的早餐放到桌面上了，“凌小姐，可以吃早餐了。”

  凌寻这一个早上还没看到慕川，她问：“不好意思，我想问下您有看到前辈吗？”

  “慕先生还在房间里休息，他昨晚跟我交代等您吃完早餐后，就送您离开这里。”

  还在休息吗……凌寻往二楼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看向这一桌子样式丰富精致的早餐，有些不确定道：“这些都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吗？”

  佣人点头：“是的，您这边还需要再加点什么吗？”

  凌寻连忙摇头：“已经够了，谢谢。”她在餐桌前坐下，看着这些种类繁多的早点，安静了几秒钟，抬头看向一旁的佣人：“冒昧问一下，前辈平日里的早餐也这么丰盛吗？”

  佣人：“慕先生的要求会更多一些，这些只是最基础的。”

  凌寻：“……”

  凌寻直到吃完早餐都没有见到慕川，佣人送她出了门，凌寻停在门口对她道了声谢：“麻烦您帮我跟前辈也说声谢谢。”

  她说完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慕川的那只小白狗就跑了过来，它一路跑到了她面前，凌寻见状，她一笑，蹲下身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再见啦，豆花。”

  二楼的房间里。

  慕川站在窗边，他看着底下那道清秀纤细的身影走出了这栋房子，那道身影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回头望了一眼，她停留了一会儿后，就收回视线走了。

  慕川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过了几分钟，他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慕川看了眼屏幕骤亮的手机，他伸手拿起来。

  是一条短信。

  ——前辈，这两天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让人帮我准备的衣服和早餐。

  慕川刚扫了一眼，下一条信息又进来了。

  ——还有……昨天非常抱歉，我的厨艺献丑了，谢谢前辈不嫌弃我做的饭。

  慕川看完这行字，唇边微微弯起笑，轻喃了一声：“小丫头……”

  他盯着这两条消息，过了会儿，他退出信息的界面，打开了除妖总局的联系渠道，看了眼昨天收到的一则传唤他回总部的消息。

  ……

  凌寻离开慕川的住处后就乘车回了总部，她抵达基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门口经过身份验证之后，她先去秦明芳那里做了个例行检查，之后才回了宿舍。

  孟雨眠不在宿舍里，凌寻看了眼时间，猜测她这个时候应该是在训练，她先在房间里写这次任务的报告，将报告提交后，她才出门去了平时的训练室。

  训练室里有不少人，大家都在为接下来的内训会做准备，凌寻在室内环视了一圈，发现孟雨眠蹲在一个小角落里，她走过去的时候，孟雨眠就发现她了，她惊喜地朝她招了招手：“寻寻，你回来啦？”

  凌寻点头：“怎么蹲在这里？”

  孟雨眠从地上站起身来，朝她吐了下舌，半开玩笑道：“躲这偷懒呀。”

  凌寻一笑：“在这训练多久了？”

  “刚训练完一轮了。”时间不早了，孟雨眠收拾了一下，就跟凌寻说：“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离开训练室的时候，凌寻发现到处都没看到穆山明的身影，她问：“山明呢？”

  “那家伙在后面的树林里，说不想和那么多人待在一起，要自己一个人训练。”孟雨眠挽住凌寻的胳膊，“不用管他，走，我们去吃饭。”

  她们两去了食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训会快临近的缘故，在食堂里用餐的人比平时要多一些，凌寻和孟雨眠排队打完饭后就找了个空位坐下。

  “寻寻，你知道吗，昨天跟你打完电话之后我被调查厅的人喊去问话了。”孟雨眠忽然说。

  凌寻一愣，抬起头来。

  孟雨眠左右看了几眼，她压低了声音说：“他们喊我去问了些关于媚珠的事情，我听说后援队的队员在申城郊外搜到了妖怪藏身的别墅，他们仔细搜查了之后，发现里面除了受害者的遗骸之外，还找到了一些个人物品，其中有一本日记本和一张照片。”

  “他们怀疑媚珠不仅仅是妖怪那么简单。”

  凌寻：“为什么这么说？”

  孟雨眠继续说：“那张照片上是个女孩子，日记本里面记录的是一个女生在大学期间发生的事情，大致写的是这个女生在学校里一直受到同班几个男生的欺凌。”

  “大家原本以为这个女生也是其中一名受害者，但是后来看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她是这样写的，我终于能将你们这些人狠狠踩在脚下了。”

  听到这里，凌寻神情顿住。

  “小伍去调查了这个女生所在的学校，发现半年前在这所大学里发生了几起学生失踪的案件，失踪的学生包括这个女生和她同班的几个男生，警察至今都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孟雨眠说：“你知道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什么吗？”

  “他们失踪的那一天跟最后在日记本上写下的日期是同一天……”

  凌寻一怔。

  孟雨眠：“是不是有点细思极恐？”

  凌寻忽然想起那天她在昏迷之前听到媚珠说的话，具体什么内容她记不太清了，但隐约听见那道声音带着深切的凄厉和悲伤。

  她沉默了几秒，脑海里浮现了一种可能性，她怔了怔，手脚突然开始发凉。

  孟雨眠继续说：“小伍跟我说，这个日记本有可能就是媚珠的，因为至今遇难的人里没有找到一具女性的尸体，而且这张照片和日记本都被完好地保存在了一个上锁的柜子里。”

  凌寻忽地捏紧了冰凉僵硬的手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孟雨眠：“那就说明，媚珠在成为妖怪之前，有可能是个人类。”

  ……

  基地门口。

  慕川抬头扫了眼面前这幢巍峨耸立的建筑，他收回视线慢慢地走向了大门。

  守在这里的护卫拦住了他的去路：“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慕川停下脚步，他看了眼拦住自己的护卫，微微一笑：“我没有证明。”

  “没有证明不允许出入。”

  慕川将手揣进口袋里，无所谓道：“既然这样，那我回去好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慕川先生，请您留步。”有人在他身后喊道。

  丁一走上前来，他朝护卫示意了一下，大门就开放了，他朝慕川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我们没有跟底下的人传达到位，请您见谅。”

  闻声，慕川回头看了这人一眼。

  丁一直起身来，对他说：“局长和各位领导已经在议事厅等您了，请您随我来。”

  慕川在原地停了一下，过了几秒，才跟着他进去。

  丁一带着他一路往前走，经过前厅和长廊，他们乘电梯上了高层，最后来到了一扇大门前。

  丁一在门口进行了身份验证之后，大门就自动打开了，他朝慕川摆出了一道邀请的手势：“慕川先生，这边请。”

  慕川看着面前这扇打开的门，他往里走了进去。

  议事厅里摆着张长桌，桌前都坐满了人，局长坐在首席，其余各层的领导分别坐在两侧，他们见到慕川出现以后，纷纷停止了交谈。

  慕川看到这些人后，唇边弯起一道若有似无的笑意：“唷，这么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