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除夕夜，慕川特意来这里等她回家。

  凌寻心里涌上一阵暖意，她不由得弯起眉眼，笑容和煦道：“前辈，我们回去吧。”

  临走前，凌寻还惦记着刚才在街巷里遭遇到妖怪侵袭的那个女孩子，她回去看了一眼，发现后援队的人已经赶来将她解救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凌寻跟总局汇报完任务情况后，就跟慕川一起回去了。

  家里的佣人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年夜饭，凌寻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一只毛发雪白的小狗就从大厅里跑了过来，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了，豆花的体型长大了不少，凌寻蹲下身来，她伸手将小狗揽进怀里，眉开眼笑道：“小豆花，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好多呀。”

  佣人将年夜饭准备好后就先行离开了，慕川从酒柜里取了瓶红酒出来，他拿了两个酒杯，将红酒倒入杯中，凌寻在餐桌前坐下，她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酒，她对慕川说：“前辈，我就喝一点点……”她担心一会儿还会接到任务通知。

  吃饭的时候，凌寻低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精致菜肴，忽然觉得这一年的际遇可以称得上让人难以置信，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是总局里的一名实习生，她记得除夕夜那一天，她和孟雨眠、穆山明白天训练完之后，晚上就在食堂里吃了顿大餐，那时的她没想过一年之后的今天，竟然会和一直以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慕川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共同度过这个节日。

  想到这，凌寻不由得弯了下眉眼。

  “在笑什么？”慕川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

  凌寻没回答这个问题，她眉眼含笑，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对他说：“前辈，我敬你。”

  慕川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看着她慢条斯理的一笑：“敬什么？”

  凌寻认真地想了想，说：“敬相遇。”

  闻言，慕川微顿，随即重新笑开，他抬起酒杯跟她轻碰了一下，酒杯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杯中清澈的红酒液轻轻慢慢地摇晃了一下。

  饭后，凌寻和慕川坐在沙发上，两人边喝酒边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凌寻在说，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期间，她还给贺秦和沈琼打了电话，跟他们说了除夕快乐，沈琼还跟她说，这几天抽空来家里一趟，她做顿好吃的饭菜给她，凌寻欣然地应下来。

  打完电话后，凌寻就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她连续出了几天任务，已经好长时间没休息好了。

  “要去洗澡么？”慕川问她。

  “前辈，可是我没准备换洗的衣服。”凌寻说。

  慕川牵着她上楼：“我让人准备了。”

  凌寻拿到了一件白色的长袖睡裙，她将这条睡裙展开，慕川之前让人给她准备的衣服也是白色的，她看了眼这条裙子，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前辈……你好像很喜欢白色？”

  “嗯。”慕川伸手挑起了她肩膀上的一缕黑发，笑说：“白色衬你。”

  他的声音低朗，听得人耳朵一烫，凌寻红着脸溜进了浴室里，“前辈，我去……洗澡了。”

  柔软的发丝从指尖溜走，慕川垂下神情柔和的眼睛，笑了。

  凌寻在浴室里洗完澡，她换上了慕川准备的睡裙，刚拿起这条裙子的时候还没发觉，现在穿到身上之后才发现这条裙子的领口……好开。

  凌寻站在镜子前，她扯了扯身上的裙子，想尽量将领口的位置遮起来一些，可最后发现无济于事，她只好放弃了，她硬着头皮，让自己看上去尽可能自然地走出了浴室。

  外面的房间已经没人了，凌寻打开房门往楼下的大厅走。

  慕川也洗完澡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换了身居家的衣服，外套披在肩上，豆花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腿上，他的手搭在豆花的身躯上，修长的手缓慢地抚顺着它的毛发。

  听到脚步声，慕川才抬起头来，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穿着一身雪白睡裙的凌寻，他一笑，将身上的豆花放到一旁，随即朝她伸出手来。

  凌寻乖顺地将手放到他掌心里，下一秒就感觉身子一阵倾斜，转眼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慕川视线缓慢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了：“很适合你。”

  凌寻被他的目光看得脸颊一阵发红，她转头看着跟前打开的电视屏幕，快速转移话题道：“前辈，你在看电视吗？”

  她将脑袋一偏，白皙纤细的脖颈就停在了眼前，像是主动送上门来似的，慕川垂下眼睛，他凑上前轻轻吻了下她洁白修长的脖子，凌寻骤然一滞，像是受惊似的转头看了过来。

  慕川停在她漾着淡淡香气的脖颈旁，眼底浅浅晕开勾人的笑，慢条斯理地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嗯，现在不想看了。”他将唇挪到凌寻唇边，说完这话后，就微仰头吻了她。

  脖颈痒痒麻麻的，凌寻还来不及回神，唇就被人吻住了，她微微缩了下脖子，后颈就被一只手摁住了，慕川搂着她，慢慢地仰头靠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他一只手扶着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沿着她的后颈缓慢地游移到她的侧脸。

  这样的姿势就像是凌寻在主动亲吻他似的，可她的主动权完全就被剥夺了，双手搭在他肩膀两侧，浑身发软得只能依靠慕川搂住后腰的手臂勉强支撑着。

  凌寻保持这样的姿势被他吻了好长时间，然后在还没回神的时候就被人放倒在沙发上，后背接触到柔软的沙发后，凌寻微怔，她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俯身靠过来的人，忽然鬼使神差地从嘴里蹦出了一句：“前辈，你之前……不是说我太小了吗？”

  闻声，慕川目光微顿，像是被她这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他慢慢地笑出了声来，他抬手捏了下她软糯的脸颊，抵着她的额头说：“嗯，我改主意了，等你长大太久了，我不想等了。”

  ‘不想等了’这四个字被他说得格外意味深长，凌寻当即就醒悟过来了，她‘噌’的一下脸颊迅速涨红，下意识道：“前前辈……万一、万一有任务……”

  这点倒是提醒了慕川，他找到她的手机，不由分说地按下了关机键，然后放到一旁，凌寻呆愣地看着他副操作，刚想说话，唇瓣很快就被一根手指抵住了，慕川朝她笑得格外温和纯良：“好了，这下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凌寻很快就连抗拒的余地都没有了，慕川的唇压下来，她的呼吸转瞬就被夺走了，像是有所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凌寻的手没地方放，有些慌张无措地抓住了他手臂上的袖子。

  慕川吻着她的唇，眼底起了一丝笑，他将她慌乱的手扣在掌心里，压在她脸侧，他的唇沿着她的唇角缓慢下移，吻着她纤巧的下巴。

  过了会儿，凌寻就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了，她轻眨了下眼，眼前的场景就变了，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里，凌寻抬起眼来，刚认出这是慕川的主卧，就被人放到了床上。

  身子一沾到床，凌寻的心里突地打了个颤，她掀起眼睫，就听见慕川在她耳边低笑着说了句：“等我一会儿。”说完，凌寻有些迷茫地眨了下眼，就看见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慕川很快就回来了。

  凌寻看到他手里多了盒东西，认出是什么后，她的脸颊迅速升温，微微瞠大了眼睛：“你……”

  慕川靠过来：“嗯，买了个东西。”说着，抬眼见她浑身发红地像被煮熟了似的，他一笑，故意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的声音像蛊惑人的咒语似的，凌寻感觉自己的头脑涨得有些发昏，闻声，她心尖一颤，感觉浑身就被火烧了似的，滚烫极了。

  偏偏慕川不肯放过她，他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他的吻落在她的耳边，见她不回答，还故意挑起尾音：“嗯？”

  凌寻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的挑拨，她揪着他肩膀上的衣服，涨红着脸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嗯……”

  凌寻很快就感觉到一只修长的手搭在她的后颈，她的身体忽而轻颤了一下，慕川低慢地笑了一声：“别怕，面对妖怪的时候不是都不怕？”

  凌寻脸颊羞红，心想：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他的动作很轻，慢条斯理的，举止优雅的就像他日常在品尝美食佳肴一般，他的唇贴着她的脖子，凌寻感觉他指尖经过的每一处都燃起了火苗。

  室内昏暗，情到深处，凌寻下意识地喊道：“前辈……”

  闻声，慕川贴着她耳边笑：“还叫前辈？是不是得改口了。”

  他的脸庞勾着笑，还是往日那副温和俊秀的模样，但眉眼间的笑却让人感觉他来者不善，细长的眼尾微微泛红，像个擅于迷惑人心的妖孽。

  凌寻看着，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在总局作为训练生的时候，他们有次外出实训，在一座漆黑的丛林密布的深山老林里，她见到的一只原身是狐狸的妖怪，那是一只擅于勾魂的妖怪，化身的时候美艳得不可方物。

  她觉得这会儿的慕川跟她那时见到的妖怪有些像，不，还要更胜一筹，她那会儿没有受到妖怪的迷惑，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深陷在慕川温柔含情的眼眸里了。

  慕川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她改口。

  凌寻闭了闭眼，羞赧道：“慕……慕川。”

  她的声音打着颤，软绵绵的腔调，和她往日里沉着正经的模样不同。

  慕川敛下眼底的笑意，他吻上她的唇：“嗯。”

  这时，外面的夜空忽然升起了一束烟花，‘砰’的一声，在漆黑的夜色里绽开绚烂的光，凌寻被这阵动静吸引，她睁开眼睛转头看过去，看到夜空里五光十色的烟火，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是零点了，新的一年到了。

  她的下巴很快就被一只手搭住将她的脸颊转了过来，慕川在她头顶上方笑：“乖，专心点。”

  外面的烟火接连不断地在夜空绽放，华丽的光彩点亮了幽深的夜，纵使外面的烟花再美，凌寻也没有心思再欣赏半分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慕川眼神深邃地盯着她，浅色的瞳仁也被这夜色侵染，变得黑沉沉的，天生上扬的眼尾勾着几分笑意，懒洋洋的，像沾染了这俗世的风流，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平日里漫不经心的模样，昳丽风情的容颜比外面的烟火还要更加引人注目，让人心甘情愿被他引诱沉沦。

  后半夜的时候，外面的风声渐熄，凌寻累极也困极，感觉比跟妖怪战斗的时候还要消耗体力，她被人抱进了浴室，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她耳边笑：“好像是过分了些。”

  “唔，下次控制一下时间。”

  “……”

  凌寻被人抱回了床上，她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蔓延过来，她安心地舒展了眉梢，过了会儿，她呓语似的呢喃道：“前辈，手机……我看一下。”她心里面还惦记着任务的事情，但说完这话后，她实在坚持不住了。

  慕川低眸看着怀里的女孩子，温柔地吻了下她的额头，等她陷入了熟睡后，他才起身。

  ……

  慕川穿好衣服，他来到楼下拿起了凌寻的手机，手指搭在开机键上长摁，屏幕亮了以后，有几条短信和电话推送了过来，均为任务消息，他扫了眼屏幕上的简讯，将手机收了起来。

  情报厅的人联系不上凌寻，只好自己先派人领了队士兵前来妖怪出没的地点，他们在这里守了一会儿，就看见有个人影远远地走了过来，所有人都保持警惕地握紧了武器，直到这人渐渐走近。

  领队的人见过慕川，见到来人后，他诧异地停在原地，来的人怎么是……他！？

  这个疑问刚闪过脑海，领队就见到他身后渐渐显露出一个庞大的身影，他一诧，立马道：“喂，妖怪在你……”‘身后’两个字还没脱口，所有人都看到空中闪过无数道魅影似的光刃，利刃一片一片地削着妖怪的躯体，这具庞大的身躯很快就被削成了粉尘，飘散在空中。

  妖怪的内核落入慕川的手中，他缓慢地走了过来，在众人惊愕地目光下，修长的手掌将内核整个捏碎了，他甩了甩手，然后将手收进口袋里。

  领队愣怔在原地，见慕川停在面前，微笑地望着自己：“下一只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