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树文不高兴了。

  孙小艾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因为聂树文就发现孙小艾还在犹豫。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为了聂树文放弃整个森林，她站着思考这个问题，眼睛看着聂树文，聂树文不用孙小艾自己开口说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就是还想着墙外的杏树花。

  然后聂树文就脸上不愉悦了起来。如果当时有摄像机的话，作者是很愿意将聂树文的表情拍下来的。主要是眼睛，很多时候，人的灵魂是通过眼睛的变化来体现出来的。贪婪、好奇、喜欢、高兴、悲伤或者是最基本的放空，从一个人的背影或者是一个人的姿态很难看出来，但是通过一个人的眼睛，都可以泄露出来。聂树文的眼睛就有那么一瞬间是失望的。他就是不知道孙小艾到底还要自己怎么样呢？

  孙小艾也看出来了，就安慰他，“你.......我.......”

  作为旁观者，作者十分确认，孙小艾是想道歉来着，但是因为没有把握好时机，聂树文转身就走了。

  孙小艾拽住了聂树文的胳膊聂树文就站住了。以孙小艾的力气，聂树文总是能够摆脱她的额，但是聂树文没有，聂树文就站着，臂弯里有一只孙小艾的胳膊。

  孙小艾把胳膊收回来了，聂树文的胳膊上还残存着孙小艾的温度。

  “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孙小艾声音并不是很大，聂树文听见了。作者听见了，兔子也听见了。

  兔子：我不是叫弹幕吗？

  作者：你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说话。别吵吵。看电视。

  聂树文心里的小蜡烛在餐风里又开始着火了。他转过身来，看着孙小艾，孙小艾像一只迷失了道路的小鹿，看起来非常无害。

  “那我和孙子曦之间选的话，你选择谁？”

  聂树文问过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但是他还是要问上一问。他就是要让孙子曦知难而退，至少在心灵上知道，看，这就是小艾给出来的答案。

  但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孙小艾并没有如他预期的一样给出来一个很快的答案，而是放空了。

  孙小艾睁着两只大眼珠子，就看着聂树文，作者手里的瓜子都快抓不住了。不是，你这时候不是应该果断回答选你选你选你吗？怎么就放空了呢？我这书里也没有说孙子曦和孙小艾有感情戏啊？女主你是不是看错剧本了？小甜剧不就是这时候开始两个人的感情吗？

  然而，孙小艾的放空持续到了聂树文又一次生气了。

  事实证明，玻璃心是不适合谈恋爱的。聂树文就看着孙小艾，孙小艾迟迟没有给出一个答案，聂树文就走了。

  走了。

  是的，作者的瓜子都掉了。

  只有兔子挣扎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不是，这就走了啊，不留下来吃个晚饭的吗？

  聂树文走了之后，孙小艾才追出去。然而，聂树文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作者就看着不争气的孙小艾，“你什么情况?这么好的机会，你就这么生生放空了？”

  作者真实的想法是：我很难保证下次能够有这么合适的情景给你们俩留下来空间表白啊！

  孙小艾就咬了一口面条，喝了一口汤，语气有些委屈，“我也不想的，但是吧，我当时就想，聂树文和孙子曦怎么能放在一起比呢？你说他把两个人放在一起给我比较，还叫我挑一个出来，这我怎么选。孙子曦是孙子曦，聂树文是聂树文，本身就是不同的两个人，而且分量也不一样，我怎么来比较呢？我又怎么选呢？”

  作者觉得很有道理，是不太一样，这俩人的名字都笔画都不一样。emmm.....不是这个意思，“所以你还是选择聂树文呗？”

  作者觉得今天汤有点咸了。

  “当然啊，我是要选他来着。”

  作者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呢？”

  “我没想清楚他为什么要拿自己和孙子曦比，所以我就多花时间想了想。但是等我想完的时候，他就走了。”

  孙小艾停顿了一下，“其实也没有想完。我只是想到他之所以生气，和把聂树文和孙子曦放在一起比较，可能就是吃醋罢了，但是至于为什么要吃醋，我还没有想清楚，他就走了。”

  作者点了点头，真是个知无不尽的好孩子，但是谈恋爱的时候，你但凡想的太多，都是不好的。就像聂树文想太多和孙小艾想太多，都不好。就凭着感觉走就完了，很多事情适合深入思考，比如说关于宇宙的事情，关于未来的事情，甚至于关于黑洞的事情你都可以深入思考，但是关于感情和人心的事情，是不可以深入思考的，这个东西你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你喜欢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不喜欢你，你就会不喜欢那个人了吗？当然不会。你讨厌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喜欢你，你就很讨厌那个人喜欢你，那么你花了一个小时来想清楚对方为什么喜欢你，你就会改变你自己了吗？或者你就会不讨厌那个人了吗？也不会。所以很多事情，想清楚，太清楚反而没有多大的意义。以上问题除了增加失眠的概率之后，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孙小艾吃过饭之后就回家了。

  作者坐在窗口看落日，突然觉得这一天真的是无聊啊。

  于是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今日无事可记四个字。

  童年写日记的记忆又浮现到了眼前。

  兔子：作者你又跑偏了。

  作者：哦，对不起，我们继续说我们主角们的事情。

  ————————

  聂树文回到家。

  是的，因为是放假的缘故，所以聂树文心情不好，就直接回家了。

  吃过了晚饭。聂树文的爸爸叫住了打算回去睡觉的聂树文，“我妈妈和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聂树文的妈妈看了一眼聂树文的爸爸，“怎么是我和你，明明是你想说好吧。”

  聂树文的爸爸看了一眼聂树文，“其实就是我想跟你说，你妈妈并没有这个意思。”

  聂树文早就习惯了，聂树文的爸爸对聂树文的妈妈非常的偏心，所以对于自己的儿子的事情，很少关心，今天多半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们说吧。”

  聂树文的爸爸就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有什么想法吗？对于未来。”

  聂树文就明白了，这是爸妈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打算听听自己的意见。

  “你们说吧。”

  聂树文满脑子都是孙小艾不要他了，所以除开这件事情之外，他对于别的事情都不是很感兴趣。

  大概就是其余事情释放的多巴胺的量，达不到自己希望达到的目标，刺激不到自己的大脑神经吧。所以对于其余的事情都开始听之任之了。

  “如果你没有别的想法，你小姨在国外，我们打算把你送到国外去读书。顺便拓宽一下视野，如果有可能的话，那边还有一些生意，你可以学着做一些。”

  聂树文虽然对这种事情非常不感兴趣，但是自己对这件事情也不是很排斥。之前不想出国，或者完全没有想过要出国是因为孙小艾的原因，她又不出国，自己出国有什么意思呢？但是现在孙小艾的事情和自己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他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

  聂树文想不出来，顺便他觉得自己换一个环境可能对于自己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淡化对孙小艾的印象，大概还能站在孙小艾的婚礼上祝福她。

  想到这里聂树文就觉得喘不上气来，心口有点疼。

  “你们看着办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聂树文急于从一段完全没有很好开始的感情里抽身。睡眠是最好的治疗剂。

  但是聂树文也睡不着，就在自己家里翻出来一瓶褪黑素。

  吃了两颗，睡着了。

  聂树文的爸妈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对于聂树文和孙小艾的事情，聂树文的爸妈是有些清楚的，所以说，并不是很同意，因此，对于这件事情，一直以为会成为聂树文出国的一点障碍，如果聂树文非常抗拒的话，他们可以考虑把聂树文和孙小艾两个人都送出去。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备选的方案完全没有必要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是完全没有在任何人的预料之中的。

  孙小艾是最后一个知道聂树文要出国的事情的。

  陈闵之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时候，是陈闵之要去送聂树文出国的当天。

  聂树文本来也没打算告诉孙小艾，也告诉陈闵之不要跟孙小艾说。

  陈闵之是知道聂树文和孙小艾之间的事情的，因此，就觉得聂树文有些玻璃心了。作为在自己的兄弟，还是很愿意自己的兄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因此在聂树文即将出国的当天，陈闵之还是将聂树文即将从机场离开的事情告诉了孙小艾。

  孙小艾那时候还顶着一头的泡沫在洗头。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先是有一种愣愣的反应。

  说实话，孙小艾和聂树文正面交锋，以至于聂树文生气之后，孙小艾一直都觉得时间会冲淡一切。

  但事实上，有些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样，两个人都装作没有关系的时候，就算双方再认为那件事情没有关系，刺还是会成为一根刺，深入到皮肉里，不会疯长，但是也不会消失。偶尔不小心碰到的时候，就会疼。

  聂树文的刺，就是孙小艾并没有那么爱他。

  聂树文一直秉承着，如果自己不是唯一，那他就不要了的想法。这样干净的想法和猜测孙小艾认为自己并不是唯一的想法，始终是冲突的，聂树文不干了。

  但是他又放不下孙小艾。这种矛盾的想法在心里疯长。

  聂树文决定离开。突然非常想离开。

  带着思念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孙小艾赶到机场的时候，聂树文正穿过安检。

  陈闵之在给孙小艾偷偷偷打了电话之后并没有告诉聂树文孙小艾会来，主要是因为他也不敢肯定孙小艾在聂树文这里愿意花费多大的力气。聂树文在孙小艾的心里到底有多大的分量，这种想法，总是把握不准的，陈闵之不想在告诉聂树文孙小艾要来送他之后，再给他补一刀，孙小艾不来了这种刀。聂树文是舍不得把孙小艾怎么样，但是会把自己气出内伤来。

  所以聂树文无精打采的越过安检，拿好自己的东西，回头和陈闵之挥手告别的时候。

  就看见旁边还站了一个个头不大的女孩。

  聂树文起先的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好熟悉。感觉有时候比视力来的更为真实和强烈。

  聂树文就看见孙小艾快哭了。

  心里就很难受。

  ——————

  聂树文还是上了飞机。

  这毕竟是现实，都过了安检，办好升学手续了，聂树文不去上学，从安检口出来干嘛呢？

  这又不是拍电视剧。

  孙小艾等到聂树文落地，就给他打了电话。

  说的第一句就是选你。

  聂树文就不生气了。

  他听见孙小艾在那头就哭了。

  哭的很伤心。怎么说呢？电话创始以来一直被当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发明，它不仅将声音传送到了人眼不可及的地方，同时也把情绪传送到了人眼不可及的地方。

  聂树文就有些想回去了。

  可是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他得待在这里，带很长一段时间。

  聂树文在电话里里安慰孙小艾。

  挂了电话之后开始安慰自己。

  聂树文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了，好像是赌气来着，是吗？

  赌气来着，答应了爸妈来这里上学，答应了在自己小姨的公司帮忙，赌气来这里度过没有孙小艾的一段时间。

  他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幼稚，赌什么气呢？小艾又不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小艾怎么会不要自己呢？

  作者：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非常落寞的那一段时间，就真的觉得小艾不要你了？

  聂树文：我有吗？小艾不是只爱我一个人的吗？

  作者：你要是一直这么自信的话，我这几百字就是白打得了。

  所以说，人在生气的时候，不要做任何决定，注意这里是说所有的人，不区分性别的。

  女生生气的时候不理智，男生生气的时候也是不理智的。

  孙小艾哭过一阵子之后就问陈闵之，“聂树文什么时候回来？”

  陈闵之在这件事情上是完全不靠谱。因为他以为聂树文是不回来了。

  毕竟聂树文打算出国的时候是真的想出去的，虽然现在是非常不想出去了，但是陈闵之也不知道啊。他就觉得聂树文在出国这件事情上至少是积极的，也是非常努力的，这就给陈闵之一个错觉，聂树文是打算忘了孙小艾，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这新的生活，就包括新地方。以自己对于聂树文的了解，聂树文很大程度上是不愿意再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因为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落里都有孙小艾的痕迹。

  实际上，聂树文在没有见到机场里的孙小艾的时候也确实是这样子想的。

  他就是想开始一段新生活了。

  无论这个开始是多么无聊或者是多么的无趣，他就是不想再活在一个充斥着孙小艾的世界里了。

  但是，事情的转机在于，孙小艾和聂树文在机场的那一段时间，也就是大概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就把整件事情的矛盾都解释清楚了。聂树文不和孙小艾生气了。

  所以说人想通有时候只需要一个转身的时间。

  陈闵之就把自己能够捕捉到的信息告诉了孙小艾。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

  孙小艾还没从哭泣里完全反应过来，还是有一点抽噎的感觉。

  “你说吧，我听着呢。”

  “那个，树文家里的意思，大概就是让他在那边多陪陪他小姨。毕竟他小姨是一个人在住那。“

  孙小艾虽然不是很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从陈闵之这么爱闹腾，又百无禁忌的人眼神里读出来一丝闪躲的意思，那么这意思孙小艾也就明白了。

  “他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的？”

  孙小艾就觉得这个声音在胸腔里震动，但是她没有问出来，问出来又没有什么意思。

  想要一个什么样子的答案呢？他真的不回来了，和真的以后要回来。

  这样的答案跟她的关系其实都不是很大。

  如果他不回来了，这样的答案孙小艾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想，但是至少是不好受的。

  如果他还回来，但是是一个人回来还是是两个人回来？这样的答案也不是很完美的一个答案。

  孙小艾就不想知道了。如果不问出来一个问题，就不会得到一个答案，这样子的话，至少不会失望吧。留有一个纠结的余地，至少自己在心理上是舒坦的。

  虽然就是纠结了一点，但是总比打击来的更好一点。

  孙小艾就简单哦了一声，结束了这场对话。

  ——————————

  孙小艾的恢复程度比陈闵之想象的要更好一些。

  孙小艾在陈闵之离开之后像正常的状态一样生活，没有别的想法。追求自己的事业的同时，完成自己的学业。

  虽然做的不是很成功，但是至少能够养活自己。

  在陈闵之眼里，聂树文大概已经成为了孙小艾的一个历史。

  谁知道呢？或许在某个心灵的角落的仓库里，被上了锁。当做一个怪物一样封存了起来。

  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算很坏。

  我们先绕道到蒋阿娇和陈闵之这个线上来看看。

  因为孙小艾那头线，现在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亮点可以看了已经。

  因为陈闵之要回家照看自己家里的生意。蒋阿娇并不愿意去做一个装饰瓶子一样的太太，所以，蒋阿娇还是打算去从事自己的事业。

  这一层面来看，陈闵之对于蒋阿娇的事业的关注度并不是很重的，支持，非常支持。

  所以作为和蒋阿娇合作的最长期的人员，孙小艾不时会收到一些来自于陈闵之的“支持”。

  孙小艾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一来，蒋阿娇是和自己像亲姐妹一样的姐妹，自然是要受照顾的，即使陈闵之不“支持”，这件事情也是会安排的；二来，除了蒋阿娇，她也没有别的人，毕竟资金有限，人员不足，剧本不全，有时候自己还要去客串一下角色，这种时候，都是自己人，也不存在竞争的问题的，照顾蒋阿娇不和别人起任何冲突；第三，她还有一只可爱的兔子需要养活，所以，吃点亏就吃点亏把。

  于是乎，这些年下来，蒋阿娇成功的在事业上没有什么进步。

  主要原因是生活在生活的舒适区，始终没有突破自我。

  所以这就是过度溺爱的后果，始终不能触及到自己最致命的弱点上面，也不能对自己的弱点进行改造，所以最后，就是十年如一日的一成不变。

  就在孙小艾和蒋阿娇的事业丝毫没有任何起色的时候，聂树文突然通知陈闵之他要回来了。

  这就像一个巨雷，打在了陈闵之的脑门上。

  这样的话，是不是自己的媳妇儿和聂树文的媳妇儿不用抱团取暖了。

  是不是自己就可以提出结婚的要求了？

  蒋阿娇一直不想和自己结婚的原因就是觉得如果她和陈闵之结婚了，孙小艾就是真的孤身一个人。浑身上下除了那只不会说胡的兔子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兔子：谁跟你说的我不会说话？

  蒋阿娇：你这不是说话，你这是打字，没有发声的。

  兔子：。。。。。。。

  陈闵之很开心，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孙小艾。孙小艾还记得陈闵之说的话，“你不是说他要陪他小姨的吗？”

  陈闵之就想了想，“大概是他小姨觉得不太需要把。我听说他小姨养了一只猫，作为自己的陪伴，一只猫可能比树文来的更听话一些。”

  孙小艾看了看自己的兔子，觉得养一只兔子或许也比养树文更听话一下。

  作者：不要闹了，你养不起树文的。

  小艾：我这里还有一毛钱的硬币，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作者：额........我觉得还是尽快把树文叫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