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衣服，背着西西跳出学校围墙，回到“基地”——到这里为止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当西西拿出最近的考试卷子，看着空白一片的试卷，问题出现了。

  问题确实出现了，但是本应该出现在我头脑中的答案却没出现。

  受力分解？函数的概念？摩尔是哪个神话人物？为什么有这么多奇形怪状的符号，我拿的是考古专业的试卷？

  “西西，你先玩着游戏。”

  我打开电脑，把西西推到电脑面前。

  “我好像有点失忆，我要用阿尼姆斯同步一下基因记忆。”

  背对着西西逃到沙发上，我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

  奇怪啊，我明明记得十年前我学习成绩很好啊，为什么现在看着这些题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难道在我不知不觉间世界线发生了变动，现在的高中教育已经和我那个年代完全不同了？

  带着疑问，我一边翻动西西挎包里的教材，一边用手机搜索着不好理解的难点，从头学习高一知识。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突然冒出声音。

  “雷雷，饿了。”

  西西趴在沙发靠背，把头伸到我耳旁。

  “把你的大脸移开点，挡住我的智慧之光了。”

  “才不大嘛！”西西鼓起了脸。

  话说现在几点了？

  被西西这么一说确实饿了起来。

  “......夜魔开大了？”

  窗外是黑的天、亮的灯。

  “不懂你在说什么，”西西闷闷不乐的垂下头，“好无聊，本来想让你陪我玩游戏，结果你那么认真......感觉什么也没做，就是在浪费时间。”

  “说啥呢？你在学校不是这么浪费时间的？”

  “一个人浪费还可以原谅，两个人明明可以做什么却什么都不做才是真正的浪费！”

  被西西的气势震慑，我竟然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

  “总之，晚上带我去高档餐厅！”

  “为什么？话说你这个‘总之’是哪儿来的？别弄得像是前后文暗藏了因果关系似的。”

  “当然有关系！”西西双手像是鸭子脚的拍打沙发，“雷雷把我的薯片吃了，必须要还回来！”

  “一袋薯片你要我还多少啊？”

  而且这个高中生是不是有点把我当金主的趋势啊？可恶的小太妹，一熟起来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花别人的钱。

  “西西你搞清楚我的经济状况没有啊？虽然我是老板，你们是员工，但是你们的工资是小夜子发，我的工资是靠公司盈利，你看看这个公司的现状，你觉得它有盈利吗？更何况西莉亚那家伙也还拖欠我工资......”

  “哈？说这么多，这个月的哥哥费不想给了？”

  “当哥哥还要收费的吗？！”

  “你这不废话吗？”西西撇下嘴角，没品的咂舌，“不想给钱就快点让位子，就你这点收入还当别人哥哥，睡醒没有啊大叔？”

  该死，莫名的有真实感，生气了。

  “I'm a loser......”

  手机响了，显示着灰大人来电。

  我看了眼西西接了起来。

  “姆Q？”

  “什么蠢声音？”

  “灰大人，我要钱。”

  “你没睡醒吗？话说不要叫我‘大人’。”

  “我喜欢你，给我钱。”

  “......真想挂电话了。”

  感受到手机另一头溢出的怒气，我闭上了嘴。

  “虾，我发个地址给你，你马上过来。小夜子有事情告诉你，是关于公司今后运营的。”

  挂断电话后，我看到灰大人发来的地址。

  然后看向趴在沙发靠背，凸显着过度丰满胸部的西西。

  “怎么了？”

  我把手机上收到的地址展示给西西。

  “高档餐厅，来了。”

  *

  “这就是所谓的高档餐厅吗，好像也不过如此。”

  报出名字后，被服务员带去包间的途中，西西观察着店内大气恢宏的装修，如此点评道：

  “比起教会分部还差了两个暴发户等级。”

  领路的服务员侧过头看来，西西摆出了更加不屑的表情。

  “下次和小夜子说一下，这种地方也就骗一骗没有见识的乡巴佬，以后要请我还是去更有格调的地方。”

  “您过少说两句吧，人家本来就没请你。”不想让这个妹妹虚荣心继续膨胀，我拍了一下她脑袋，“一会儿可能有其他大老板在，别给我丢人现眼。”

  接下来的情景验证了我的猜想。

  金碧辉煌的包间，围着偌大的圆桌，除了小夜子和灰大人，还坐着两位一看就气质非凡的高档次女性。

  档次有多高？就像是在赛马场出现了一只独角兽和一只天马，对周遭位面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降维打击。

  无可挑剔的完美长相是一方面，衣着、仪态，脸上自信的表情，这种像是不小心踏入偶像剧拍摄片场的错位感让我不禁心生怯意。

  我突然意识到在场全是我不擅长应付的“女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小夜子用熟练的商用表情招呼着我，然后为我们双方做了介绍。

  “诗子小姐和露露小姐，”小夜子分别说着两个名字，但是我看过去时脑袋有点发晕，分不清这两个似乎是在对我微笑的大美女到底谁是谁，“露露小姐是我们请来的现役偶像，诗子小姐也是相当有实力的歌手，而且还是贝尔的妹妹哦。”

  “哈哈哈。”

  不愧是小夜子，为了缓解我的紧张故意开这样的玩笑。

  我赶忙拿出我最大的嗓音笑了起来。

  “小夜子小姐你太逗了，那个狗熊一样的贝尔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嘛，莫不是基因突变还是母亲出轨——”

  狠狠的被踹了一脚。

  灰大人用眼神告诉我不要开这种没品的玩笑。

  但是实际上我没开玩笑，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看见了吧？”小夜子揉了纸团砸到我脸上，刚才的商业表情也收了回去，“这个口无遮拦的蠢货就是常小雷。以他的智力水平给他一百年我们的新公司都不可能盈利，只能把这家伙和公司一起拜托你们了。”

  “诶？我要被夺权了吗？”

  没有一点点防备，我仓皇的望向旁边的灰大人。

  “虾你先坐下，你一直这样站着食物都变得难吃了。”

  “啊？灰大人不会在说我看着就倒胃口吧？”

  “雷雷，这个，好好吃！”西西拽了拽我的衣角。

  “别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话，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乡巴佬！”

  一秒过后。

  “唔唔唔，真的好好吃！”

  “啊，别夹这么多！给我留一点啊！”

  这一晚，只顾在嘴里塞东西的我，分出70%的功耗感受美食，20%用来与西西抢食物，剩下的10%接收餐桌上的谈话。

  与没见过世面的西西不同，餐桌边的其他几位都是彬彬有礼的成熟女性，细声又斯文的谈话中偶尔夹杂着一两声轻笑。要去分辨哪些是有价值的信息对我这个只会考虑女孩子是不是在暗恋我的耿直男生太过困难，我大概听明白的只有——

  这两个高档次的女性再过不久就要到我的公司上班了；总公司打算采用网络直播的方式将她们塑造成偶像，再利用她们的影响力向观众推广加美的产品；以她们两人为中心，“优利卡文化传播公司”将要发展出一个专业的偶像团队，今后进行更多渠道更大面积的广告推广。

  我喝下一口茶水把哽在喉咙的食物咽下，顺便多调用了一点CPU进行思考。

  “先暂停一下！这样发展之后，是不是说我要管理一个偶像团队？”

  “不高兴吗？当偶像制作人不是男人的梦想吗？”

  小夜子一个眼神就让我止住了已到嘴边的抱怨。

  “但是......”我思考着怎么把“这个公司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征服世界，不要用那种俗事来玷污它”这样的话说得委婉一些。

  “但是虾最怕的就是和异性相处。”灰大人从另一个层面帮我把话说了出来。

  可恶，这个女人还冲我眨眼笑了一下。

  “常小雷，你还是男人吗？”

  “呃，这个......”

  要我脱裤子吗，小夜子小姐？

  “没关系的，小夜子小姐。我觉得很有趣呢，和害怕女性的经纪人相处。”两位偶像之一微笑着看向我。

  对方太过耀眼，我默然的低下了头。

  “这应该说是我们正式成为偶像的第一个考验吧，让害羞的经纪人成为自己的粉丝什么的~”

  “这可是赌上偶像生涯的挑战，不漂亮的把常先生拿下可不行呢。”

  “确实是这样~”

  感受到两道来自更高维度的注视，我假装不在意的摸摸脸又抓抓头。

  “不如......小夜子小姐，明天就让我们去新公司报道吧。”

  “在正式攻略常先生之前，我们都只算是试用期，可以不用给正式工资哦。”

  呃。

  这些新员工真有干劲啊，对比一下之前的老员工我都要感动的哭出来了。

  “听到了吗，常小雷？”小夜子蕴含威严的话语飘了过来，“是男人就接下这个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