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我和小李依旧保持着原本的距离，他办他的业务，我扮我的白痴。

  直到一同被释放这天，我们才有了第二次的对话。

  天气已经很凉了，我们一行人被领着从拘留区排成一列走向正门。

  “雷哥，出去后常联系啊。”走在我前方的小李侧过头向我说道。

  “我可不打算帮你做介绍。”

  “误会了，雷哥。我是想和你这样的名人交朋友。”

  “我只和美少女做朋友。”

  “啊......”

  “不过给你留个电话也不是不可以。”

  “雷哥，你是傲娇吗？”

  我以冷面硬汉的扑克脸看着小李，一直盯得他尴尬的转过头。

  然后我开口说道：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那天晚上你说大概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啊！这其实不难，一个人对别人的评价很大部分都是在评价他自身。小偷看谁都像小偷，骗子看谁都像骗子。雷哥看别人都这么可爱，自己也就是同样的可爱。”

  “咳咳，你们做销售的说话都这么直接吗？纠正一下，不是可爱，是狂拽酷炫。”

  “而且雷哥不是也说了吗，你和加美的事情其实是集团公司内部的权力争斗，雷哥你们也是受害者啊。”

  “确、确实如此！”

  “我相信雷哥。”

  怎么觉得这家伙都在捡我喜欢的话说啊？

  我盯着他，故作威严的点点头。

  “我值得相信。”

  “那么，露露的事情......”

  “死了这条心吧！”

  队伍停下，紧闭的铁门开了个小门。穿着制服的领队随意的站到了一边。

  “终于要出去了。”小李看着小门外热闹的街道笑着说，“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吃一顿肉，最肥的那种。”

  我只想快点见到西西。

  “雷哥，怎么说呢，其实我还有件事想和你道歉。”

  “啊？”

  “我闲着无事的时候喜欢做点混剪视频。我用露露她们的直播录像和你直播游戏的被击杀镜头做了个鬼畜视频，播放量意外的高。就是最后有个‘滚吧’的那个......”

  我想起那个视频来了，“原来是你小子做的啊？”

  “自从做了那个视频后，我的运气就特别差。客户接二连三的跑光，女朋友被自己兄弟挖了墙角，老家的亲人生病，家里养的猫都被野猫拐跑，现在还被关了半个月。我觉得大概是我误会了你们遭到的报应吧。”

  “呃，那绝对是了！”

  “说出来感觉好多了，”小李走出门后，回头对我笑了笑，“我回去后就把视频删了，然后做一个帮你们澄清事实的视频。多的不用再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其实我也没打算说什么，事到如今一两个视频也影响不了什么。对着他耸了耸肩，我跟着走出小门，然后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西西。

  “喂，雷哥，那是西西吗？和游戏里简直一模一样，你们该不是全员都是照着真人......”

  “待会再聊。”

  我一把把身前的小李推开，向着西西小跑过去。

  西西今天的穿着看起来就暖暖的，深灰色的针织衫上披了件毛茸茸的披肩，下身是从短裙里露出的黑色裤袜。

  我才跑到一半，西西便咬着下唇撞进我的怀里。

  “雷雷......”

  “干嘛啊，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次你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啊！”

  “我犯的事还没这么严重吧？！”

  “很严重啊！”西西紧紧的揪着我的衣服，脑袋埋在我怀里，“没有雷雷的世界，就像没有水的海洋，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确实挺严重的，西西都开始作诗了。”

  “雷雷，雷雷，雷雷~”

  西西的脑袋在我胸口来回晃着，闷闷的撒娇声像是直接窜进我胸膛。

  “我在呢。”

  “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

  这样说出口还是挺害羞的。

  不过心里特别温暖。

  我们正站在街道正中，大概有不少人看着我们，但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我轻抚着西西的头发，似乎宇宙间就只有我们两人。

  “我该不该提醒一下我也在啊？”

  我转过头，看向旁边说话的少女。张开左臂，向她敞开半边胸膛。

  “来吧，灰大人。”

  然后我脸上挨了一拳。

  “结果就只有你们两来接我吗？”西西抱着我的手臂像小孩子一样靠在我怀里，我一边捂着被揍的脸一边向灰大人问道。

  “你是觉得排场不够吗？”灰大人冷淡的瞥了我一眼，“其他人都在直播。”

  我努力把眼中的问号放大，过了一整秒灰大人才表情无奈的继续解释。

  “大小姐帮大家报名了一个虚拟主播的线上活动。是大小姐花了很大功夫与主办方协商才让我们参加的，大家都很重视。”

  “我的宝贝没有参加吗？”我轻轻拍了拍西西。

  “我放观众鸽子了~”宝贝笑容灿烂的说道，“不管什么事都没有雷雷重要。”

  “那是当然。”

  我用同样灿烂的笑容回应西西，然后拿出一天三次的严肃看向灰大人。

  “所以现在的直播间环境怎么样？”

  灰大人摇了摇头。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

  天灰蒙蒙的，仿佛擦不干净的脏玻璃。

  “结果我什么作用都没起到......”

  “就算你做出感慨的样子也不会有人安慰你。”

  “可恶！”

  “雷雷继续当吉祥物就是了。”我的女友姑且安慰了我一句。

  “可恶可恶！”更伤心了，“不过比赛奖金还是有我一份力吧？50万有我的10万在里面。”

  “这奖金近期都不用想了。”灰大人说道，“比赛的公正性被质疑，事情闹得很大，现在每场比赛都要调查。”

  “......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木木补考过了。”

  “哦，恭喜她啊。”

  心里毫无波澜。

  “还有个不知道是不是好消息，”西西抬着眼望着我，“阿叶有事想和雷雷说。”

  “哦，阿叶找我一定是好事。”

  “不是，其实是阿叶的老爸找你。”

  “嗯？”

  那个死宅老爸？

  不会是察觉到儿子想把自己埋了，想先一步收买我这个杀手吧？

  感觉事情挺复杂。

  正在我陷入思考时，一道凄厉的刹车声响起，随后便是接连的碰撞和惨叫。

  我们的目光一齐转向混乱的源头。

  街口外的公路有一辆轿车横在路中央。旁边的人行街道一片狼藉。

  一名男子倒在街道上。

  男子身边没人靠近，隔了大概五十米，我隐约认出了他。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