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晏的手贴一下就收了回去，但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手背的温度。

  时清偏头看着窗外，语气淡然：“没那么娇气。”

  她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还不至于吹半个小时冷风就冻生病。

  况且她新陈代谢比正常人快，真不觉得冷。

  “下次提前放学，记得跟我说。”

  “行。”

  车载空调的出风口正对她，没一会就吹得她脸上发热。

  “出风口能不对着我吗？”

  岑晏没说话，但还是换了出风的位置。

  副驾驶的车窗没关，但车厢里还是暖烘烘的。时清的校服拉到最上方，脸有点红，散漫地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右手搭在车窗上支着头，左手转着手机。

  岑晏余光瞟了一眼，没个正形。

  冬日的天是灰白的，黑得早，此时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人人都在为生计忙碌。

  时清看着岑晏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道父母得长成什么样，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儿子。

  ＊＊＊

  田清雅回家问了父亲，校董里面有没有姓时的，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周日是腊八节，陈阿姨在周六晚上就开始准备。

  把大米、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白果、菱角、青丝、玫瑰、红豆、花生等处理好，放到锅里熬，小火一直炖到腊八当天清晨。

  腊不腊八跟时清的晨跑并不冲突。她照例六点起床，见陈阿姨在准备早饭，打个招呼就下楼了。

  晨跑遇到岑晏已经见怪不怪了，时清在斯图尔特的脑袋上狠揉了一把。岑晏平时把它养得好，毛发柔顺，摸起来手感极好。

  斯图尔特乖顺地蹭着时清，一点都没有平时的威风。

  岑晏一言难尽地盯着这只傻狗。

  当初刚带回来的那身野性呢？

  腊八节依照习俗要敬神祭祖，但是时清和时永年没这个讲究，这个步骤就跳过。

  之后要把腊八粥分给亲朋好友，不过“亲朋好友”这种身份的人，在时清的人际网中属实不存在。楚航今天会过来跟他们一起吃饭，也不用送。

  “对了，对面小岑好像是一个人住，之前住院还要多亏他，你给他送一份过去吧。”

  “哦，好。”

  岑晏正在书房处理文件，听见敲门声起身去开门。斯图尔特快他一步，摇着尾巴跑到门边。

  他本以为是谢屿，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是时清。

  她把餐盒递给他，“腊八快乐。”

  岑晏接过。

  这些节日他几乎都不过，她若不说，他都忘了今天是腊八。

  他对她笑了笑，“谢谢。”

  岑晏的笑大多数时候都是伪装，那点笑意从不达眼底，眸中尽是冷漠。

  但此时，他却是发自内心地笑了。

  难得有人在这种日子里还记得他。

  岑晏身上穿着浅色的家居服，玄关暖黄的光线柔和了他周身的凌厉。他嘴角漾开一抹笑，连眉梢都带着暖意，似在万里雪原窥见一缕曦光，楼道里的寒风恍惚都散了几分。

  时清身边有不少好看的人。

  时永年上了年纪更显一身气质儒雅随和，不难窥得几分年轻时的帅气。

  楚航丰神俊朗，常年游走商场也不显圆滑世故。

  风行澈也是俊美无铸，金发蓝眼惑人心神。

  但她不得不承认岑晏是最好看的那个。

  时清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他的时候就想，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斯图尔特趴在地毯上蹭了蹭她的腿她才回神。

  她蹲下揉揉斯图尔特的脑袋，“腊八不给它加个餐？”

  岑晏看着小姑娘脸上因摸着斯图尔特柔软毛发而表现出的舒适与满足，柔声道：“加。”

  东西递到他手上，时清也就进家了。

  岑晏打开餐盒尝了尝里面的粥。

  腊八粥里放了很多食材，说实话有点甜，但更多的是暖。

  寒冷的冬日早晨喝下一碗热粥，胃是暖的，心也是。

  临近年关，天恒也很忙，但楚航还是来跟时家吃了顿饭，还带了个小团子。

  小团子叫楚欣，过了年五岁，长得粉雕玉琢，嘴又甜。

  “时爷爷，姐姐，腊八快乐。”

  时清捏了捏小团子的脸，“谁教你的呀？”

  小团子趴在时永年腿上，指着楚航，奶声奶气地说：“哥哥教的。”

  大抵是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小孩子，时永年就格外喜欢楚欣，陈阿姨也很喜欢。

  楚欣也很乖，不哭不闹，任时永年抱着。

  她把玩着时永年衣服的扣子，见时清在一旁玩手机，她突然说：“姐姐，哥哥要发新手机了哦。”

  时清微愣，看向楚航：“新品发布确定了？”

  “还没，”楚航把楚欣抱过来，四岁的小团子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他担心时永年一直抱着会累，“暂时打算开春之后再发售。”

  “嗯。”那还有两三个月。

  吃饭的时候楚欣也不要楚航喂，拿了个勺子自己往嘴里送。

  时永年让陈阿姨也一起吃饭，陈阿姨百般推阻。

  时清说：“请您来家里是帮忙照顾爷爷的，不是当下人的，不用管什么规矩。”

  陈阿姨这才答应。

  时永年不能吃高油高盐的菜，所以陈阿姨平时在食谱上会多下功夫。

  今天的菜丰盛但不油腻，荤素搭配，营养合理。

  时清夹了个虾仁，问楚航：“她生日你打算怎么办？”

  对，小团子生日极晚，严格来说她现在才三岁多，还不到四岁。

  小团子虽然小，但很会抓重点。

  “姐姐要给欣欣过生日吗？”小孩子说话都喜欢说自己名字。

  “对呀，欣欣想要什么？”

  “想要大——蛋糕。”说着还用胳膊轮了个圆，比划了一下有多大，差点把沾满油的勺子戳到楚航脸上。

  楚航无奈地按下她的小胳膊，“最近公司忙，我还没想好她生日怎么办。”

  说到这个他就来气。

  天恒的法人又不是他，怎么正主比他这个打工的还清闲。

  时永年给楚欣擦了擦嘴，“你哥哥忙没事，爷爷给你办。”

  “时爷爷，您别太惯她。”

  “诶，女娃娃就是要惯，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