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婚
作者:发达的泪腺      更新:2023-05-21 01:37      字数:3318
  ==第二十一章大婚==谨兰苑四周一片哗哗水声。房檐下,长歌低声道:“秦美人心也是真大,把陛下得罪了,竟然跟没事人一样。”“仗着有太妃护着,到底是不一样。”灵鹊瞥了眼身后透着光晕支摘窗,幽幽道:“谨兰苑用度没多少,烛火竟是彻夜不息。”就在这时,谨兰苑门声响动。狂风让雨势更胜,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萧聿身上玄色龙纹长袍已湿了大片。小太监脸一见来人,立马颤着嗓子道:“奴才、奴才给陛下请安。”陛下?长歌和灵鹊闻声对视,朝远处一望,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陛下来此作甚?找秦美人继续算账?虽说她们心早已给了薛贵妃,但人在谨兰苑,该办差事还是要办。长歌转身进了内室,表情凝重,急急道:“美人快准备下,陛下来了。”秦婈刚沐浴过,如瀑般青丝散在肩膀,发梢带着莹亮水珠,不傅粉黛,也是楚楚动人。听到他来,她眸中不由划过一丝惊讶。“美人,快呀。”长歌提醒道。秦婈回过神,立即放下手中牛角木梳,推门而出。秦婈福礼道:“臣妾不知陛下今夜会过来,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萧韫仿佛没听见她话,径直走进内室。帝王表情冷漠,空气都跟着发沉。谨兰苑宫女太监都默默吸了一口气,心道:还不知秦美人今夜得多难熬。外面大雨持续在下,长歌和灵鹊送了帨巾和热水进屋,正准备上前伺候,就听萧聿淡淡道:“退下吧。”长歌和灵鹊一顿,颔首齐声道:“奴婢告退。”萧聿衣襟湿了大片,瞧着有些许狼狈。他脱下大氅,秦婈伸手接过。秦婈看着男人鬓角水珠,轻声道:“秋日风凉,陛下淋了雨,不然还是沐浴后再歇息吧。”萧聿眸色暗淡,点了下头。帷幔一落,两人又躺在了同一张榻上,萧聿很快阖上了眼睛。四周除了雨声,便是呼吸声。秦婈睡不着,想起了之前那个梦。想起了梦中萧聿那句,“我娶是正妻,不是纳妾,再不喜欢,也会敬重她。”思及此,秦婈嘴角不由泛起丝冷笑。梦果然是梦。他心里若真有“敬重”二字,就不会在新婚之夜羞辱她,那段日子,他俩也不会闹成那般。这边,萧聿迟迟未能入梦,听着耳畔起起伏伏呼吸声,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于是沉声道:“秦美人为何不睡?”语气尽是责备。秦婈声音恭敬且柔和,“可是臣妾吵到陛下了?”萧聿“嗯”了一声。闻言,秦婈撇了撇嘴角。三年不见,怎么添这么多毛病?秦婈自知胳膊拗不过大腿,六品美人拗不过帝王,只好赶紧闭上了眼睛。幔帐外烛火摇曳,两人呼吸一轻,一同入梦。永昌三十六年,七月十六。屋内红烛弥漫,屋外鼓乐齐鸣。今日是晋王府办喜事。苏菱身着婚服,双手交叠于膝,端坐在榻。瞧着仪态万方,可赤红色盖头下,藏着却是失魂落魄目光。萧聿抬手取了喜秤,缓缓挑起了眼前红丝盖头,晋王府下人们屏息抬眼,偷偷去瞧新娘子脸。这一瞧,众人立马开始起哄。镇国公府大姑娘,苏大将军嫡长女,竟生这般好看。靡颜腻理,眉目如画。饶是从不沉迷女色萧聿,都不由多看了两眼。饮完合卺酒,喜娘各剪了二人一缕头发,系好,放入桃木色匣中,笑道:“恭喜王爷王妃,礼成。”礼成,萧聿要去外头招呼宾客。他低头看了眼苏家女白皙小手,握了一下,道:“等我。”他人一走,苏菱左手抠着右手,耳畔全都是那日在庆丰楼听到话。“能拉拢镇国公是好,可苏家女名声不佳,与何子宸牵扯不清,这终是个麻烦事。”“麻烦又如何?苏景北又没有其他女儿。”苏菱脑子乱成一片,身子也跟着发僵。今日,她真嫁给他了。一炷香接着一炷香。宾客逐渐散去,也不知过来多久,外头女史轻轻开口:“奴婢给王爷请安。”男人难得回了一句“免礼。”一瞬间,她心跳声比外面橐橐而至脚步声更快。他朝她走来,撩袍坐在她身侧。四目相对,苏菱攥紧了袖口。萧聿替她拆下发簪,指腹划过细白脖颈时,苏菱不由瑟缩了一下,她一躲,男人从鼻尖逸出声轻笑。他手停留在她颈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你躲什么?”他看着她道。苏菱一怔,她好似从这双幽邃不见底眸中,窥伺到了一种平静欲-望。欲-望本该不受控,可落在他眼中却显得游刃有余。她不像她妻子,反倒是像他手里棋子。苏菱呼吸比方才快了些,强装镇定道:“我没躲,是殿下手凉。”见她如此说,他便直接将手滑到了她腰际。苏菱整个人颤了一下,也没躲。她人跟她目光一样,都在同眼前男人较着劲。萧聿勾了下唇角,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榻上。饶是他半点不喜欢苏家女,可手心里玉软花柔,还是令他眼热了几分。洞房花烛夜,本该是软语低吟,柔情肆意。可没收用过女子萧三郎,半点不懂疼人,再加之他性子本就冷,手上力度还不轻,苏菱很快就害怕了。男人体魄巍峨如山,桎梏着她手腕,压得她无法喘息。好疼,哪里都疼。苏菱闭上眼,拽着被角,心道:阿菱,阿菱、你忍忍,这好歹是你日后夫君,不是什么恶人。嬷嬷说了,就疼一个晚上,忍忍就过去了。泪意翻滚之际,他好似还掐了她一下。掐了哪,她也不知道了,反正没崩住,眼泪簌簌就落了下来。隐忍抽泣声犹如一道雷劈在萧聿身上。他停手,抽身,扳过她下巴,问:“你哭什么?”苏菱小声道:“没事。”浴火彷如退潮,瞬间归于平静。他看很清楚,她这是不愿意。这床笫之事,于男人来说,喜欢是一种滋味,不喜欢也是一种滋味。顺从是一种滋味,反抗也是一种滋味。甚至关了灯,都可以不知道身下人是谁。可她不行,这是晋王妃。他没法强着她来。萧聿看着她背脊,不由想起杨堤截下那些何子宸写给苏菱信。确实是情真意切。他心道:你就这么喜欢何子宸?喜欢到新婚夜都不装一下?苏菱哭花了脸,自知丢脸,便扯过被褥挡住。并腹诽道:好不容易快成功了,停了不是又要重来?洞房花烛夜,为何这么长呢?萧聿见她挡住自己脸,不由嗤笑一声,心道:这算什么?不想再看见我?你若不是苏景北之女,真当本王会娶你?知道她心里有别人是一回事,毕竟是他诱好了局想娶她。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发现他高估了自己,他忍不了。萧聿用最后一丝耐心,沉着嗓子道:“别哭,你看着我。”苏菱松了肩膀,放下被褥,去看他。苏菱脸上妆花彻底,头发凌乱,眼底乌青,下唇都咬破了。真是要多惨有多惨了。萧聿眸色一沉,吁了口气。罢了。萧聿离开床榻,披上衣服,推门而出。留苏菱楞在原处。大婚之夜,新郎官走了,扶莺急忙走进来,见到自家姑娘模样,不由吓了一跳,甚至连王妃都忘了喊,“姑娘这是怎么了?”苏菱美眸瞪圆,盯着门,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这人,怎能这样?扶莺又去看榻上帕子,榻上一片凌乱,但没有血。扶莺给苏菱披上衣裳,抚了抚她背,道:“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没碰您?”后面话她不敢问。若是没碰您,怎会成了这个样子?苏菱继续盯着门口。“姑娘,您别吓我,您要是出了事,国公爷和世子爷不知得多心疼。”提到父亲,兄长,苏菱有些崩溃。她双手掩面道:“那般疼、那般硬,我都忍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又不是我想嫁他!他何苦来羞辱我?”扶莺几乎没见苏菱哭过,一时间慌了神,连忙安慰道:“姑娘别哭了、别哭了。”苏菱缓了缓,起身洗了一把脸,彻底冷静下来,对扶莺道:“今日之事,等回门时候,不许和父亲和哥哥提起。”扶莺迟疑着点了点头。熹微晨光洒入内室,一夜过去了。扶莺再度推门而入,将手中匣子和账册递过来道:“这是文管家拿过来,是王府采买账册,还有库房钥匙。”苏菱收下,道:“他人呢?”扶莺支支吾吾不吭声。苏菱道:“你说便是。”扶莺道:“殿下有事出府了,今夜不回来……”苏菱顿了一下,轻声道:“将东西收好,主院事,以后再不过问。”话音甫落,红烛晃了最后一下,刚好燃尽。劭熙帝和秦美人一同睁开了眼。梦里一切太过真实,秦婈心里一紧,忙阖上了眼。旋即,她身侧男人缓缓起身。秦婈眯着眼睛去瞧他,只见他坐在榻边,双手抵着眉骨,一言不发。明明外面雨过天晴,男人头上却还是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