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德楼老师办公室，一位穿着黑白校服气质干净的少年走到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有翻书的声音若隐若现响起。他秀气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门，睫毛低垂颤抖，但脸上并无惧意。一片坦然平静。“进来。”门里面传来老师的声音，他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将门关上。老师抬起头望向走来的少年，眼神里有几分柔和欢喜。“是林恒啊，坐吧。怎么了？是有关于数学竞赛的问题要来问我嘛。”林恒轻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老师，不是关于竞赛的事。”班主任伸手往上扶了扶镜框，将书合上，在他看来这么个优秀学生来找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来咨询。“说吧，遇到什么困难了？老师能帮的，一定帮忙。”林恒将高飞的事简要说明了一番给班主任听，这件事他作为旁观者，且跟陈文轩和高飞都不熟，谈不上偏袒任何一个。班主任听完，脸色逐渐严肃，在他听来，这件事的情况非常恶劣，高飞作为班长，影响太坏了。“你说的好，我一定严惩不贷，难怪高飞突然请假这么多天，没想到啊，这件事我一定禀报教务处主任，林恒，做得好。”他有些生气站起身，想到有学生在，不好意思太喜形于色，咳嗽了两声，示意林恒可以回去了。林恒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他主要是来找老师妥善处理高飞的这件事，才能让高飞回来班级里，同学们需要一个交代，高飞也需要一个台阶。“老师，那高飞还能回来嘛？”班主任拿起手机，要给教务处主任打电话，正在组织语言，被林恒这么一问，他转过头瞥了林恒一眼。这小子长得机灵，智商也够高，但人情世故还是稚嫩。“林恒，这件事很恶劣，交给老师来处理就好，你先回去，专心准备竞赛吧。”“老师，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高飞的问题。”傍晚，李婷婷留下这几个表演小品的同学在教室里排练，黎知沐演了一个小角色，所以在后面才上场，台词也很少，就两三句。她们都在前面排练小品，她坐在座位上，开始整理今天一天的笔记，林恒没走，坐在她前面写竞赛模拟题。教室里只有李婷婷和黄樱樱他们表演的声音，黎知沐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播放下载好的英语听力。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表演到一半时，轮到黎知沐上场了，李婷婷跑过来叫她，走到她座位前，无意间看到林恒居然还在这做题。“呀，林恒今天还在做题啊？”“嗯。”林恒应了声，笔还在空白处舞动，留下唰唰的写字声。“知沐，轮到你了，过去排练了。”“好，来了。”黎知沐拿下耳机，按了暂停键，将笔记本合上，手机塞回书包里，这才走了过去。林恒在她路过的时候，指尖微微动了动，抬起眼帘偷偷望着她的背影，在心尖上绽放一朵青涩的花骨头。如果说喜欢一个人会有千万种心境，只求自己的心安理得，会不会更美好些。排练结束后，林恒跟在黎知沐身后走了出来，冬天的夜晚总是冷嗖嗖的直刮进皮肉进入骨头里打颤。“知沐，要吃烤红薯嘛？”李婷婷拉着黎知沐和林婉去了校门口的烤红薯摊前，红薯的香甜一点一点悄悄跑进鼻尖里肆虐。“小姑娘，要几个红薯啊？香甜甜的，吃起来可暖和了。”穿着羽绒服外套的戴帽老板，身板有些壮，笑起来憨里憨气的。林恒跟在她身后，微微打量她的神情，提了下书包带。直接走到她们旁边，朝小摊老板开口。“老板，我要四个烤红薯。请你们吃吧。”说完，悄悄瞥了眼黎知沐，她笑起来很好看。林婉和李婷婷直接欢呼一声，笑得嘴都合不拢。“谢谢学霸，谢谢学霸。”黎知沐被她们俩夸张的表情语气逗到了，站在一边带着浅浅温柔的笑意。“不客气。”林恒静静盯着站在摊前巧笑嫣然的女孩，高马尾随着微微摇头随意晃动，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夜色渐浓，香喷喷烫乎乎的烤红薯被包裹在袋子里接过在手心里，微冷的鼻尖有些红扑扑的。黎知沐微微勾唇，满足得轻轻咬了一小口，笑得眉眼弯弯。“唔…好吃！”和李婷婷她们分开后，林恒骑着车在她旁边，晚风吹拂过脸颊，冰冷得脸颊火辣辣的，刮得脸疼。“你喜欢夏洛蒂·勃朗特《简爱》嘛。”少年的语气顺着风溜进耳畔，有点撩人的磁性，他好像开始处于变声期了。“你怎么知道？”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林恒。“我上次去你家，看到了。你翻的次数很多，都有点旧，但没积灰。”她想起以前，总是很想有时间看看书，但那时候要上班，看书根本没时间，现在有机会，一定要多看一些。“挺喜欢里面的情节内容，但没翻很多次，只是会定期擦拭而已。”爱书就像爱人，用心对待。“嗯，高飞明天就回来了。”“嗯？”黎知沐听不懂他的意思，“你怎么知道？”林恒脚踩速度加快，爬上前面的一个坡，上了桥，黎知沐跟了上去。林恒想起在办公室里对老师的话。“老师，只要把班长换掉，并且他以后都不可以单独来老师的办公室，每次考试成绩上扣十分，让他在同学们面前检讨悔过，相信大家都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同学们会愿意嘛？”“老师请您相信我，我有办法。”只要他帮那些同学在考试前抓重点做辅导，保证他们考试成绩顺利考高分，不就解决了。黎知沐看到林恒在出神，好像在想些什么事，但眉眼间神色坚定。“林恒，你说说嘛。”她想不通，林恒怎么一副那么笃定的模样。林恒看着桥上的路灯忽明忽暗，下面的湖面波澜起伏，女孩美好的脸庞如玉如珠，勾起点点涟漪。“黎知沐，你觉得我当班长好嘛？”“……”“嗯？”这是要改朝换代，直接登基为王啊？想不到林恒还挺有野心的。“好…好啊。”她以为林恒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我就当班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