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黎知沐陪章静舒去医院复查，医生检查过后说了她恢复得不错，换好石膏后，便出了医院。“阿舒，今天叔叔去哪了？”黎知沐在身后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往前。医院大厅里病患很多，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刺鼻。“我爸他在家陪我挺久了，这两天得去拉货，不然该被辞退了。而且，医生都说我恢复得不错了，不要担心。”章静舒盯着来往的人，大多脸色苍白，露出一种苍凉不安的神情。“行吧，你要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对了，想吃什么，我们去超市买，回你家做饭吧。”“好啊，去菜市场吧。”“嗯。”黎知沐觉得阿舒的提议不错，菜市场比较有民生百态的氛围，她很享受那种平凡生活扑面而来的感觉。“你知道嘛，李明煦他外婆，就在前面那个拐角的菜市场卖菜。”我知道关于他的每个细节，仅仅是如此，一点一点悄悄汇成一千万种他的形象，每一种我都欢喜不已。“原来是这样。”黎知沐推着阿舒来到拐角处的菜市场，这会儿已经快十点，菜市场已经没有早晨那么热闹喧嚣了。稀稀疏疏的中年妇女拎着菜篮子在每个摊位前挑挑拣拣，偶尔驻足打量菜的模样，随意四处张望。“你要买什么？”黎知沐盯着种类繁多的菜摊，这些菜看着都不错，上面洒了点水，还在往下冒水滴。章静舒到了菜市场，眼神便四下张望，眼神像是在寻找什么，脸色有几分急迫。“等一下。”映入眼帘的菜摊老板都是陌生人，不是她记忆中的老人家模样。章静舒让黎知沐推着她一直往前走，一一瞧过每个摊贩的脸，终于在拐角处一处最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看到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她坐在自己搬来的小板凳上，面前用一块干净的蓝棉布摊开，布上面有几种常见的蔬菜，不多。由于是自家种的蔬菜，模样倒不是太精致。老奶奶长得很慈祥，嘴角带着笑，看到面前的两个小姑娘，带着熟悉对后辈的怜爱。“两个小姑娘，要买啥？婆婆给你便宜，这都是自家种的，越吃越水灵。”章静舒有些激动，差点从轮椅上下来，因为李明煦正往巷口走来，背着黑色书包，穿着黑色毛衣，却一点也不沉闷。“要，婆婆，我都要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少年的李明煦，有太多难以抑制的情绪外露出来。李老奶奶一听，颤颤巍巍拿出旁边的袋子，将布上的蔬菜都装了进去。“诶，好，婆婆这就给你装起来。”黎知沐站在轮椅后面盯着一步步往前走来的李明煦，她扶着轮椅的把手下意识捏紧。李明煦走近后，一眼先望见站在轮椅身后的清秀女孩，因为她脸上带着明显的敌视怒意，不禁让他想起上次在校园树林的情景，随后视线移到轮椅上，愣了下。俊美的脸颊神情有些不自然，好在他奶奶抬头看见他，直接朝他招手，喊了声。“乖孙，来啦。”“学长。”章静舒眼眶里打转泪水，过往的画面一幕幕上演，她想起成年后的李明煦和另一个女人结婚，那一场她永远羡慕也得不到的婚礼，而少年的他，一切还未开始。李明煦将目光投向他的奶奶，精致的眉眼间有一抹柔顺，唇角轻启。“奶奶。”迈开长腿向李老奶奶走了过去，熟练蹲下身伸手一起将蔬菜装进去，白皙纤长的指尖在绿色青菜间，如美玉般无瑕。李老奶奶一看到乖孙，脸上慈祥和蔼的神情愈发柔和了，眉眼间还有股得意，她的孙子方方面面都优秀，让她很骄傲。“哎呦，大小伙了，手干净，别沾泥土了。”“没事，奶奶。”少年蹲在地上，她们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后面的头发剃得很短，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好了，给你。”李明煦将装好的菜递给黎知沐，她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上面有月牙儿，带着点粉。章静舒一把伸手接过，目光炙热注视着李明煦，像要把他吞进肚子里似火热。“给我吧。”李明煦将蔬菜递给她，淡淡点头，眸色清冷。“小姑娘，好吃再来啊。”黎知沐将口袋里的钱递给李老奶奶，听到她的话，点点头。对于老人家，特别还是慈祥和蔼的老奶奶，哪怕是李明煦的奶奶，她也无法冷下脸来。将章静舒推出菜市场，一路步子有些快，离开菜市场，再也闻不见蔬菜的清香。“阿沐，你说我要是追他，成功率是多少？”黎知沐冷冷落下句。“零。”在章静舒家待了一天，傍晚骑车在马路上，由于前面是下班高峰期必堵车的街道，她换了一条路往前骑去。“黎知沐，黎知沐。”“……”她听到声音，往对面瞧去，是上次去过的滑冰场，陈旭杰穿着一件米灰色针织衫，头发好像稍长了一些。她本来想赶紧骑走，但她看到站在陈旭杰身后的一抹熟悉身影，握着车把的手指顿了顿。她将车停好，陈旭杰殷勤围上来，少年俊朗的眉眼像星星般璀璨放光。“知沐，要不要吃东西，我先陪你去买汉堡奶茶，吃完咱们再玩。”黎知沐顾着在人群中找那抹身影，没怎么理会他的话，他丝毫不气馁，黎知沐能跟他一起玩，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黎知沐脚步渐渐加快，那抹身影在拥挤的人群里消失不见，她上了二楼，过往的人群里每一张脸都不是她期待的模样。陈旭杰一路跟在旁边，发现了她的举措。觉得自己有些蠢，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你找谁？”黎知沐心情本来就低落，旁边还有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心口堵着气，没好气回了句。“不用你管。”陈旭杰气得一下子伸腿用力踢了最靠近的广告人形招牌，招牌倒在地上响起一阵巨响，惹得不少人侧目而视。“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揍你！”黎知沐看着大庭广众下人们的指指点点，那些眼神带着斥责和蔑视，压得她直不起腰来。“够了。”她赶紧抬脚跑了出去，身后有陈旭杰的喊声，她便愈发焦急不安，往一家冰淇淋店躲了进去。“知沐，你是知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