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 第63节
作者:桑微      更新:2023-05-26 18:56      字数:2737
  倒是像刘定这般务实又抠门的人会送的节礼。阿桂弯了弯唇角,忽然觉得刘定对阿鹞,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坏。......姜淑鹞走后,阿桂也不打算再逛。她沿着长街往前走,很快便上了石桥。过了小桥,再往南拐一个巷子,便能回到南角楼外街巷了。只不过,小桥流水,月色当空。她又被人拦住了。这次,是她见过的人,左晔春。两人见过两回,却没说过话。她蹙了蹙眉尖,看着他望向自个儿的那双清凌凌的眸子,便知没有会错意,他着实是在等她。左晔春乃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般的样貌气质,加之他那惊才绝艳的过去,让人想不记住他都难。阿桂迟疑地停在原地,只见他长身玉立,站在阑干旁,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朝她伸出白净的手掌。手心里,安静躺着一束彩丝绳。他眼底映着月色与她,交相辉映。嗓音亦是清雅柔和,“阿桂姑娘,这是我的心意。”“你、你怎知我姓名?”阿桂有些惊讶,咬着唇看他。左晔春薄唇微红,略一勾,便有那翩翩风流多情相。他缓声道:“望阿桂姑娘莫要觉得在下唐突。”“自书院惊鸿一瞥,再不能忘。”他上前一步,朗声如玉,目光坦荡而认真,“此乃在下多方打听,深思熟虑的决定。在下年方二十,父亡母在,已中解元,来年必有信心中得三甲,前途尚可。闻听姑娘温柔贤惠,治家有方,可经历却叫人心酸钦佩。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余生可为姑娘遮风挡雨?”“姑娘的爷爷、阿弟,我亦会一概倾力照顾。”石桥下,柳树旁。一道清瘦挺拔的人影立着,目光幽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第48章 考虑感谢订阅夜色微寒, 清风四起。河边垂柳下,方喻同眉眼清隽,已脱了少年稚气, 却笼上了一层寒霜, 冷眼望着。今儿是七夕,书院里头拜魁星的日子。他壮着胆子逃了, 溜下山来,原是满心欢喜,还拿出攒了的银子打算买些新巧的小玩意儿回家。却没料到,看到了这一幕。他望着石桥上, 她远山含黛般的眉眼,仿佛惹上了羞怯之意。隔得甚远,他听不大清她们在说什么,却能清楚地看清左晔春手心里, 那一截彩丝绳。就算听不到, 也能猜到,能明了。方喻同望着阿桂指尖微勾, 将那彩丝绳从左晔春手心里拿走。她垂下眸,纤纤素手自然也垂了下去。恰好那石桥阑干挡着, 他看不清她到底是将那彩丝绳系到了手腕上,还是只藏在了手心里。心头莫名燎起火。可脚底却似黏住了似的,叫嚣着想要冲到石桥上去, 却又失了勇气。方喻同仍静默地站在垂柳下。垂在身侧的掌, 悄悄握成了拳。左晔春还在同阿桂说着话。不知他又说了两句什么,阿桂忽而抿唇轻笑起来。雪肤花貌,眸色动人,干净温软之中又带了几分明晃晃的惊艳。月光落在她眸子里, 化成了无数熠熠的碎光,像化成了星子。她以前,不会对外人这样笑的。她认真而专注地听左晔春继续说着话。眉眼明丽,温婉柔美,脸颊还有一抹羞怯的娇红并未褪去,眸子却晶亮如洗,明澈潋滟。好像已经不需要去探究,她到底是否将彩丝绳系到了手腕上。他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就不必再上前,去锥心刺骨。方喻同漆黑的瞳眸垂下来,藏住眸中浮浮沉沉的冷意。转身,僵直地离开。……石桥上。阿桂刚认真听左晔春说完方喻同在书院的趣事,莞尔道:“让您见笑了,小同赤诚坦率,偶尔是会闹些笑话出来。”左晔春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中含着温和的笑意,“小同虽偶尔顽劣了些,却聪颖过人,做出来的文章尝尝独出机杼,副讲们都说他以后绝非池中之物。”听到方喻同被夸,阿桂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弯起来,笑得温婉动人。左晔春也随之笑笑,眸光从她掌心里握着的那束彩丝绳上划过,淡声道:“阿桂姑娘,天色已晚,你这是打算回家了?就让在下送你一程吧。”阿桂脸上的笑容一僵,轻咬着唇角,正要拒绝。却又听得左晔春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桂姑娘总不能将自个儿藏起来,不如多了解了解在下一二,也好早些决定这彩丝绳是戴是留。”他笑起来,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挑,挑出几抹难以形容的风流昳丽。阿桂脸颊一红,低垂眼帘避开他含笑的目光,转身往下桥的方向走。却没有拒绝他送她的请求。左晔春说得对,她到了年纪总要嫁人的。其实两年前,阿桂才十五岁的时候,就已有媒婆上门说亲。只是那时候她念着方喻同年纪尚小,家中要操持的事太多,便都推说她要等到十八岁,将阿弟养育得有了出息再考虑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后来远近的媒婆都被她拒过一两回,也就知道了她的心思。如今,她已十七,再过两月,就到十八岁的时辰了。算起来,比起嘉宁城其他十六七岁就已谈婚论嫁的姑娘来说,她已经慢了一步。陈爷爷也劝过她,该早做打算。莫等到十八九岁成了老姑娘,就没得挑了。似左晔春这般好相貌好才学的翩翩公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算得上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夫君。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阿桂也不确定,他这人到底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样好。她心中忐忑,埋头朝前走。左晔春噙着笑意,望着她似含了一池清水的琥珀色眸子,轻声道:“阿桂姑娘可有何要问我的?”阿桂长睫轻颤,脸颊微红,忍不住问道:“你、你是向谁打听了我的消息?”左晔春眸中露出几分抱歉之色,拱了拱手道:“是在下冒昧了,托了林常他娘,打听了姑娘一些消息。”原来是林母。阿桂恍然,难怪前不久林母总挤眉弄眼同她提起左晔春的事。当时她只以为左晔春是嘉宁书院所有学生的榜样,所以林常在林母跟前提得多了些,是以林母又非常欣赏左晔春,才时不时提起。没料到,个中还有这一层意思在。想到这里,阿桂脸颊又仿佛烫了几分。微垂螓首,温柔沉静,发丝在晚风轻拂中摆动,勾得左晔春唇角的笑意又多了几许。小巷逶迤,明月相照,终有尽时。很快阿桂就到了自家门口。这一路并不长,她只了解到左晔春并非嘉宁城人士,而是从更远的阳潜县求学而来。他家境亦是贫寒,寡母独子,倒是与林常他家有几分相似。这些事,他说起来似乎有些自卑窘迫,声音小了半分。小心翼翼瞄了眼阿桂的神情,见她并不介意,神色如常,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毕竟,并不是所有姑娘家都愿意嫁寒门,尽管他如今已有了一飞冲天的资本,可过去终究是不能改变的。更何况,他原本对阿桂一见倾心之后,再从林母那了解过她诸多,便越发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如天上明月那样好。直到目送着阿桂将门合拢,左晔春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他有些遗憾,没有瞧见她将那彩丝绳戴在手腕上。可他亦有足够的自信,他以后,会让她戴上的。虽对过去有些许的自卑,可当下和未来,左晔春很相信自个儿,不会再有比他更好的人,会来求娶阿桂。……回到小院中,阿桂脸上的滚烫还未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