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眼皮接触到仙人球上的刺，浸出更多的血。

  程嘉怡见后，惊恐地后退几步，捂着眼睛尖叫地蹲在地上。

  “阳阳！阳阳哥出血了！……好多血！”

  沐子渊和夏海清早在置物架上的东西掉下来时，就已经停止了两人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却来不及阻止。

  心脏停跳了一大拍！

  “阳阳！”夏海清失声地叫了声。

  阳阳很疼，却没有哭。

  年龄小的他没有意识到眼睛出血意味着什么。

  他坚强地伸手将滚在眼睛上带刺的仙人球摘下，扔在了地上，试图睁了睁眼，可那只受伤的眼睛很疼很疼，怎么都睁不开，视线全是红色。

  他见睁不开，便没有再睁，而是伸出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捂住眼睛，另一只小手撑着地板，坐起身。

  看着夏海清和沐子渊，用一种息事宁人的语气道：

  “爸爸，妈妈想要回去看外婆，你就让妈妈和我去吧，我不想看你们打架，也不想让妈妈流泪。”

  夏海清看到眼角和额头不断流血的阳阳，眼睛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沐子渊伸手扶住她，又手忙脚乱地弯腰抱起儿子，转身大步往医院赶去：

  “爸爸没有和妈妈打架，阳阳不怕，你现在受伤了，爸爸带你去医院！”

  没有什么比阳阳的健康重要，夏海清心慌地一颤一颤的。

  脑袋一片空白，双腿发软，跟在沐子渊身后，一脚深一脚浅地跑了出去。

  “阳阳……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夏海清像是疯了般，苍白着嘴唇，不断碎碎念念。

  沐子渊抱着阳阳走到车库，打开车门，将阳阳放在后车座，开车到夏海清跟前。

  夏海清颤着手扣车门的拉槽，扣了好几次都打不开，沐子渊见后，下车给她开门，护着她的脑袋，把她塞进去，关门，然后跑到前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极速前进。

  夏海清坐进去，抱着阳阳的脑袋枕在她的大腿处，看着他不断流血的额头及眼角，她颤抖着手，连碰都不敢碰。

  怕泪水滴在阳阳的伤口，夏海清极力忍着泪，颤着声问：“宝贝儿……疼不疼……对不起，妈妈撞了你……”

  阳阳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小手抬起，抚摸夏海清的脸，奶声奶气道：“妈妈不疼，阳阳就不疼。”

  一句话让夏海清泪奔。

  夏海清忍都忍不住，泪还是哗哗哗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刚才脑子被驴踢了，居然跟沐子渊生气。

  那一会儿她为什么要那么倔！沐子渊吻她，她就该配合啊……说句软话，他动作应该就会轻点，轻点就不会撞到阳阳了……

  都怪她！都怪她！

  阳阳伤的是额头和眼睛……如果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中的。

  母亲是孩子的整个世界。

  阳阳见夏海清流泪，他鼻子也发酸，想要哭泣。

  可是眼眶一分泌泪液，受伤的那只眼睛就会非常非常地疼。

  阳阳伸着肉嘟嘟的小手给夏海清擦泪，带着哭腔道：“妈妈，你不要哭，看你流泪，我也想流泪，可是我一流泪眼睛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