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我们走。”该说的昨晚已经说得清楚，实在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站住！”贺衍疾步过去，一把拽住许攸的手臂。

  许攸眉头一皱：“肖琂，你还想如何？”

  “回答我的问题。”肖琂的语气带着不容人置喙的意味。

  他是骄傲的，为了许攸，可以将尊严丢在地下，任她践踏。

  只因为……

  他喜欢她。

  他知道，她也在意他。

  可突然间，这么一个曾经满心满眼都只有你的人，似乎突然不再是你的专属。

  肖琂做不到视而不见。

  “与你无关。”

  肖琂瞬间脸色阴沉，怒气冲冲，眼眸里全是火：“怎么与我无关，你是我的。”

  贺衍冷了一眼，拽住肖琂：“肖琂，放开许攸！”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容不得你插嘴。”

  “别忘了许攸说过，于你我而言，那个外人是你。”贺衍自不相让。

  “肖琂——”

  “你在做什么？”

  肖琂妈气急败坏吼叫着。

  她记得太清楚了，是那个跟肖琂谈恋爱的女生。

  肖琂一向听话，对她言听计从，肯定是这女孩不知羞耻，又想勾引他的宝贝儿子。

  “妈。”

  肖琂见来人是自己的妈，立即送来许攸，后退了几步。

  肖琂妈厉声质问：“一晚上不归家，你跑哪儿去了？”

  肖琂全无刚刚那股气劲：“妈，我……”

  “好啊，又是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丫头。”肖琂妈是个没读过书的，素质也低，又找了儿子一夜，一肚子气，正愁找不到撒气的地方，抓住了机会，将许攸又是一顿羞辱：“说你不要脸，你还真就是不要脸。我儿子都跟你分手了，你还敢纠缠不休。你妈没教过你什么是廉耻吗？我儿子一夜没回，是不是你窜动的？”

  “你怎么这么贱呀？”说到气头上，肖琂妈几乎失去了理智，抡起一巴掌就想往许攸脸上打。

  在她看来，儿子去年期末考没没考到全年级第一，都是这个死丫头害的。

  要不是她存心勾勾搭搭，她老实巴交的儿子怎么可能背着她谈恋爱？怎么可能不是全年级第一？

  肖琂急了，却畏惧自己的母亲，更不敢上前阻拦：“妈，不要……”

  当然，最后这一巴掌也没落到许攸脸上，因为贺衍挡了回去。

  贺衍睨了一眼一旁有心无力，不知所措的肖琂，一股不屑，冷冷道：“阿姨，这里是学校。”

  “呦，还勾搭了一个，”肖琂妈看贺衍，更窝火了，似笑非笑对肖琂道，“儿子，看清楚了吗？你在我面前为这个女生说尽了好话，人家到头来只当你是个备胎。”

  “妈——”

  “怎么，你还乐意啊。这丫头年纪轻轻就知道脚踏两只船，再过几年长大了，那还得了？”肖琂妈指着许攸的鼻子破口大骂，“今儿我就把话撂下，你想进我肖家的门儿，除非我死了。”

  “妈——”

  贺衍欲开口，却被许攸拽了回来。

  许攸微微平复了一下，讽刺一笑，道：“阿姨，你的眼睛没瞎吧？”

  “你！”

  “若是瞎，尽快去市医院挂个号！若是没瞎，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直至今日，到底是谁在纠缠谁？”许攸攥紧了手，掷地有声，“不知羞耻的，又是谁？或许，他在你心中是你无可挑剔的宝贝儿子，但在我这里，连个屁都不是。”

  “死丫头，嘴巴放干净点！”

  许攸没搭理她，继续：“还有，我妈教没教过我廉耻，你没有权利知道。但，你妈，一定没教过你什么叫素质。”

  肖琂蹙眉，低声制止：“许攸，不要拿这样的语气跟我妈说话。”

  “最后，你肖家的门儿，我许攸还真看不上！”

  “贺衍，我们走。再跟这女的说上一个字，都是在浪费生命。”

  “嗯。”贺衍扯了扯嘴皮，看来，许攸比他想象中更勇敢。

  看许攸很贺衍走了，肖琂急了，他想追，居然连迈开腿的勇气都没有。

  肖琂妈还是第一次被个小丫头羞辱，气的直跺脚，更不忘在儿子跟前煽风点火：“儿子啊，你看清楚了吧，那丫头不可靠，我才说她几句？她居然敢连我都骂？还跟刚刚那个小白脸不清不楚的，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这种女孩，妈不许你再惦记了，好好读书，给妈考个名牌大学。”

  肖琂无力地点头：“我知道。”

  “儿子，以后你找了好工作，想找个什么样的没有啊？对吧。”

  肖琂眼眸暗淡：“知道了妈。”

  ＊

  出了校门，许攸去了医院，因为——贺衍晕倒了。

  见医院出来了，许攸追问：“医生，我朋友怎么了？”

  “你朋友是低血糖引起脑供血不足才出现头晕。”

  “贺衍的身体一向不错的。”

  医生说：“刚刚测了血压血常规血糖，他应该好几顿没进食了，又没休息好。等他醒了，他提醒他，三餐要按时吃，多吃新鲜蔬菜水果。不要过度熬夜，保持心情舒畅。”

  “好，谢谢医生。”

  医生又叮嘱：“没事，等输完了液，再检查一下，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一定要注意休息，别仗着年纪轻，不把身体当回事，真弄垮了，多少钱都救不回来。”

  “好，我会提醒他的。谢谢医生。”

  送走了医生，许攸又坐到床边，贺衍真的憔悴了很多。

  贺衍找了她一夜，是她害得贺衍没休息好。

  都赖她。

  许攸又突然想起，贺衍昨天请假，好像是家里有事。

  许敐说过，他家里度日艰难。

  贺衍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个人受着，不愿给别人添一点麻烦。

  想到贺衍对自己的好，更坚定了许攸要帮他的决心。

  贺衍一直不争不抢，家里有困难也不跟老师反应。

  不行！

  这次的助学金名额，说什么她都要帮贺衍争到手。

  下午，许攸去了许敐家，还特地提了一大包许敐爱吃的。

  “姐，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这么好，给我提这么一大包零食？”许敐太了解许攸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许攸呵呵地笑了几声：“我这不是想着咱们在一个班，姐姐我又没怎么关照过你，突然想对你好一点啦。”

  “得了吧，你如今关照贺衍，比我这个堂弟多多了。”

  “贺衍跟你当然不同啦！”

  “如何不同？”

  许攸笑：“你是弟弟，咱们姐弟之间不用老是整那套虚的。贺衍就不一样了，人家跟我非亲非故，却使上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我补习功课，我当然要对他好啦。”

  “那倒是，”许敐点头，“不过，你这包零食还是拿回去吧，我可不敢随便吃你东西，指不定吃了，你让我干些啥坏事。”毕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是有事求你，但绝对不是坏事。”

  “果然有事。”

  许攸摆摆手：“没事我也不来啊。”

  “……”

  真诚实。

  虚心假意，也顶不住三秒。

  “得了，都说是姐弟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直说吧，实在用不着拐弯抹角。”许敐也算是大气。

  “其实，是贺衍的事。”

  “贺衍什么事？他可是咱们班除了容淅之外最强的扛把子，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还要……你来跟我开口。”

  “哎呀，这件事不是他托我的，是我自己。”许攸说，“今天贺衍晕倒了，送去医院的时候还一直在冒虚汗。”

  许敐忙问：“怎么回事？”

  “说是营养不良引起的低血糖，而且……他都好几天没吃饭了，人都瘦脱相了。”许攸开始添油加醋。

  许敐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过两日不见贺衍，瘦的脱了相，应该不可能：“不会吧？”

  “真的。”

  “而且，不是你之前跟我说的吗？他家里不大好过，父母身体都不好，没能力糊口，他靠着资助才上得高中，他一天只吃两顿饭。现在肯定过得更艰难了，一天两顿饭都吃不起。”

  听了这话，许敐心虚地挪了一下凳子，干笑了两声：“其实，贺衍家里也不是那么……”

  毕竟，贺衍家前不久才给学校拨了一大笔钱，建楼。

  “所以啊，我们必须帮帮他。”许攸又说，“贺衍脸皮薄，这事我们还得暗中进行。”

  “进行什么？”

  “你不是班长吗？马上快评助学金了，你悄悄地把贺衍家里的情况给班主任反应一下，务必给他争个名额助学金过来。”

  “姐啊，这个事吧……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的，那个贺衍他家吧，他……”

  许攸摆手，拍腿：“好了，就这么定了，事情交给你，我放心！”

  “姐，那个我想，我还是得解释一下，我当初……”

  “对了，”许攸再次打断许敐的话，“我听说每年是不是还有个救助基金的名额啊，贺衍有没有资格申请啊？算了，问了你，你也不知道，我回头向我爸了解一下政策。算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问我爸，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可别忘了，明儿收了假，赶快去找老师哈。走啦。”

  “那个，许攸等等啦，我……”

  “砰——”

  “我靠！靠靠靠！”

  然后，许敐一个人在过堂风中彻底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