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

  一中学生在班主任的指挥下，上了回学校的车。

  车要开了，许攸不见容淅，打电话给她，却是关机。

  许攸不放心，告诉了班主任左老师。

  左老师表示容淅一下考就走了。

  位子还是来时的第三排，左边靠窗户的位子，来的时候是跟容淅坐在一起。

  第三排右边靠窗户的位子还是贺衍在坐。

  容淅不在车上，一群人自然乌泱泱地拥到了成绩最好的贺衍那里。

  贺衍性子是淡了点，不过为人很好，在班里人缘也不错。

  跟他玩得好的男生自然也不少。

  一个看着挺白净的男生揽过贺衍的肩膀，笑脸盈盈，说：“贺衍，考得怎么样？”

  “那还用说，贺衍的成绩哪次不稳当？”

  “就是就是！”

  “一个帝都大学肯定是稳了的。”

  “不是高考状元，却也是光宗耀祖的好成绩。”

  “我感觉还可以。”贺衍笑了笑，总体还比较满意。

  当然，肯定及不上容淅和封弋。

  这时，坐在前排的江徭转过头，笑靥如花，问：“贺衍，这次的题你感觉怎么样？”

  “比平时练的稍微简单一点。”贺衍中肯地说。

  江徭点头，又说：“就是物理最后一个题，有点绕弯弯了。”

  “也还好。”

  众人不乐意了，道：“两位学霸，就别再咱们跟前对答案了好吧，你们就不怕我们一个想不开，从这车上跳下去啊。”

  “就是就是，摔个缺胳膊断腿儿，咱们铁定讹上你俩。”

  “就是啊，我们心理素质都不高呀。”

  “哈哈哈……”

  “……”

  江徭连忙赔笑：“好，好，各位同学，是我的错，我的错，老毛病又犯了。我向大家道歉。我现在立马闭嘴。”

  江徭又跟贺衍聊了好几句，没问成绩了，大致就是问假期安排，以及志愿的填报。

  一旁的许攸突然就插不上话了，许攸瞥过头，望向窗外，心想：我跟他平日除了斗嘴，也没别的什么了，就那样吧。

  以前，总一起看书做题，如今毕了业，再没这个机会了。

  贺衍，应该也觉得解脱了吧。

  现在想想，也是她成绩渣得不行，贺衍看不下去了，就给她补习。

  这一次考试，她总体感觉还不错，但跟贺衍比，差的又不是一星半点。

  不再进高三九班的教室，不再坐在一块儿，再没有理所当然斗嘴打趣的契机了。

  一中和七中隔得不算远，三十分钟车程罢了。

  车子驶入校内，同学们陆续下车，许敐走在许攸在她后面。

  贺衍却越过了许敐站在许攸身后。

  “考得怎么样？”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很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许攸转过身，看了贺衍一眼，下了车，许是想到了刚刚他跟江徭说了些话，心里莫名其妙地堵了起来，答：“跟平日差不多。”

  “那可就可惜了，”贺衍发笑，明明是一副正经之色，却让人总觉得有点调侃，“刚刚我还再想，你要是来个超长发挥，咱们说不准还能在同一所学校，见着了斗个嘴啥的。没有你叽喳，大学的日子，可就枯燥了。”贺衍平日里十分正派，人也成熟稳重，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许攸白了贺衍一眼，没好气地说：“呸，谁稀罕！”

  说着，就要跟许敐走，贺衍却又问她：“想好大学去哪儿了吗？”

  “等成绩出来再说。”

  去哪儿？

  其实，她是想过的。

  也对，只能自己想想罢了。

  她知道，贺衍的成绩一定可以上帝都大学。

  她，是不能的。

  贺衍和颜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对答案，估下分，也好提前有所选择。你要是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填志愿的时候，我可以帮忙参考。”

  许攸没好气道：“晚上学校要聚餐，没空。”

  “许攸，”贺衍想再说点什么，一个同学突然叫他：“贺衍，班主任叫你！”

  “哦，就来！”

  今晚是高三学生在东城一中的最后一夜，学校管理就松懈多了，先到学校食堂吃大餐，然后自由活动，出校玩也行，只要在12点之前回学校就好。

  一中食堂的饭菜在九大高中中是最好的，因为是高中毕业晚餐，比平日更加丰盛。

  八个人一桌，怎么也吃不完，刚好，贺衍跟许攸一桌，容淅没来，他们中间也只隔了两个人。

  吃得差不多了，同学们便开始互敬酒水，一诉别离之情。

  许攸想着，一个个喝，总归会轮到贺衍。

  她心里头这么想着的。

  可还没开始呢，隔壁桌江徭便拿着椅子，端着饮料凑了过来，拉着贺衍有得没得聊起来。

  两人声音不大，加上食堂很嘈杂，许攸也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只是，不由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

  急怒攻心，刹那间，心口犹如一股子炽热岩浆，喷薄而出。

  许攸一个愣神，又猛得摇头。

  一旁的许敐见他有些不对劲，关切询问：“许攸，你怎么了？不舒服？”

  许攸心里烦躁的很，也懒得搭腔，道：“没事。”

  听许攸这么一说，许敐松了口气，揽着许攸的肩膀，二不夸五：“你别说哈，贺衍那小子挺受女生欢迎的。长得呢，也挺帅的，难怪江徭一看见他就两眼放光。”

  “……”

  “跟江徭还挺搭哈，他们俩又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简直是学霸们的强强联合。”许敐实在不是个会看脸色的，还在那儿侃侃而谈。

  “你给我闭嘴啊！”

  “咋了，跟你摆谈有趣的事儿，你怎么还黑脸了？”他以为许攸会感兴趣，她以前一贯喜欢吃瓜，许敐凑到许攸耳边，“诶，你不会也觊觎贺衍吧？别在那里瞎想了，人家贺衍若是看上了你，简直天理难容！”

  许攸脚下一用力，猛踩许敐：“胡说八道什么呢？”

  靠，她哪有那么差？

  怎么就天理难容了？

  许攸心里也这么一想，当然不敢问出来。

  “啊，我就开个玩笑，不至于吧？把我的脚踩废了，我以后可是讨不到媳妇儿的。”许敐被踩得一头雾水。

  女人心海底针。

  他是越来越看不清许攸了。

  许攸一肚子气：“女生瞎了才会跟你。”

  “……”

  “哼。”

  “不过玩笑归玩笑，你可真别惦记人贺衍，你们俩真心不搭。”

  许攸随口一问：“我们哪儿都不搭了？他长得是不错，我也是美女好吧？”

  “主要还是智商。你看看人家，最差也是个重点大学。你呢？就算是超长发挥了，也就勉强上咱们这边的洛大。”

  许攸懒得跟许敐说些有的没的，她索性离席，同班里要好的同学，说几句，毕竟以后未必能再见到了。

  “许攸，你大学准备去哪儿读？”一个平日里跟她玩得挺好的叫陈玥的女生问。

  许攸笑了笑，又摇头：“还没定，等成绩出来吧。”

  “我想出省读书，可我妈怕我被拐骗了，非得要我留在本地。”

  旁边一个女生，想了想，说：“本地的话，也就只能是洛大了！”

  陈玥答：“额，对，计划读金融系！”

  女生叹气：“你就好了，洛大对你而言小菜一碟，我那成绩，连洛大的校牌都摸不着。”

  它虽然比不得帝都大学，可也是极好的学校，以许攸朋友的成绩，没有太大问题。

  “许攸，不如你也去洛大，离家又近，咱们还能做个伴。”陈玥拉着她的手腕，一脸期待。

  “你们谁要去洛大？”说话的是贺衍。

  那个女生脱口而出：“陈玥和许攸呀！”

  贺衍轻笑，侧过头，询问许攸：“要去洛大？”

  “我……”

  贺衍又说：“考得上吗？”

  陈玥+许攸：“……”

  许攸不高兴了：“多管闲事！哼！”

  贺衍从容道：“许攸，开个玩笑你还生气了。”

  “呸！”

  “许攸，我……”

  “贺衍，能不能出来一下。”江徭把手背在身后，娇媚温柔，声音轻柔中又带着爽朗。

  “额？什么？”

  许攸不由一惊。

  江徭对贺衍有意思，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

  “你跟我出来嘛！”江徭催促贺衍，出去了，那女生和陈玥也是八卦，非得拽上许攸听墙角。

  贺衍问：“还有事吗？江徭同学。”

  江徭也不兜圈子：“贺衍，我们做了三年同班同学，你是一个很好对手，我想也会是一个很好的交往对象。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即便知道了贺衍的心思，江徭还是想将喜欢的感觉说出来。

  贺衍说了一声“抱歉”，又补充说：“我有喜欢的人。”

  “是许攸吧。”江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