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整个人立马僵住了，贺衍高挑的身子倾斜过来，她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似乎都空气凝滞，贺衍见许攸愣住，一副茫然模样，便问：“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原是想好了不说这些，可如今却全然不受控制。

  “嗯，”许攸用力收回被贺衍攥紧的手腕，身子微侧，支吾半天，“也……也还好。”

  “对不起。”

  许攸倏尔一笑：“你今天，似乎总在抱歉。”

  “是吗？”贺衍挠头，突然红脸，目光幽幽，“抱歉，我…没什么经验。”

  许攸垂眸，只是在抿笑。

  这事儿，她可不希望，贺衍有什么经验。

  贺衍又说：“以后，就好了。”

  许攸抬眸问：“还有以后？”

  “没，没有以后了。”贺衍紧张了，又说，“就这一次。”

  那一刻——

  心突然被一种特别的，暖融融的东西充斥着，满满都是。

  许攸想，或许她该主动一点。

  想着，肢体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左手被驱使着抬起，指尖碰触到贺衍僵竭的食指，她手指微曲，停滞半秒，手心紧贴着他的四指，轻轻地握住他。

  贺衍见此，反手紧握她的手。

  “我……”

  贺衍松了几分力度，问：“嗯？”

  许攸嫣然一笑，娇俏明丽：“贺衍，我刚刚其实是想说，我想过了，如果那个人是你。”许攸一顿，“我应该是愿意的。”

  贺衍愣了愣，随即缓过神来，又是吃惊，又是兴奋：“许攸，我会……”

  “贺衍，”许攸放开贺衍，想起肖琂，神色俶尔一淡，“我是个没脸没皮的，以前为了追肖琂闹出过不少笑话，好容易在一起了，又以一场闹剧的形式彻底分了手。”

  “我知道。”

  “我是喜欢你，但这点喜欢，并没有越不过当初我对肖琂的喜欢。”许攸诚实地说出如今心里的想法。

  贺衍说：“我都懂。”

  “那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这次换许攸紧张了。

  贺衍点头：“我会努力。”

  ＊

  第二日，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拿毕业证和毕业照，接着收拾自己的东西，便可离校了，当然也就算是正儿八经地高中毕业了。

  许攸睡了个懒觉，十点多的时候才起床和陈玥一块儿到班主任处拿毕业证和毕业照。

  昨晚那杏林所在之处，那是去老师办公室的必经之地，许攸抬眸无意或有意地看了树一眼。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惠风和畅，青黄相接的银杏树叶，就着微风，摇曳生姿，日光之下，尽显袅娜姿态。

  想起昨夜，似梦一般，许攸不觉面庞一热。

  “许攸。”

  是容淅在叫她。

  “容淅。”许攸小跑了两步，见封弋和容淅正牵着手走过来，俊男靓女，实在让人羡慕。

  “昨天怎么没来学校啊。”许攸又看封弋，“不会是约会去了吧。这毕了业，天天都是约会的到时候，不必那么心急吧。”

  封弋心情不太好，没开口。

  “家里有点事，就提前走了。”容淅今日本不想来的，让江舒垚帮忙拿一下毕业证和毕业照好了。

  一来林慕的丧事，二来封弋的心情，不过封弋却收拾了心情，说要有始有终，不单单叫容淅来，自己也来了。

  缺考英语，他从不后悔。

  即便未见到母亲林慕最后一面，他也不后悔，那只是他的命。

  “噢。”

  “你们不会才起吧？”

  很熟悉的声音。

  三人飞快地抬起头去。

  就在他四五步开外，两个人朝他们走过来。

  是八班的江舒垚、莫叒非，应该是约着一起了。

  说话的是江舒垚：“你们女生都喜欢睡懒觉吗？”说完，又将毕业证和毕业证递给封弋。“弋哥，你挺上镜啊。”

  封弋扯了扯嘴皮，没说话。

  莫叒非也说：“最后一天了，别再折腾自己的班主任了，还不赶快去。”

  “你们班的都把毕业证和毕业照拿了吗？”许攸询问。

  莫叒非答：“差不多了。”

  “容淅，那我们也快去吧。”许攸催促。

  容淅对封弋说：“那我上去一下。”

  “嗯。”封弋点头。

  走到楼梯口，许攸和容淅碰上了贺衍。

  贺衍看许攸，点头微笑。

  “贺衍同学，考得怎么样？”容淅笑问。

  贺衍说：“还行，不过比不上你。”他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不过容淅他打心底里服。

  “客气了。”

  “左老师在教室。”贺衍说。

  “好。”

  许攸又望了贺衍一眼，没说话，就往班主任办公室走。

  可当许攸经过贺衍身旁时，贺衍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唤他的名字：“许攸。”

  容淅转身看贺衍和许攸，总觉得气氛总也尴尬。

  “你的，我帮你拿了。”

  许攸还来不及反应，“许攸！”容淅发声了，“贺衍，你们俩什么情况？！”容淅压根儿不知道贺衍对许攸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这么一拽，更是吃惊。

  尤其在瞧见许攸那副神色之后。

  昨日，她没来。

  看来，的确是错了过什么。

  好家伙！

  厉害！

  “没什么，”贺衍松开许攸的手腕，继而牵起她的手，很紧地牵着，手臂抬起，像是在准备给容淅宣誓些什么，果然，“我和许攸决定在一起了。”

  容淅：“我靠，这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难怪了，许攸就爱问贺衍题，多过她，说不准早暗度陈仓了。

  “的确有点，”贺衍低头对说，“带你去的地方。”

  许攸木讷地点头：“嗯，那，容淅，你一个人去哈。”

  “喂……”

  最典型的重色轻友。

  不过，她也为许攸高兴，贺衍是一个很不错的男生。

  没走两步，手拉着手的两人便撞见了教导主任。

  就是许攸的老爹。

  许攸顿时一虚，弱弱地叫了一声：“爸。”

  贺衍从容淡定的跟主任打招呼：“许主任好！”始终没有放开许攸的手。

  “许攸，你跟贺衍在做什么？”

  “爸，我……”许攸怕他爸，尤其想起那一次，就更怕了。

  “许主任，”贺衍将许攸拉到身后，护着许攸，眸光坚定，切从容，“我很喜欢许攸，我们在一起了。”

  许攸有些失神，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她只知道，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跟着他就好。

  许主任看贺衍，年纪轻轻，却是个有主意，不怕事的，气场也强，许主任暗了暗眸子，嗓音低沉：“贺衍同学，你和许攸……”

  老爹还没把话说完，许攸已经是不管不顾了，生怕他说出训斥男朋友的话来，立马打断了他。

  胆子一大，已然是全然不顾了：“爸，我们——毕业了！”

  然后对着贺衍咧嘴一笑。

  这一笑，灿若星河。

  贺衍紧握着那只牵起她的手。

  很紧地牵着。

  “许攸、贺衍！”

  贺衍也说：“许主任，对，我们毕业了。可以谈恋爱了。”

  是啊，毕业了。

  毕业真好。

  可以和喜欢的人肆无忌惮的在一起吧。

  许主任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这些孩子！”

  “主任再见！”

  “爸，再见。”

  “你们俩给我低调些！”许主任还不忘喊，“许攸，早点回家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