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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回故都      更新:2023-06-17 20:10      字数:4378
  纪宁的气势强,那小吏也不敢大声说话,上前拱拱手道:“这位公子,有事”纪宁道:“在下纪宁,见到这里嘈杂,过来问个究竟”“纪宁”那小吏压根就没听说过纪宁的名字。也是因为纪宁是江南乡试的解元,京城之地的小吏就算神通广大,没听说过也不稀奇,那小吏琢磨一番,道:“纪公子是有文名的人”旁边衙差赶紧上去报上纪宁刚才亮出的身份,那小吏笑道:“原来是举人,幸会幸会,鄙人也是戊戌年河间府的举人,纪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有了举人的文名,就可以充当小吏,这也是大永朝的规矩,纪宁一直要考下去,所以他不会屈就在县衙当个书吏,虽然书吏也算是士族阶层。一个举人,做官能做到最高,也只能到四品五品,很多都是只做到七品知县就无法再攀升,也是文名不足所受到限制,而进士,哪怕只是三甲,上来被委命也是从七品的知县或者同级的官吏做起,之后还有可能封侯拜相,成为大永朝人尽皆知的名臣。就在纪宁跟那书吏说话时,静萱走过来,脸上带着些许笑容道:“纪公子,您来了”一句话,就暴露了她认识纪宁。“哇”人群出一声讶异的惊叹,尼姑庵出事,一个风流蹁跹的公子出来帮忙,那尼姑还认识,人群之人难免会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私情果然,连刘府的泼妇也觉这一点,上来嚷嚷道:“举人有什么了不起,我看就是奸夫早点浸猪笼的好”衙差喝斥道:“刘孙氏,把嘴巴放干净一些,这可是举人老爷,得罪举人老爷打死你都活该”“呸,有举人老爷道德败坏的,那也不配做举人,我们家老爷以前还是举人公呢,我们可是书香门第”刘孙氏仍旧喋喋不休,但气势却是弱了,显然她也是欺软怕硬之辈。那书吏道:“纪公子过来,是为何事”人群有刘府的人在起哄:“能来做什么,一定是奸夫来帮着就说这里乌烟瘴气的,原来是一群尼姑在这里偷男人,我们怎么能让这些尼姑继续留下来,请官老爷为我们做主,将这些尼姑赶走”“对,对,赶走赶走”人群还有人在起哄。有的是刘府的人,有的就纯粹是凑热闹起哄的。纪宁心想:“这刘孙氏的手段也挺高,居然懂得利用舆论的压力,幸好今天是我在这里坐镇”纪宁厉声道:“哪个说我是奸夫”他的这一声暴喝,气势凌人,一句话就把场面给镇住,他的虎目圆瞪,打量在场之人,喝问道:“谁说的,站出来”刚才一群人在那嚷嚷的凶,但纪宁威,他们就怕了,连刘府的人都不敢声张,大气都不敢喘。纪宁道:“在下乃是金陵人,本次也是第一次进京城赶考,在下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替人伸张正义,舒安堂派人找到在下,来问问这官司,难道不可以吗”人群中马上有人露出失望之色,听到有人在感慨道:“原来是个讼师,还以为是奸夫有好戏看呢”纪宁说自己是金陵人,就可以基本撇清跟舒安堂尼姑的关系,进京城赶考的考生一共才进京城没几天,要勾搭上也没那么快,而且作为举人的纪宁,说话有公信力,很容易得到一些明理之人的认同。刘府的人道:“金陵人怎么了,就不能是奸夫再胡言乱语,掌嘴”衙差喝斥道。这下彻底不敢再有人质疑。书吏听到纪宁是来帮忙打官司的,有些为难,毕竟县衙已经收了刘府的银子,他不想纪宁出来坏事。书吏道:“纪公子远道而来,是为到京城赶考,还是闲事莫理为好,来人,请纪公子到就近的酒楼,好好摆上一桌,不能亏待了纪公子。其余之人,将舒安堂清理出来”第442章 诉讼衙门的人,最讲求的是个规矩,但这个规矩绝对不是法度,而是自所形成的一种“官场潜规则”。纪宁作为举人,照理说是没资格干涉衙门办差的,也仅因为纪宁是举人的身份,衙门的人不敢得罪,换了旁人,早就把纪宁乱棍打出去,绝不会低声下气说话,更不会摆桌酒宴来款待他,这是因为,衙门的人也怕纪宁会坏事。眼看有人要过来“请”自己出去,纪宁抬手阻止这些过来的人,道:“诸位,在下就是好多管闲事之人,今天的事,还就想过问一下,不知可否到大兴县衙说话”书吏之前对纪宁还是和颜悦色,此时他便觉得纪宁不开眼了。他凑上前道:“纪公子,看你也像是个识时务的人,你乃是金陵的举人,就算是解元,文名也未增加不是举人应该是准备会试,来年争取一榜能中进士,哪有您这般,没事找事的这京城之地,可说是藏龙卧虎,在这里求存还是低调一些的好”书吏看似说话很沉稳,他给纪宁所灌输的一个思想,就是别管闲事。纪宁道:“如果在下非要理呢”“你”书吏瞪着纪宁,道,“纪公子充其量只是个举人,而我们是官差,你不会是想跟我们硬来吧”“谁要硬来”纳兰吹雪当即拦在静萱等人身前,手已开始往腰间去摸,她的长剑可就藏在腰间。衙差一看也傻眼了,这位解元公怎么就不开眼,要跟官府的人过不去,以前不是说官绅是一家吗难道这解元公真的跟庵堂里的尼姑有一腿“别伤和气”“噢噢,要打架喽”人群登时乱了起来,官差那边在动家伙,但还不敢明目张胆上来跟纪宁过不去,那书吏也在尽量维持秩序。刘孙氏上前道:“官爷,这位举人公不识相,还不将他赶出去”书吏怒道:“有本事你上,这可是举人,你不想活了”刘府来的人也不少,本来是准备帮官差将尼姑的东西都扔出去,充门面的,但现在人是多了,纪宁这边的大老爷们也就纪宁一人,可就是没人敢对纪宁动手。“纪公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书吏这次没有之前的和颜悦色,开始板起脸来跟纪宁说话。纪宁道:“很多事讲求的是公事公办,在下也不是迂腐之人,但有些事还是照章办事的好。”“照章办事那好办,拿银子来,我们刘家的院子,卖给这些小尼姑也可以,两千两银子,少一个子不卖”刘孙氏嚷嚷道。静萱身体一颤,显得不能接受,道:“之前不是还说是一千两吗”“哈哈,一千两那是以前跟你师傅谈的价,现在你师傅都已经不在了,还想一千两来买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景,京城里寸土寸金,没跟你要一万两都是便宜你们的,就近的宅院,你看看跟这里规模差不多的,哪个低于一千两了”刘孙氏很嚣张说道。纪宁知道,舒安堂所在的位置,在京城中算是很偏的,靠近城门口不远不近,周围都是乌衣巷,普通百姓居多,这里也鲜有大户人家,所以地价根本就不贵。但这里也毕竟是京城,大永朝的京城内,始终是可以避难之所,在战争年景的话,在京城始终比在地方要安全,更不用担心流民和盗寇的影响。所以外地的大户也是挤破头想搬进京城,为的是能在天子脚下,沾沾龙气。越是太平的年景,京城的地价就会越高,这也是百姓居安思危的结果。静萱道:“即便是这样,那也应该是一千两啊,为什么是两千两”“还要加上我们太爷当初给你们建庙宇的钱呢,盖房子不要钱这里面的佛像,当初就花了几百两银子,太爷几次帮你们修金身,这都忘了现在太爷也不在了,你们还想这么赖着,感情是你们这些尼子一直想赖着我们刘府的人不成”刘孙氏继续嚣张道。书吏对纪宁道:“纪公子,你也看到了,这庵堂原本就属于刘府,现在只是物归原主,我们官府的人做事也讲求公事公办,您请回吧,免得惹一身麻烦”纪宁镇定自若道:“这件闲事,在下还真想管一管,大兴县衙是吧在下愿意往县衙走一遭,好好说说此事,在衙门公堂上有公断之前,你们可是能随便办差”“这”书吏很为难。如果舒安堂的人不上告,那这民事纠纷就算刘府单方面上告取胜,衙门可以直接来办差执行,但若舒安堂的人上了诉状,按照道理来说衙门不应该出面干涉,而要等到审案结束之后。“纪公子,衙门只有初一、十五两天开堂,您不会这点都不清楚吧”书吏问道。“在下当然清楚,现在就是问你,你们是否应该离开此处”纪宁厉声道。众多衙差,都在看书吏的脸色,书吏这会心中也有些为难。书吏原本就因刘孙氏“不识相”,不肯给他们这些办差的衙门中人好处而感觉恼火,他心想:“刘府让个恶婆娘出来搞事,是想省给我们的银子,现在有纪解元出来闹事,对我们反倒是好事,回头可以跟刘府的人多讨要一些银子,或者这位纪解元也能拿出银子来打通关系,我们何必出来做这坏人,得罪了解元说不定这解元,明日里就是进士,有权有势,那我可得罪不起”衙门的热闹,出了名的圆滑世故,他们可不管谁对谁错,也不会帮刘府的人出来“主持公道”,他们就看重利益。书吏道:“既如此,那我们也就先回去了,请纪公子回头便将诉状送到公堂上,大兴县衙会择日开堂审案。刘孙氏,你也请回吧”百姓没有热闹看,很不满,都在打量刘孙氏,想看看她还要怎么闹事。这会刘孙氏也傻眼了,花了大笔的银子,最后结果就是衙门不作为“几位官爷,就这么完了”刘孙氏瞪着眼问道。“没完”书吏道,“只是要等审案,不懂规矩的民妇,以后少在衙门里丢人现眼”第443章 不忘打广告在大永朝,衙门开堂审案并非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各地的规矩有所不同,但基本有初一、十五开堂审案,或者是每旬逢开堂。在京兆府内,衙门是初一、十五才会开堂审案,因为这天才是腊月初五,距离下一次开堂审案还有十天时间,刘府的人就算着急也没用。衙门的人,在那书吏的带领下要离开,刘孙氏上前要发话,却被一个看似管家的人给劝住了。那管家低声道:“夫人,您就先别添乱了,大老爷不是说了,衙差这边孝敬的银子也不能省,让老奴上去跟这些人说说”刘府的人也意识到是刘孙氏的态度引起了官府人的反感,这次由管家露面,从怀里拿出几个小银锭,走过去偷摸往那书吏的里塞:“几位官爷,先别急着走,我们夫人也不是对几位官爷有所不敬,只是她脾气急,说话不听了一些。”书吏没有接那银子,因为只有四两银子,他看不上眼,毕竟这些银子是要回去分的,他收了的话自己也分不到多少,还不如把气势压下去,让刘府的人多出银子。“老刘,听说你在刘府里当了几十年的管家,你倒是挺本事的啊,连你家的夫人都敢编排,你也知道她脾气急说话不听”书吏厉声道。“官爷,您说的有道理,我们本就是做下人的,是看人的脸色过活,其实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偶尔会想不开一些。您只管收下这银子,回头自还会有孝敬送到您的府上”管家很识相,看出这书吏认为银子太少,想坐地起价,所以干脆把好处只往书吏家里送。书吏一摆道:“免了,这事如果是以前,我还倒能帮你,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多了一位举人公不对,是解元公出来为舒安堂的人撑腰,你们刘府的人就要掂量一下了,得罪这样一位曲星,是否你们自己想要的结果,回去跟你们家里管事的说一声,别成天惦记人家家里的产业哥几个,走了”书吏不想跟管家多说,带着人离开。那管家则考虑了半天,他在想书吏话的意思。他心想:“听何班头的意思,这是认为舒安堂本就是那群小尼姑的还是说他们已经准备站边到那姓纪的小子一头”官府的人走了,但舒安堂里的人并没有散,毕竟刘府也是带了人来的,而且带来的人还不少。官了不行,可以私了,刘府的人甚至可以动明抢的,前提是他们要得罪一位举人。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也没忙着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