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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霏霏小坏蛋      更新:2023-06-18 21:34      字数:4712
  ,凤随快步追去。凤随跑到一半,忽然有人从她头顶掠过,比这荒漠之上的疾风还要快,宽松的黑色僧袍像一片阴影越过她,直朝千秋厘而去。他落到千秋厘面前,伸臂将她卷入怀中,纵身一跃,带着她消失在了漫漫黄沙之中。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第54章 囚禁小和尚明晖与明真正在诸法无用内弓腰洒扫庭院。师叔不在的几日, 他们每日都要将诸法无用扫上两次, 早间一次,晚间一次。这几日天冷风大,庭院外的苦楝树一直不停地往院内掉叶子, 他们只能时不时来将树叶扫走。明晖是个胖胖的爱偷懒的小和尚, 只要不在不卿眼前,就不大愿意挪动他那小胖身体。可这洒扫之事却是没办法的,师叔爱干净, 见不得尘垢, 他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得要一尘不染。不止如此, 禅院角落的那口大水缸中也要时常注水, 因为师叔每日都要在那大水缸边冲凉。僧袍也得每日一换, 每日一洗。“好在师叔是不用躺下睡觉的, 禅房之内没有床, 否则咱俩每日还得清洗床褥。”明晖对明真道。明真不以为然,训斥他,“给师叔洗个床褥又怎么了咱们的命都是师叔浴血换来的,要不是师叔常常宣法,你的修为能提升的这样快”明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这不是想不明白嘛。你瞧,这些琐碎之事对于修士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拈个诀的事儿,或者用符纸也能轻松解决,可师叔不知为何偏偏对人世的烟火气向往得很,布下这个诸法无用的结界, 每日活得像个碌碌凡人一样。都说师叔没有人性,我看师叔简直太有人性了。师叔还这样年轻,便已看透人世了么”明真摇头道:“师叔只是看上去年轻,实际上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听说,在玉垒云还不叫玉垒云,六欲天还不是六欲天的时候,师叔就已经道法高深了。”明晖讶异,“玉垒云不叫玉垒云,那叫什么”“无量山。”明真又问:“师叔不是生下来就做了和尚么那六欲天还不是六欲天的时候,师叔在哪里做和尚”“傻哪有人从生下来就是和尚的,六欲天还不是六欲天的时候,师叔当然也不是和尚。”“不是和尚是什”禅院的门被人哐当推开,将明晖的问话骤然打断。明晖和明真齐齐扭头,便见到师叔一身狼狈地立在门口。眉心是血,脸上是血,鼻青脸肿,僧袍也皱皱巴巴破破烂烂,像是刚与人打过一架,哦不,更像是被人打了一顿,狠狠地打了一顿两个小和尚拄着扫帚,呆若木鸡。师叔的右臂弯成个半圆的弧度,就好像臂弯之中抱了个什么东西。可是明晖和明真什么也没看见,真是奇怪。他眉心紧紧皱在一起,深邃的瞳仁之中似有一簇邪火在烧。师叔这是怎么了,这还是他们的师叔吗,为什么看上去这样吓人呀“你们出去吧。”好在声音还是温和的,是师叔的口吻没错。明晖张口结舌地看着不卿,“可可我们还未未扫完。”满地的落叶呢,师叔没看见么往日就是一片落叶,他都不能忍受的。师叔迈着缓慢沉重的步伐往里走,似身负什么重物,走得不太轻松,边走边道,“随它去吧,不必扫了。”两个小和尚应了声“是”,匆匆拿着扫帚和簸箕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不卿在身后又道:“方才所见,不必告知掌门。”明晖和明真对视一眼,又应了声“是”。师叔今日委实奇怪啊,他往日可是事事都不瞒着掌门的。小和尚们才将将踏出院门,院门便嘭地关上了。师叔在里面又布下了一层结界,一个隔绝声响的结界,师叔到底要做什么不卿费力地走进禅房,千秋厘推开他的右手便要往门边跑,不卿扼住她一只手腕,将她拉回身边,左手反手将门页重重阖上。千秋厘转身甩给他狠狠的一记耳光,恶狠狠道:“不要碰我”不卿一滞,陡然松开手,千秋厘没站稳,脚下晃了晃险些摔倒,又被不卿一把捞了起来,撞进他怀里。千秋厘被他坚实的胸膛撞得额头生疼,昏瞪瞪睁开眼,稳了稳身体,气得七窍生烟,眉毛怒气冲冲上挑着,对着面前这张令人讨厌的脸,一记耳光再次发狠地扇了上去。“无耻”气咻咻转过身去开门,可那两扇门如同闭口的蚌壳关得死死的,根本没法打开,她恨恨地在门上踹了一脚,转头斜眼冷瞪着不卿,冷冷说道:“开门,放我出去。”不卿脸上本就挂了彩,现在又多了十几个指印。他却浑然不觉,并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开门”千秋厘气极了,举起拳头狠狠地捶上他的胸膛,“你这混蛋,我方才就不该救你,让哥哥杀了你算了我真是自讨苦吃”不卿稳如磐石地站着,默默承受着她的怒火。过了一会儿,手捶得疼了起来,气却还没消。千秋厘垂下双手,“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所以才要一直欺负我你究竟要欺负我到什么时候”不卿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邪火消失了。“不是欺负你。我不会欺负你,以后都不会。”他温声道。“把我掳来,还不是欺负我你就仗着修为比我高,肆意妄为。”不卿走到小几边,拎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杯水,将茶杯递给千秋厘。千秋厘接过茶杯,对着他的脸将整杯茶水泼了上去。不卿眉心那点殷红被冲淡了几分,茶水挂了满脸,淅淅沥沥地流下来,滴落在脖颈中。他抹了把脸,从她手中将茶杯拿了过来,又倒了满杯茶水,“还要吗”千秋厘一把夺了过来,直接将整只茶杯扔到他脸上。瓷杯打到他左边的眉骨上,破开一道口子,鲜血从眉梢流下来,像是一行凄艳的泪。不卿看着她,目光柔和而纵容。“消气了吗”他问。“放我走。”不卿叹了口气,抬手开始解身上的系带,肩膀一抖将僧袍脱了下来。千秋厘大惊失色,忙转过身去,“你要干什么”方才不经意一瞥,他的身体上布满青青紫紫的伤痕,还有些已经皮开肉绽,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千秋厘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原来自己在盛怒之下下手那么狠,他这样子比刚刚受过酷刑的犯人好不到哪里去。不卿将脏了的僧袍扔到一边,走到橱边打开橱门,从里面翻出件整洁的僧袍穿上身,不紧不慢地系好系带,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千秋厘撇开脸,语气缓和了些,“你对素不相识的人都能慈悲为怀,为什么偏要折磨我呢算我求你,放我走吧。”“你不能走。”不卿道。千秋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蹭蹭蹭爬了上来,怒视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卿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坦然地对上她的目光,“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你走。”“敢问你这是什么情什么理,又是什么公什么私”不卿却不答她了,“你也曾囚禁过我。记得吗你那时将我从千昭寺掳走,将我带回家中囚禁了将近一年。”千秋厘一噎。“我那是囚禁你你不要睁眼说瞎话,我明明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事事依着你,每日哄着你。”“我也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事事依着你,每日哄着你,可好”不卿弯了弯唇,满眼和煦。千秋厘脸一僵。好像被他带沟里去了“这是要和我算账的意思”千秋厘像看个泼皮无赖似的看着不卿,“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事事依着你,每日哄着你,可你呢,你最后又是怎么回报我的想让我留下,行啊,你让我也把你的心掏出来,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敢吗”不卿笑了笑,手上忽然多出一把匕首,雪白的锋刃闪着白光。他将匕首递到千秋厘面前,“我的心,你想看便看。你若想要,拿去也可。”“当我不敢”千秋厘掣手夺过匕首,想都不想劈手便往他心口戳了下去。噗的一声,匕首扎进了肉里。千秋厘一愣,脸瞬间煞白,手像触电般松开刀柄。她以为不卿就是装装样子,她以为他会躲,即使不躲也会用术法防御,这里虽然被他布下了诸法无用的结界,但诸法无用只是他人的诸法无用,他自己仍能使用术法,因此她下手的时候一点也不心软。匕首插在不卿的胸膛上,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仍是笑着,“还不够深,你这样是挖不出来的。你看,要这样”他走近千秋厘,捉起她的那只手,放回他胸口的刀柄上,握住她的手,将刀柄往胸膛内猛地一按,往下一拉,在胸口划开一条口子。千秋厘目瞪口呆,愣了一瞬用力将手抽回,手上还沾着他的血,灼得她的手发烫。“你这个疯子”不卿将手伸进胸口的那条口子,手腕翻转,像是拧下了什么东西,接着毫不迟疑地将手抽了出来。他摊开手掌,掌心一颗鲜红的、美艳绝伦的千瓣莲。他献宝一般,将千瓣莲呈到千秋厘面前。“看过我的心,你可要留下了。”作者有话要说:晚安第55章 梅林千秋厘被不卿吓傻了, 两手无措地缩在胸前,呆呆看着他掌中的千瓣莲, 像极了一只骤然见到猫的小田鼠。原来他的心,真的不是肉做的。怪不得他的身上一直会有淡淡的莲香。千瓣莲清冷的幽香掺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如绵长的细雨扑面而来,侵入她的身躯。她胸膛内的那颗紫光心忽然疼了起来, 如同被什么人紧紧地攫在手里似的。紫光心似乎对这血腥味反应格外强烈,尖锐的刺痛犹如浪潮一阵阵涌来, 疼得她一张小脸比纸还苍白。“你你快些把它放回去,快”千秋厘的眼皮无力地耷落, 整个人如同秋后的枯叶,摇摇晃晃离枝,下坠醒来时,千秋厘躺在一张床上。她转了转眼珠, 目之所及一橱、一案、一几、一蒲团, 是不卿的东西, 她还在诸法无用呢。叹了口气,那竟不是个梦。心口的刺痛总算是没有了,紫光心平稳地跳动着。千秋厘从床上坐了起来,偏头揉了揉眼角, 不卿不在房内,她呼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轻松不少。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他可把她吓坏了。忽然福至心灵,趁他不在,还不赶紧跑。于是她跳下床,跑到门边便去拉门,可这两扇门依旧闭得像蚌壳,半点都拉不开。阴险的和尚千秋厘气得一掌拍上门,重新走回床边坐下。揉了揉手,本来小黑被她变成了一只黑镯子戴在手腕上的,可现在黑镯子没有了。她试着催动血灵,想把小黑唤来,可试了几次也没见到那条龙出现。也不知小黑是逃出去给哥哥送信儿了,还是也被不卿给扣下了。视线聚集到床对面挂着的那幅字上,她百无聊赖地盯着字瞧。瞧了半晌,起身走到那幅字前,“忘情好醉青田酒,寄恨宜调绿绮琴。落日鲜云偏聚散,可能知我独伤心。”上回来的时候未曾留意到,这副字的左下角还钤了一方朱文印:陆压。原来这幅字竟然是陆压所书,怪不得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浓浓的自嘲的意味。这是陆压在极伤心的时候写下的吧求而不得的陆压呀可为何界隙也会有一副同样内容的字,那幅字又是谁写的写字之人还掉了一滴泪在那忘字上面,生出了一个忘字精。谁写在前,谁又写在后还有,陆压的字为何会挂在不卿的禅房中他不是爱慕着紫光的吗,为何要将情敌的字挂在卧房之内日日相对千秋厘蜷起手指轻轻叩着额头,哎,想得头疼。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股萧瑟的冷风夹着雪花从门缝里灌了进来,吹得她一哆嗦。外面竟然下雪了吗进来两个小和尚,一个圆润,一个细瘦,都穿着厚厚的白色僧袍。两个小和尚抬进来一只火盆,火盆里燃着炭火。小和尚将炭火盆搁在床边,在火盆上架起个铁架子,将一只小铁锅吊在了铁架子上,又煨了两只胖胖的茄子在炭盆中。明晖直起腰,看了看那张简单却舒适的小床,嘟了嘟嘴,“才说师叔不用睡觉呢,前日一回来就叫人弄了张床。”千秋厘这才知道,原来她已经睡了两日了。明真道:“你忧心个什么劲儿,师叔不是说了吗,不用我们整理床铺,他自己来。”明晖抬手指指那张床,又指指炭盆,“师叔可真是越活越像个人了。”忽然意识到说得不太妥当,连忙改口,“我是说,师叔越来越像个凡人了。”明真抿唇一笑,催他出去,两人便出了房门。整个过程中,他俩从始至终都未看过千秋厘一眼,像是这禅房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么个人。千秋厘知道,不卿定是又在她身上结了什么印,不用猜也知道,那道门肯定也是别人能进得出得,偏她不能的。这混蛋和尚。唔那小铁锅里面煮了什么,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闻起来好香。肚子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千秋厘巴巴地望着小铁锅,咽了口口水,脚步不受控制地向炭火盆移动,手向小铁锅的盖子伸去。门吱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