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者:素素还真      更新:2023-06-18 22:19      字数:4931
  那可真好!轻轻喃喃笑道:师尊,你要小心了,你可别忘了,你还要造梵天剑呢!她连连后退,鬼王脊骨剑的戾气狠狠擦过她的手臂,皮肉裂开,鲜血溅上淡青纯白的三清花瓣,她蓄满神力,一掌狠狠打在原本通往二重的界虚之上。法力溃散,界虚依旧没有出现,轻轻一剑贯穿她的胸口,未消的劲力瞬间将她倒推出去,狠狠定死在三清树上,轻轻放声大笑,泪流满面道:师尊,你这又是做什么?明明知道我杀不了你,明明知道最后死的那个必然是我,你这是又做给谁看啊?她死死咬牙,鲜血却仍是从嘴角溢了出来,胸口的剑戾气深重,由她所铸,亦可反噬于她。轻轻还在笑,眼中已是癫狂,师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造梵天剑?为什么笑笑要死啊?就连父君,父君也离我而去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报仇就非得失去父君师尊你告诉我为什么啊?她双目赤红,原本留下的眼泪已经混带了血色,声声撕心裂肺的质问简直像捅在胸口的剑在翻转搅动。她伸手去抚摸这徒儿满是血泪的脸,手却在触碰到少女脸的那一刻,倏然僵住。轻轻的脸微微一仰,口中瞬间流淌下鲜血,争先恐后的滑落到少女脖颈衣领处,轻轻的胸口,贯穿着一柄金剑。是伶仃,她的本命法器,以长胤为灵的剑,是会在感应到主人有危险后主动攻击的剑。轻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身子随即委顿。她下意识向前一挣,血肉没入了鬼王脊骨剑柄处,没有挣脱,滚烫的鲜血湿透了她的衣裙。她一把握住剑柄,猛的从胸口处拔出,腿一软,就直接扑到了轻轻面前,她爬了过去,颤颤巍巍的将少女搂在怀中。轻轻,轻轻混合着鲜血的口齿,小心翼翼,含糊不清的叫唤着徒儿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记忆一瞬间回溯,画面清晰的仿佛就在昨日,再看向不远处那苔青色纱衣,靛青色神印的女子,虞之心绪激荡,神魂具震,一下子像是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内息汹涌澎湃,一个不稳竟是猛的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喷洒在韩溯之素白的道袍上,本已起身的兄长吓了一跳,伸手稳住虞之向前倾的肩头,怎么回事?☆、鲜花美人虞之顺势扶住他的手臂,缓了缓,方才镇静道:兄长,我伤重恐无法见客,就不出去了。韩溯之不言 ,沉默半会儿,便一撩车帘,径自走了出去。虞之避开车帘撩起的那一瞬,外面往里看来的几道目光。感觉到手臂微微发紧,这才将目光转向身侧的小徒儿,见他白着张脸,小手僵硬的抓紧了自己的手臂,银灰色的眸子底满是惶然与担忧,师尊?虞之擦了擦嘴角的血,施了个去尘诀将身上血渍抹去,右手覆上他的小手,笑着哄道:师尊没事,只是气血旺盛,不小心吐了一口而已。再看向那两只落到他腿上不知所措的小鸡仔,叽叽喳喳着东倒西歪,险些从白瑾的腿上掉落下去。虞之便轻轻将它们往小徒儿腿上推了推,一抬眼,就见凤矜此刻正满脸紧张又复杂的看着他,咋一与他对视,少年的神情一僵,微微有些不自在的撇开目光,看向了门帘之外,一声不吭。虞之继续哄着突然闷不吭声了的白瑾,怕他是被吓着了,又心神不宁的听着外面人的对话。就见韩溯之下了车撵,对着那个为首的女子欠首施礼道:招摇山副教韩溯之,见过北阴酆都大帝。余轻轻微微一笑,眉眼风流,姿态随意,音色空灵,不复当年,七杀君不必多礼,我与你那剑神师尊乃为至交好友,自家人就不必见外了。韩溯之道:不知大帝因何在此?余轻轻笑盈盈道:大帝听着生分,你还是同你师尊一般叫我狱主吧。韩溯之觉得两者并无区别,但还是道了声,不敢。隔着车帘的缝隙,虞之能清楚看到轻轻笑了笑,笑容妩媚多情,风流恣意。恰好与她身旁两侧一黑一白,那两个各自板着张俏生生死人脸的男子截然相反。但很快的,轻轻就下拉了唇角,露出不快。含情的眉眼也是一眯,神色淡了下来,她望了一眼下方的枢阳城,道:此处不知因何开启了十狱之门,恶鬼屠城。我理应亲自前来看看。只是你招摇山的弟子此番死伤惨重,就算是东篱君当时在场,也只是保住了几人身家性命而已。现在,该是带着幸存几人回了你招摇山。这番话语出惊心,虞之心下一沉。韩溯之面色微变,往云层下方看去,隐约可见淡淡的一层青色禁制将枢阳城笼罩在其中,内里翻涌黑烟,隐隐可见面目狰狞的恶鬼在嘶吼着叫嚣。韩溯之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虞之却立刻想到了昨日那魔族少君说的话,她说她可以走了,不是要走而是可以走了。明显的,他们中计了按住面色剧变就要起身的凤矜,虞之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着急,听听再说。然后便听轻轻又道:我已设了禁制,及时关上了十狱之门,恶鬼不会为祸他处。但枢阳城已毁,此处尚留余患稍待处理。不过你且放心,开启地狱之门放出恶鬼为祸人间非同小可,这是冥界的疏忽,也是我的责任。待我找出那恶徒,定会严惩不贷。韩溯之神色凝重,微微颔首道:此事定与那魔界少君紫无袂脱不了干系,我一时大意,竟是中了她的调虎离山。紫无袂?轻轻摸了摸下巴,眯眼冷笑道:是紫烬那老不死的干女儿吧?没想到那老不死的被镇压了这么多年,魔都竟还有人能掀得起风浪来。虞之仔细听着,手指无意识收紧,紫烬的干女儿,无袂,是那个孩子。他想起来了,是祖龙本来托付给君凰的孩子。没想到如今看起来都这么大了轻轻道:怎么?先前枢阳城有异也是和她有关?她是如何引得你离开?韩溯之皱眉,神色凝重道:是我思虑不周,一时不察,不仅中了她的圈套,还放出了消匿近千年的魔尊白帝。白帝衡!轻轻微微一惊,随即敛下目光,我知道了,他若插手,古神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确,不过韩溯之知道,古神不会贸然出手,诸神之战一旦爆发,三千世界岌岌可危,天尊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这些都是他阻止不了的,而他能做的唯有做好眼前,狱主可知,枢阳城灭,除招摇弟子外,可还有其他生者?唔,这个轻轻似有若无的看向身边那个冷冰冰的白衣男子,道:阿荼,你看到东篱君带走凡人了吗?白衣男子道:回禀大帝,枢阳城此番除乐仙乐望舒,满城尽灭。好像是看到小歌带了凡人。轻轻点了点头,倒是突然想了起来,只是微微皱眉,似有些疑惑,十狱恶鬼非同寻常,就算是地仙也不一定对付得了半只恶鬼,更何况还是数百只?若非他有法宝护身,便就是有大造化,大机缘之人。看来你招摇山要招收新弟子入门了。轻轻对着韩溯之道,却又忽然抬眸,朝着这边车撵的方向粲然一笑:怎地说了这么久的话,廉贞还是不下来?莫不是不想见我?虞之一惊,韩溯之道:大帝狱主见谅,洄之伤重多有不便,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轻轻蹙眉,鼻尖似是嗅到了血腥味,问道:可是白帝所伤?韩溯之点头,正是。轻轻冷笑,哼,老东西连亲子都不放过,长昔姐姐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他!古神秘辛韩溯之不便多言,虞之却是握紧了小徒弟的手,感受到凤矜气息不稳,眼底腥红焦躁,便冲他摇了摇头,随即面色苍白,撩开车帘,顿了顿,虚弱的对外颔首道:狱主见谅,恕我不能见礼。轻轻陡转眸光,青衣翩翩,仙气缭绕的徐徐绽开一朵风情万种的微笑,随即却是蹙眉道:白帝衡那老不死的真不是东西,欺负小辈,竟还中创你神魂。被当成小辈的虞之一阵静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神魂不稳是他自己的缘故,而后神的记忆似乎对他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只不过白帝衡是诱因,如今这幅德行,也是这具身体本就无法长久承受他神魂的原因,不稳乃至撕裂,都是迟早的事。然而这位后神首徒却是让他大开眼界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正经不过三句话。就见她唇角一翘,眉眼微弯。曼妙如兰的指尖青烟一转,虞之尚未从她那一脸长者关爱的笑容里回过神来,便被对方掌心中凭空开出的三色牡丹闪得一怔,下一秒,北阴酆都大帝的青色神影一晃,曼妙的女子就已经近在眼前了,笑容极不正经的将花递给虞之道:此花赠君,廉贞喜欢否?虞之怔怔的看着她,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空气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虞之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家给活生生调戏了一番。虞之注视着轻轻歪着脑袋冲她眨眼睛,笑如牡丹杜鹃,千娇百媚的一张脸。心中一言难尽,苦在心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绷着张执法长老清心寡欲的脸,干巴巴的问道:若是喜欢,你待如何?这话若是现在站在身份上来说,难免不敬。但若是对轻轻而言,只会是再正常不过。这点虞之深深刻刻体会到了,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轻轻也确实是装模作样不过三句话,便会原形毕露的性子。果然,轻轻闻言不恼,反而风月无边的笑眯眯道:自是与我回酆都幽冥,届时在黄泉路上为廉贞种上无尽花海,供君欣赏岂不美哉?虞之干巴巴的抽了抽嘴角,无法理解她的浪漫,有气无力道:狱主厚爱,廉贞不敢。轻轻媚眼如丝,□□裸调戏道:鲜花赠美人,廉贞君受之无愧。虞之有些不太适应,想要松下帘子,又觉突兀失礼,正对初次见面这场景有些举足无措时,轻轻却又是嘴角一撇,微微蹙眉,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他道:长者赐不可辞,廉贞君若再要不接,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虞之被君凰这首徒喜怒无常的心思弄得有些无奈,就听韩溯之忍不住提醒道:洄之,那是三生花,有助神魂稳固。虞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兄长,不知怎的,他说出这句话后的神情,微微有点不忍直视的同情意味,百感交集之中,似乎还带了点难言之隐。果不其然,虞之收回视线,就见轻轻已经满脸戏谑的对着他笑了起来,一边饶有兴味的颇为自满,一边举止轻佻的以花枝敲他额头,道: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的小正经不经逗。虞之欲开口,便觉一股清风沁入灵台,轻轻手中的三色牡丹不见了。她收回手,偏了偏头,看到了凤矜,挑了挑眉,颇为诧异道:哟,这里居然有天羽族的小辈。凤矜瑟缩了一下,不自觉露出警惕的目光。轻轻眯眯眼,露出和蔼可亲的笑来,单手抚摸着自己的下颌,歪着脑袋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凤矜立刻受惊的撞到了身后的车壁上,脸色一片煞白。轻轻一愣,灿如九幽冥火的眸子里碧绿星光一闪,收敛起了脸上的不正经道:怎的?你这么怕我,本座看起来很像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仙童的样子吗?说完,她还看了看虞之,露出一本正经的无辜神情。虞之沉默的看了一眼与韩溯之一同走上前来的那两个男子,果不其然从那两个面沉似水的俊俏面容上看到了一抹心照不宣,以及这种事情你难道干得还少吗的控诉痛斥。☆、竹马竹马就在这时,韩溯之拱手一揖,僵着面部表情道:弟子不懂规矩,狱主莫怪。轻轻摆了摆手,不以为意,转而看向了虞之,似笑非笑。虞之有些受不了她这眼神,干咳了声,问道:狱主可知三途此人?三途?轻轻想了想,歪头看向另一边的黑衣男子,阿垒,你知道吗?黑衣男子沉思道:是释尊座下弟子转生,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轻轻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可是有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师尊?黑衣男子道:他叫曼殊,与三途一道轮回千年而不改初心,功德无量,算得上是十世修来的好人了。哦,我想起来了。轻轻忽然道:我记得释尊身边是有那么两个长得很好看的弟子。虞之抽了抽眼角,不动声色的主动忽略首徒这只对貌美男子印象深刻的选择性记忆,就见白衣男子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的补充道:那三途本该是他的师兄,二人一同下凡历劫,结果反倒是师兄道心不稳,修到如今这第十世,不仅生了执念,还很有出息的入了魔道。九世轮回修善心,不及一念成魔为恶果。轻轻叹了一口气,总结道:果然还是像我这样安分守己,老实本分贪图美色的人过得好。韩溯之:黑白二人绷紧下巴,紧抿唇线,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虞之百感交集的看着曾经翠玉嫩芽,桃粉花苞般的少女变成如今一方大能的样子,那一种猝不及防猛烈冲击心口的钝痛已经渐渐消失了,化作了丝丝缕缕的麻痒,时不时会有些不适,但已经可以使他接受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恐怕他真的要将自己当成后神君凰了。轻轻忽然看向他,正色道:你打听此人作甚?难道他与这件事也有关系?虞之点了点头,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与对方简略大致的说了一遍,然后便与兄长一道辞行。期间韩溯之不发一语,神色有些古怪。虞之低头沉思,时不时就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向自己,一直到吉光片羽快要飞驰到招摇地界,虞之才忍不住抬眼与他对上,兄长可是有话要说?韩溯之道:你与狱主很是熟悉?虞之知他指的应该是他自己本身,便笑了笑,含糊其辞道:算是吧,古神传说哪个仙者不是耳熟能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