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夜散人      更新:2023-06-19 07:39      字数:4997
  那条蛇……若真的存在,该不会意外寻到铢衡吧……?仇落眯起眼睛,温润的面上闪现一丝阴戾。他应该将御天引到另一个位置,不然这样的搜查法铢衡很容易被他发现,这样可就大事不好了。正当他搜寻理由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两人驻下脚步,同向声音源头望去。“哇!蛇,长了龙角!“云郎还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夸张的惊呼会让声线有些破线,却见他从草丛里拽出一条黑黑长长的蛇来,对着它头顶的犄角不住赞叹。见状,仇落不由长吁一口气。一边的御天却淡定不下来了,镇静的墨眸微微眦大,几步上前从云郎手里将黑蛇抢下来,然后温柔的盘到自己手臂上。“……“云郎干巴巴望着,一转眼便看见自己二哥憋的辛苦的嗤笑。“看来御座的灵蛇找到了,果真,“仇落望着那蛇头上硕大的墨角,不由唏嘘,“至宝啊。“蛇,多大的他没见过,黑的白的青的红的带花纹的纯色的一只眼的几只眼的他都见过,但唯独长角的还是第一次见识。两兄弟和观察什么怪物一样盯着御天手臂上的黑蛇看,那两只浅金的蛇眸瞬膜半闭,看起来庸庸懒懒又态度恶劣的冲仇落吐着猩红的蛇信。云郎眨巴眼睛,傻乎乎的显出自己娇小的魔角,摸了摸它的大小,然后悲伤的发现一条蛇的角也比他头顶上的大上一圈。御天道:“既然灵蛇找到,本座也不便再失礼乱寻。这位小殿下,多谢。二殿下,本座现行告辞了。“仇落点头:“御座慢走。“御天临走前还有意无意扫了云郎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责备他提着黑蛇尾巴尖的粗鲁举动。云郎被那冷淡的眼神凝了一下,感觉好像被两把刀子戳了心窝,见御天离开便赶紧滚到仇落身边瑟瑟发抖:“二哥,他……是谁啊,感觉好恐怖。“仇落眼见御天远去,目光深邃:“仙界的一个大官,见到他绕着走就行了。呵呵,倒是你小子,今日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啊?“云郎一脸迷茫,旋即恶狠狠一个寒战,“别了吧,早知道给我十万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碰那条蛇,要不是看它在围栏边慢吞吞的爬的辛苦,我才不会那么宽心捉起来。“那恐怕一条最没有求生欲的一条蛇了,长的那样奇特惹人眼目,偏偏速度慢的像只蜗牛,要不是有人养着,它恐怕早就入了炼丹师的丹炉成了大补丹。仇落浅笑:“无妨。倒是御天的到来让人意外,向来五尊这样的高官都不会轻易进入魔界,看来上回的事真的让他盯上了。“云郎却不以为然:“虽然那个仙官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感觉不到强烈的气场。二哥,我看他态度谦和,估计也是忌惮咱们魔界强盛,都不敢呛声。“仇落斜了一眼云郎,心里不由嘲笑他的天真。“有时候,彰显权力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尊。三弟,越是手段厉害越要沉稳收敛,懂么?““哦……“云郎应一声,见仇落擦身离开,纯笨的眼睛里倏地闪过一丝晶亮。这就是幕后操手该有的基本素质吗?!作者有话要说:更文的话,一般在下午一点到两点,以及晚上八点到九点,感觉上午大家没有时间看,所以就挑挑空闲时间发了……不是我懒啊!☆、交易若不是云郎阴差阳错捉住了那条懒蛇,铢衡怕真是要被他撞见了。仇落心下略略舒缓,步履悠悠回到铢衡的那间厢房。惊险的是门还半开着,仇落踱到门框边,朱色眼眸直直粘到门后几步距离的素白衣衫上。铢衡就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弦月眉头狠蹙,一张面孔白如素纸。仇落见状,便回过眸对后来的云郎嘱咐:“你守着罗敷候着她醒来,我与铢衡说些话,有事来隔壁敲门。““……好的。“云郎察觉到了二哥话语里的古怪,但他也不好多问,只好诺诺点头,然后乖乖凑到床边。“铢衡。“仇落拉住铢衡,将他微微拽向自己身前,压低声音轻道,“听话,嗯?“铢衡抬眸,一双蓝莹美目里燃满了愤怒。仇落将人拉到隔壁厢房,反锁门扇,再施以结界。心脏不知为何跳动加速,本来以为松了一口气,但是见到铢衡那样的表情他又紧张了。那神情太危险,若不赶紧阻止,铢衡便要不顾一切冲出去与御天相见了。结界隔绝了声音,厢房里只有他们两,这样才方便商议。仇落知道铢衡心里定是挣扎无比,又一次,他考虑御天的安危没有与那个冰冷的男人相认,这起码还有扣下他的理由。只是自由一次又一次离他这样近,仇落真的不知道铢衡还能这样忍受下几次诱惑。“你看到了?“他垂眸,盯着那双傲然的眼睛。铢衡静了一会儿,然后冷冷吐出两个字:“声音。““呵呵,听见了声音,便忍不住想去见一见么。“仇落凛起眉毛,眼神里又几分犀利,但他很快收敛下来,只是面上再也挂不了笑,生生硬硬彰显着内心的不悦。铢衡环臂:“那又怎么样,听见他说话我就感觉亲切,被扣在他界的又不是你。““哼。“仇落冷促哼声,伸手勾起那削尖的下巴,揶揄的勾起唇角,“我倒很想尝尝被你囚禁在仙界的滋味儿。““……“铢衡拍开他的脏手,眉头怒竖,“我可没有你这样恶心的癖好!““呵呵……“仇落似乎又被戳中了笑点低声笑起来,笑罢,他凝住铢衡声音威胁,“现在不是逃走的好时机,他带的人不够,带着一个功体封印的你是逃不出去的。“铢衡刀子眼割了他一眼,然后偏过头,气鼓鼓的环住胳膊。他当然知道,不然现在也不用在这里听仇落废话了。看来铢衡情绪还算稳定,忍了几百年现在依然能稳住心绪。既然如此,他更该把握机会:“这次他来估计是因为上回的人牲案,以及暗查你。他……对你还真上心。“铢衡不言,仇落便继续自言自语:“你若想见他,可与上次一样。或者,我可以为你制一张面皮,谁也认不出来。“铢衡冷哼,不屑的答复:“我不会见他。省去你无谓的担忧。““哦?“这个答案让人又惊又喜,仇落一心欢喜,忍不住伸手抱住铢衡,“还是你想通了,终于觉得舍不得我?““二殿下,做魔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呵呵。“仇落将下巴搁铢衡头顶,亲昵的深嗅一口,“也是,你从来不接受我的心思。也没什么,我承得住。“头顶上传来灼热的呼吸,铺匀在敏感的发间让铢衡不由头皮发麻,仇落的怀抱总是那样霸道,一股子囚禁的意味,将人勒得紧紧的。铢衡没有推开他,而是目光沉沉望着窗边透入的白光,一时之间,素来爱憎分明的双眼里竟出现了迷茫。离开……四百多年了……一次又一次,他质问自己,回去真的是个好选择么,他为何会陷入这样的绝境?正是因为这是他崇敬无比的墨君所想的,墨君忌惮他,对他的猜忌之心早已难以弥补,所以才狠下心来,要借魔界的手借刀杀人……真是讽刺,因为墨君是顶端,是最圣明玉洁的存在,他不能有一丝污点,就算是手下人强加的也不行……!“仇落,你真的不想要我走?“冷不丁的,铢衡问出这句话。但那语气不像询问,而是陈述事实。仇落垂着眼睑,轻应:“嗯。““好。“铢衡得到仇落的答案便阖上眼眸,良久,他笑起来,凄凉而沧桑,好像经历沧海桑田才传来的一声笑,“那好,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替我做一件事,成了我便答应你……永远留下来。“永远。这样的字眼说出来轻巧,但是其后的沉重又怎是那般容易兑现。仇落睅目,微微松开铢衡。他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不该答应铢衡,想要把他拴在身边的方法多了去,何必与他做什么交易?但来不及反悔,铢衡下一句又堵住了他的话,只听铢衡袒露:“魔君和你说过了吧,我为什么会被擒住。““嗯……““那你也知道,我是……“铢衡顿了顿,语言间变得咬牙切齿,“我是五界大战中的弃子,奉命孤军深入刺杀魔君。呵呵,很明显,我失败了,五界早就停战和解,而我却没有收到撤退的命令。这四百多年来我生不如死,唯一想做的就是问问那个人,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铢衡冷静说完,话语简洁轻描淡写,但是他颤抖的身子出卖了他内心的愤怒与怨恨,时间没有抹平伤痛,反而让恨意愈发浓稠,郁郁压积在他心头,日复一日变作最恶劣的肿瘤噩梦。仇落无言,父尊对他说了一半,另一半在铢衡这里听来别样的心酸。铢衡转过身子,抬眼直勾勾望着仇落。“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么。“笑意在那张冰冷的脸上绽开,带着剧毒包裹的艳丽,铢衡瞪大美丽的眼睛,面上的神情看起来狰狞又迷人,他启唇,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咬牙切齿的说,“我,铢衡,心悦墨君,所以,必须,死。“说完铢衡弯起眼睛像个小疯子一样咯咯笑起来,笑的直弯腰,笑的眼角泛泪。“……“仇落安静了好一会,眼神冷漠的看着铢衡独自发笑。这算什么啊。“是这样吧?我想不出别的理由了。咯咯,我的天……“铢衡捂住脑袋,迷蒙的眼睛里泛起一层绝望,仇落垂眼,看着铢衡褪去所有的矜持,疯疯癫癫痛苦不堪的苦笑。猛的,他拽过铢衡,然后将他紧紧拥入怀里,他依旧将下巴搁在铢衡的头顶,温柔的垂着眼睑,但向来含笑的唇角再提不出一丝伪装的笑意。“你若能让我与他相见,待我得到答案,便心甘情愿留在魔界。怎样,不错吧?““是不错。“长睫掩遮下的朱目光芒明灭,如同在呼吸一般,但仇落的神情似乎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愉悦,相反的还有些失望,他又补了一句,“你早点告诉我,也不用等那么久。““你?呵呵……“铢衡发出一声嗤笑,然而那纤细的手臂却缓慢主动的环上仇落宽阔的后背,这是他第一次回应仇落的怀抱,铢衡阖眸,靠在那温热的胸口前,“体验的时间很短,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值得出卖自己么。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是落在我的手里?“温存片刻,铢衡便一举将仇落推开,面上满是残酷的疏离:“已经死掉的人,还有什么好珍惜的。仇落,你最好不要也落着我这田地,不然你这样的小娃娃可熬不住。““呵呵……“仇落眯眼,唇角泛起笑意,“丢掉你的人真不识货,铢衡,你的心就和你的容貌一样,狠绝、毒辣。““说我坏的人多了去,也不差你一个。“铢衡挑着眉头无奈的摊手,“死在我手里的妖魔鬼怪难以计数,纵然是为正义而战,我也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仇落道:“我还没有沾过性命。““身逢乱世,活下来的多少都沾着血腥。你是和平年代成长的孩子,所以才会闲着没事干,捡着什么都当宝贝揣着。“仇落没有接话,只是笑而不语的望着他。刚觉得老东西有了点坏人的感觉,他的天真又将这丝反派邪魅之火给浇灭了。☆、引诱惨案发生,溟洸身亡,所幸其妻幸免于难。年轻的夫人醒来之后呆望床帏,姣好面容上全然是灰白死气,许久,那凄婉血目中蜿蜒下两行朱泪。溟洸……她的夫君,好不容易得到两家长辈的许可才能与他结发为夫妻,这本来是她最开心的一段时日,谁料飞来横祸葬送了她所有的幸福。溟洸第一时间将她掩在身后拼死保护,若不是三殿下那名病奴舍身挡剑,她恐怕也……朱袖拭泪,紫褋伤情片刻,柔嫩手指不由抚上小腹,往昔与溟洸恩爱如蜜的记忆纠缠在脑海让悲痛化作愤恨,手指慢慢成拳,紫褋咬牙,沾露的杏眼凝上一层怨恨。报仇……她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吞食入腹!紫褋苏醒,很快就被东集管召到公堂之上审问。紫褋虽嫁与贵族,但是她本身并非出身高等世家,见着东集管这样身份的魔头自然要跪拜磕头。眼见堂下那娇弱无依的少岁妇人屈膝三叩,一旁的几位仙官不由心生悲悯,集管眼光微微在她身上扫视一周,然后冷声道:“你身上有孕,便无需行叩拜大理。来人,赐座。“紫褋眉目漾动,缓缓起身微微一欠:“多谢大人。““夫人,发生这样的事还请节哀。身为东集管,夫人家事本不该由本官插手,只是事关重大,杀害令夫溟洸的凶手很有可能与之前一起案件有关,事发东集,本官的插手还请见谅。“东集管正正板板说完,跟在御天身边的小仙官五言不由皱眉,魔界太奇怪了,发生命案追查案前也是逾矩的?紫褋道:“还请大人为我夫君寻到凶手,将之碎尸万段。“东集管点头:“自然。“五言不由捅了捅身边沉默是金的甘符,低声道:“不该是绳之以法?“甘符斜了五言一眼,目有夷色,并挪着小步微不可查往御座身边靠了靠。紫褋闻言,颇是感激东集管的好意帮持,因为这样的事在魔界属于私事,报不报得了仇单看自己本事,哪有什么法规流程?紫褋颔了颔首,开始回忆昨夜的惊悚:“我与溟洸买了一批人牲,照理夜时送达。晚些时候府门被敲响了,是奴仆去开的门,我与溟洸还有三殿下的病奴罗敷一同等候在屋,谁料等来的并不是货物而是一名杀手……“言及此时紫褋不由颤了颤身,仿佛还沉浸在那错愕与恐惧之中,“我还没有看清溟洸便出手了……然而……啊!对方出手太快了……我看见一团蓝色……那人周身飞着雪花……溟洸疯了一样将他扑在地上……罗敷……罗敷也出手了……我不知道、我很怕,溟洸让我逃,让罗敷带着我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