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作者:夜散人      更新:2023-06-19 07:43      字数:5126
  “你……你这样让我怎么反应?……”铢衡蹙着眉头开始了他非同一般莫名其妙的思考方式,“你又不是狗,仇落!”“……”二殿下无力的望了一会儿天。不懂情调还如此的理直气壮,听不懂情话还不能理解他的花样,玉照官果然是仙界翘楚,难怪两千岁往上年华逝去还能保持童贞之身。要不是他仇落脸皮厚,耐心久,不然怎么打动这样的石头脑袋?“还有,以后不可以在外面动手动脚。”铢衡突然意识到了重点,神色更加愤懑,“你要是乱来我就揍得你满地找牙。”“……哦。”二殿下有气无力的应。“下次不许揉我的脸,很蠢!”“不许咬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接吻不许笑!”年仅四百余岁的仇落殿下已经绝望的预见了未来自己漫漫的妻管严之路。☆、墨刑玉瞳魂魄寻到新的身子,虽然□□成契合但仍需花费时间磨合。黑玉面具将好消息传回魔界储君殿,大殿下大喜,言语要亲自接回玉瞳与他。只是异人城中风波动荡,出入皆有严格搜查盘问,仇落决定暂时匿身竹林,待大哥人马到来再一同离开。休闲的日子好似一只红泥小锅,将有情人放在一齐熬煮温热。除了打理自己的那些秘密之事,仇落更乐意缠着铢衡,一仙一魔将小小的院落当做校场,只要天气适宜,铢衡都会教仇落剑术。青竹一折剃去分枝,便成一剑。仇落有不错的剑术基底,但称不上精湛,与铢衡的剑术相比直接相形见绌。纤细的竹子在铢衡手中变作铜铁利器,每一刺挑皆是干净狠厉。铢衡的剑简洁纯粹大有返璞归真之境界,血色衣衫翻舞如云,脆弱的竹子灌注真力便能穿石裂地,仇落瞧了一会儿直接沉迷发呆,结果被铢衡一竹剑劈打肩头痛的龇牙咧嘴。“专心,我是教你保命的本领。”铢衡手腕稍移将细竹离开仇落,碧蓝眼眸满是对仇落分心的不悦,“你的邪术虽然厉害,但一旦功体受制便只能与人肉搏。想要在这样纷乱的世道活命,十八般武艺得样样精通。”“上次是意外,枫儿,你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就像方才纵空四度旋身的动作,我真做不出来……你头不晕么?”说着仇落便习惯心性去摸铢衡,但却被对方凛着眉眼一竹子打回来。“仇落,你以为我是在无聊与你玩笑?你练的是快剑,注重速度与灵巧,可由前几次看来,你徒有身速却不能多变。意思就是,缺乏实战身手生熟。”铢衡板脸严厉异常,“纵使以前练的再好,荒废一段日子也会失去握剑的手感,你太依赖魔触。”仇落见状不敢再嬉皮笑脸,只好握紧竹枝老老实实同铢衡学习经验。素白一共朱红翻飞起落,两只饱含真气的翠竹随着两方剑法相击清脆,铢衡出剑沉稳有力,反观仇落却是轻飘疏忽心不在焉,数十回合下来全是二殿下被追着打,一棍子下去青紫立起。铢衡没有放水的意思,一边出剑一边悉心指导:“你的剑法太过依靠泻月剑,若没有泻月剑这般轻薄的绝世好剑,你根本难以伤害敌手。普通的剑要重上三分更加钝笨,仇落,将我当做敌人,往要害出手。”“……会伤到你。”话音刚落铢衡手中的竹枝便直楞楞刺向仇落右眼,但仅是咫尺距离再近一厘便会将仇落的眼球戳爆,二殿下微微睅目,两人保持这般危险的姿势一动不动。铢衡扬眉:“伤我?又非真刀实剑,只要控制得当便不用担心真气伤到对方。仇落,你是没有自信还是对我没有信心?”竹枝收回,刷的一声插入坚硬的石地,身手利落发狠无可挑剔。仇落亦松开竹枝微微敛眉,铢衡恐怕是会有些生气,虽然做法直率突然但终究是为了他。以前在仁明殿,铢衡每到一定时间便会练剑修行,只是当时的他不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近乎发泄的折磨自己的身躯,他亲眼见过铢衡穿着薄的可怜的纱衣在大雪地成百上千次的挥剑。但后来铢衡身体被血咒转移的病痛折磨的脆弱消瘦,铢衡这才放弃了聊以度日的修习,依靠烈酒与戏本消磨时光。那是仇落见过的最为心狠的修行方式,他真的很难想象会有人真的狠下心这样折磨自己。他从小到大在君明仪手下被折腾的半死不活,他恨透了君明仪……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的虐待自己?“练剑之事也一时成不了气候,待日后你我安定,你再慢慢教我。衡儿,好不好?”二殿下上前轻轻揽住铢衡的肩头,他明白铢衡为何会如此急躁,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迫切的想让他学会所有能保命的方法。铢衡闻言微不可查喟叹一声,旋即声色动容的应那根本不会到来的安定日子:“好。”相拥片刻,铢衡又道:“酒没了,我想去买酒。”二殿下无意识的笑了笑,刚要拿出钱袋却忽然想到什么愣了一瞬,接着他又将钱袋子放回袖中:“天色已沉暗了,从这里去往酒家再回来恐怕已是漆黑。我不放心你,忍耐一夜明日大哥接走玉瞳,我陪你喝个痛快可好?”“……”铢衡矫首,紧盯着那双温柔眯起的眼睛实在分不清那是下意识的关怀还是下意识的警惕。“你也晓得城里不太平,我又得守着玉瞳以防生变,他们也不能离开你我……听话,嗯?”仇落笑意阑珊的抚摸铢衡的侧脸,无意识防备的假笑又覆盖俊美的面容。铢衡蹙了蹙眉心想要反驳可仇落的话语举止都无可挑剔。无可奈何,他只能应:“仇落,我累了。”“那我吩咐吟玉为你热水洗漱。”“嗯。”铢衡匆匆应一声,旋即推开仇落错身踱入寝屋。凝望消失在屏风后的背影,一脸笑意的仇落忽然面色阴沉霜雪落下。看来,铢衡又有新打算了。他得迅快的将他的念想扼杀在摇篮才行。银色光亮消失在素白指尖,墨染微微甩动手指,将碍眼的银色粉末挥散空气。银色秋瞳微微颤动,流连一边涟漪美色。“玩够没有?你下界时日太久,还是速速回殿宇。”玉簪上头的小凤蝶翩翩抖翅,白若珩的声音传递着清晰的微怒,“蠢蛇,吾问你的事你还未回答清楚,在你亲口告诉吾真相之前,吾不会再让你见小玉照!”墨染无言,只是站立湖岸远眺月色下波光粼粼的镜湖风光。许久,待到一阵寒风刺过,墨染才犹如被惊醒一般眼冷道:“什么。”“既然你要装蒜那吾便再费一遍口舌。墨刑,先神界大地战神,你的主子!”凤蝶翅膀抖得愤怒异常,白若珩隔着千里江山无尽时空对墨染冷呵,“你最好说清楚。”墨染听罢只是慢悠悠的将腰间的佩剑举至与眉心同高,然后依旧冷冷淡淡的回应:“墨刑。”“不是墨刑剑!”白若珩恨不得隔着空间将墨染抓住暴揍一顿,银凤蝶扑闪翅膀落到墨染高挺的鼻梁,嘤嘤呵斥,“你再不回答,吾便将那诡气的话当做真实。墨染,若你真是为了一己私欲,吾白若珩不介意与你为敌!”“哼。”墨染沉声冷哼,“敌与友。宁可信邪物也要质疑吾,又与敌何异。”“你!”白若珩冷吸几口气,缓和心情温和语气再度开口,“阿染,若那是真的,你已经执念入魔了。你吾相识六千年,吾不愿见你这般压抑难受。为何不告知吾这桩事,你、你这样又让吾心中如何作想?”墨染缄默片刻,将墨刑剑环抱心口。跟随他几万年,这柄剑已如双手一般不能放开。凤蝶还停留在墨染鼻尖,脆弱美丽的翅膀收敛静止好似在迎合友人空洞无言的寂静。许久,墨染才缓缓开口,惜字如金的他难得说出如此冗长的一段话:“他已亡去,融于世间天地。发光的地方,都有墨刑的身影。”“你……”远在墨君殿的白若珩闻言也不住叹息,“阿染,大地战神的神话已流传一万载,自从天地浩劫神族全族以身抗劫救下黎明苍生。墨刑神君肯舍身救济苍生,定不愿见到你这般沉沦……阿染,吾知道你思念了他一万年,但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人能替代墨刑神君,他已归于天地。”白若珩温柔的安抚中,那双冰冷银眸徐徐阖上。冰寒的肌肤感受着来自天地八方吹来的萧瑟凛寒,隐约似乎能闻见故人的气息。墨染静静地站立原地,明明已是五界至尊无人能敌,心怀天下威严正直的墨君,此刻却显得寂寞万分。“临死之前,他要吾守护天下。”墨染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淡漠无欲,但语速缅怀的慢上半分,低沉磁性的蛇嗓喃喃自言,“吾,即使正义。”“你的正义却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阿染,这一路你振兴仙族维护五界和平,这自然是值得赞颂的伟事。但正义的事做的太过便是邪恶。天地有它自然的规律,正如虎狼捕食野兔,人猎杀虎狼。一切自有天意,正义之所在应该是维护这般天理,而不是一味猎杀虎狼保护野兔。积兔成灾为争夺草水自相残杀,这便铸成罪恶。”“白若珩。”墨染猛然睁眼眼色冷酷,“莫再胡言乱语。”“哼。你也晓得气愤。墨染,吾早说过,仙族不该太过插手他界之事!现在仙界亦是流派分站,再这样下去你的威信将会有所损失!”白若珩颤声,接着说,“看来那诡气说的多数为真。小玉照……果然很像墨刑神君罢!”银白眼眸收缩,墨染不言,又将目光放回湖面破碎的月色。“吾一直就很好奇,为何你如此热爱收养瞳色发蓝的婴孩,几千年从未间断……这些孩子挑来挑去也只有小玉照生的最像墨刑神君,所以你对他特别关照,费尽心思将他培养的与你记忆中的墨刑靠近……四百年前故意弃小玉照于魔界想要令他葬身魔界,那是因为你怕了还是发觉小玉照终归不是墨刑神君,所以心情扭曲动了杀心?你敢不敢否认吾的推测?!现在你又想做什么,吾可不信你这次是真心实意要对小玉照好心!”“你说啊!墨染,若你还有良心,你胆敢对着你所敬爱的墨刑神君发誓,自己不是因为那种可笑的念头想要除去小玉照?!”“……”“是。”半晌,料峭寒风中传来墨染冷静无情的答案,一如冷刀割向冷泉一般顺畅泠然。别无他话。作者有话要说:( ? ̄?? ̄?? )我开学啦所以要提前告诉大家开学后更新会有所调整 不能保证日更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尽力两日一更☆、凡尘下了一夜细雨,黎明时终于止住,灰蒙的天空冒出银白圆盘,宛如满月的日头普照清冷日光,焕然一新的苍穹挂上一道浅浅虹桥。威武的异兽驼动宽敞奢华的榻轿,庞大的车轿雍贵地穿驰喧闹街道。魔界大殿下的魔虎轿榻每每出现人前都会引起一阵轰动,墨绿车帘下几只小巧的黄金铃铛正随着轿榻的移动泠泠作响,轿榻驶去的方向是城边某处,街头楼阁满是人头观望。“瞧见轿身上的漆印没有?魔界的大人物,又不知要来异人城做什么坏事。”“前几日城主下令严加盘查出入城池的车马,这……上头才派下替代苏家的人,这魔族此时入城实在不是时候。”“那又如何,还不是大摇大摆进来了。”话头被一位狐面公子截住,饮酒不停目光却凝住轿榻上熟悉的漆印:“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这样阵仗也不怕被老东西的眼线逮到。”楼阁下那辆豪华气派的轿榻忽然停住,看似凶猛的魔虎乖巧蹲坐街道。谢天机与围观的众人一样睁大眼睛看戏,之间轿榻前两名仆从伏跪在地,接着一截玄黑踩踏仆从后背款款而下。虽然隔得有些距离,但是谢天机看的很清楚,墨黑衣袍衣摆袖端皆有暗金绣图,下轿的魔头挥退意欲跟随的仆从,一身从容身形挺拔朝街边一家铺子走去。谢天机手中的酒杯摔在桌子上。“……是他……!”眉间很蹙,谢天机眼拉过桌边的小二问道,“方才那魔头进入的店家,买的是什么?”小二惊讶的凝望一番,细细思索:“陈记茶铺,百年老字号了。奇了怪了,这年头还有魔头好这一口……”轿榻之中静坐等候的大殿下依着窗帘缝隙打量着迈向茶叶的高大身躯。座位空出的一侧还堆放着包的整整齐齐的一摞礼盒。不只是契魔大人宅太久来趟人间觉得稀奇还是天生就热爱逛街,明明可以早早到达地方迎接他的玉瞳,却偏偏被君明仪磨了半个多时辰。更让他无言的是,老魔头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在魔界的集市随处可见。无非是些零嘴糕点,杯盏香料,零零碎碎的买了一大堆规规矩矩包在盒子里。等大殿下无聊了三四遍,契魔又缓缓从茶叶店出来,身后还跟着个怀抱一大摞的店小二。“放在那边。”君明仪伸手指向他的那一大堆礼盒示意店小二摆放整齐。维诺的店小二钻进轿榻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只冷冰冰的魔头吓得一阵冷汗,虚弱笑着在森寒的气氛下将东西摆好,然后注意的一边后退一边将踩出的脚印擦干净。君明仪满意的点头,随手打赏对方一颗宝珠。“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店小二连连道谢,君明仪垂眼踩上奴仆后背,又是不紧不慢坐回轿榻。“契魔大人买进如此之多的茶叶,怕是一年半载喝不完罢?”旻打量的目光落在君明仪身侧封着茶字的盒子,不由摇头,“本殿听说,二弟也时常为大人购买茶叶,大人又何须自己再费心。”君明仪道:“人间的茶有人间的烟火味。”“烟火?那岂不是气味不佳?”旻身为一个直男无法理解契魔所说的比喻,只当君明仪个性古怪说话也怪里怪气,“大人此趟入凡间恐怕不只是为了买这些物什。大人公务繁忙,鲜有闲暇时间,若非要事,又怎会轻易出界?”“大殿下既已探明事实,便不用再经臣口舌。”君明仪面色冰冷语气刻薄,“明人不说暗话。殿下是储君,若真想向臣询问什么,臣绝不隐瞒。”“呵呵,大人误会了。”旻将手肘支住车窗,以手撑颚,“许久未见大人,旻只是想与您聊聊闲话而已。这么多年过去,契魔脾气还是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