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作者:夜散人      更新:2023-06-19 07:45      字数:5025
  王城之中血战三日,尸首遍地血流成河,战乱之中君家老契魔派出君家上上下下男女老少救助卷入战火的城民,原来在翊王麾下办事的君知书也奔走各藩说服藩王出兵助尊魔围杀叛军。近八万兵卒险些没有将王城踏平,战火之中又有多少真情算计众魔不得而知,只知这是一场赌注,注定结局的赌注。融鄞万万没想到自己不仅受困王城,更是众叛亲离。其封地大臣为了自保竟将融鄞妻儿捆绑到王城准备交由尊魔,高城之上妇孺哭喊撕心裂肺,融鄞一身浴血终不敌这最后一根稻草的重压。战吾的剑落到融鄞项上,他的亲二哥,世上仅剩不多的亲人。“融鄞,你又败了。”魔君的面上讥笑褪去,反而是一阵严肃可惜。“天不助我,天公无目!”融鄞扬起脖子凛寒一笑,“战吾,临死之前本王便施舍你将那诸多秘幸告诉与你----你的三位王后,都是君明仪算计害死,大殿下身亡也是因为他安插暗子刺杀,下一个便是你的二儿子三儿子……呵呵呵,你真以为他那样好心会护你?不杀你,便是要一个个摧毁你的诊视,直到你孤苦伶仃枯死王座……呵呵呵!!”魔君眦目,眼眶通红,口中却是苍凉至极的哂笑。魔君缓缓凑向融鄞,在他耳边云淡风轻地说道:“吾,早就明了了。”淡淡一眼,利刃贯穿,融鄞红了衣衫,唇角诡笑将失未逝。“连自己的妻儿也这般冷血对待……战吾,你确实有败吾的底气。”最后一言含混热血,扬撒这片曾经熟悉的土地。魔君缓缓收刀阴柔面容沾满喷溅的血液,冷冷嗤鼻,魔君低笑一声,自嘲的将亡去的融鄞托举高空冷示三军:“叛首已被本尊亲手诛杀,凡是融鄞的部下,现立刻交兵器械者本尊许诺饶恕尔等一命,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连坐九族!”话语通过浑厚内力传达王城每一处战场,闻者不由胆寒踌躇。仇落一程睅目无言,无法相信自己的听闻。他刚对师尊的看法有所转变。现在融鄞却说君明仪设计将三位王后残害,他的父尊却对这般恶行视若无睹……“父尊!”仇落狠狠地望了魔君一眼,但张了张口却无话可说。魔君瞧着仇落心里似乎知道二儿子想要说什么,他却只是微微叹息,不做过多辩解。仇落脸庞阴沉下来,胸腔中恨火烧动,他无法对父尊发脾气揪着衣襟盘问,只好提起染得通红的泻月剑向不肯降服的敌群推进。他实在是太天真了,居然可笑的萌生了一股欣慰,他以为,自己终于读懂了高深莫测的师尊。师尊……呵呵。“君明仪,杀母之仇,我仇落必报!”契魔府。往昔宁静安详的契魔府,如今更是冷寂萧寒血氛弥漫。府门半开,露出一线人间地狱。前院满是尸骸残肢,一半明显是融鄞手下的服饰,一般是契魔府的侍卫。血迹还很新鲜,看来这群乱党得知融鄞战败便对君明仪起了杀心。寻着气息仇落踏尸而过冷剑划地,刺啦声响回荡在阴森殿宇。怨怼已无法掩藏,即将冲破仇落理智,脑中回放尽是昔日遭受的不公虐待。仇落冷笑起来,声音消散在空空回廊,宛若厉鬼讨魂:“君明仪,今日不杀你,难消我四百年之恨!”行至一处宽敞寝殿,仇落一脚将上着铁锁的大门踹开,穿过风雅的屏风,果然见到了君明仪的身影。他的好师尊失去了往昔夺人眼目的冷傲姿态,身着就寝的睡袍阖目静静地坐在一架七弦琴前,散发披肩毫无一贯的一丝不苟姿态。仇落很想上前一脚将那架琴踹到地上,但瞧见君明仪四肢上的铁链,他忽然改变主意了。“好师尊,外头打得你死我活,只有您还闲坐琴前,好生风度、好生优雅!”仇落上前,也不对君明仪动手,而是对坐琴前冷声讥笑,“听父尊说,师尊已献身供父尊发泄玩弄,父尊还夸赞师尊甜美可口,实在是妙人一个。”君明仪不言,只是缓缓睁开眼眸,目中仍是让人忌恨的冷淡。“师尊设计杀害三位王后,又设计杀害大哥,不会是因为争宠吃醋罢?也是,师尊是男子,无法生育,自然得不到父尊对待女人那般的宠爱……咯咯咯,不仅如此,身为男儿还身子不举,君明仪,你实在是恶心透了!根本值不得我仇落唤一声师尊。”作者有话要说:魔君和君明仪的感情太复杂了之后会专门写番外讲述四千年前君明仪放弃帮助翊王转而为战吾卖命的原因qwq我老是控制不住撒玻璃渣的手对不起☆、奸情仇落的话语句句带刺,论谁听着都该恼上一恼,即便不会暴跳如雷也不该平静如水。讥讽话语说完,依旧不见反应。仇落深吸一口气,目光从那张令他作呕的面容上收回,落在琴案上的乌黑长琴。君明仪望着琴弦无言凝语,仇落顺眼望去,又气急攻心地在琴身上瞧见一个镀金的“战”字。“……”仇落伸手就要将琴身劈成两截,一想到这是父尊送给这个恶心男人的琴便肠胃翻腾,虚与委蛇,虚情假意!他无法忍受自己的父尊与杀母仇人苟合之事!君明仪终于有了反应,伸手一抬握住仇落的手腕。但他的功体全部押住在仇落身上,那日传功,他将真正的紫羽军符一同拍入仇落体内,无非是想借机再度削弱融鄞对他可能反水的提防之心,让融鄞放放心心地去造反送死。“怎么,肯为一张琴心疼,对那无数无辜,你杀人的时候何曾皱过眉头?”仇落眯眼笑的犹如春风,但眼底却刮着大雪,“君明仪,你是在太卑微,卑微得让本殿也唾弃。”“琴,乃是吾的藏物,天下,只有一张。”君明仪淡淡说道。“本殿的母后也只有一个。比不上你的琴珍贵?嗯?!”“……”君明仪微微摇头,“吾教你处事波澜不惊,四百年,依旧未得皮毛。”仇落寒目:“是,本殿又让你失望了。可这次,本殿厌恶学习你虚伪的冷淡了,本殿便是本殿,不是你君明仪的复制品,也不消成为你的模样!”“呵。”君明仪低低笑了一声,唇角微勾,寒面露出一丝欣慰。“你终归,长大了。虽然还颇是幼齿。”君明仪说着缓缓起身,离开长琴,口中不徐不疾对仇落说道,“吾知道,你等这一刻已经很久。吾已无还手之力,杀吾,君势在必行。”仇落却凄声长笑:“君明仪,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伪装你的淡然透彻是罢?你以为这样说本殿便不会杀你?你将魔界祸害的够惨,本殿已是负罪累累,再背上你这条命又有何惧!”说着仇落提剑冷冷横上君明仪的脖子,口中念叨,“本殿便用你教授的剑法……送你上路。”话语甫落,仇落挥动泻月剑,君明仪并不闪避也不阖目,只是轻启唇瓣缓缓吐露最后字眼。“铛!!!!”泻月剑即将斩落头颅时,忽来一阵凶光力量浩大将仇落的泻月剑击飞,白剑脱手飞开插入墙壁,仇落被震开数步,眼前红光闪过,却见一抹熟悉暗红挡在君明仪身前。“……父尊……”仇落喃喃,失魂落魄,“为什么……”“为什么您还要包庇他!”魔君扶住君明仪,扭头给儿子一张黑脸一声呵斥:“放肆!”“父尊,若非翊王之事,您是不是就要默许君明仪将仇落与云郎也设计杀害?父尊究竟在袒护他什么?仇落实在不明白!”魔君蹙眉:“仇落,不要信融鄞的鬼话!那些事并不是明仪的错,他更不会狠心害你。”“那都是巧合是吗?四条王室性命,都是巧合?还是他君明仪就是那么无辜干净,被栽赃祸害?父尊!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还是只有一个君明仪!”“说什么呢!”魔君瞪眼,气呼呼地说,“父尊才和你师尊好上没多久,之前的日子疼你白疼了?这都是误会……啊,也不是,总之,先将战争结束,之后吾会慢慢向你解释。”说着魔君伸手便去解开君明仪规规矩矩的睡袍,一脸嗔怒,“倒是你,若不是吾及时赶到,你早就身首异处。孩子们都不懂你,解释几句又不会掉一块肉……”君明仪脸绷得紧紧的,唇瓣瞬间褪色,挣手去推开魔君的手指,口中固执地说:“臣无碍。”“行了,吾自个儿挨了几刀还不清楚?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害羞的,快让吾查看伤口。”说着还若无其事地向仇落招呼熟练地说着,“小仇落,你去对屋再走右三间的药房拿些金疮药和白布条来。”仇落瞪眼,气得全身发抖:“恕孩儿不能!”“仇落!”魔君头疼地长叹一声,想要诓好儿子,手边契魔也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而怄气,两头不是人的魔君抓狂地捂住额头万分头痛,“你们两,是要气死吾!尤其是你君明仪,还敢冲吾甩脸色!勾结融鄞造反,刺杀旻儿,吾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将你保住。”君明仪颤声冷道:“不需要尊魔偏袒,吾坦然赴死绝无二话。”“啧啧啧,”仇落在一边看得发酸,竟瞧出了铢衡那老东西的嘴脸,别说,还真像,不要命的时候。“死死死,天天就知道赴死,吾哪里亏待你了,权利地位名誉就连自己也一并搭给了你,你说说看,你君明仪怎么就这么怨妇,非要搅得天翻地动,活怕没人知道你的狼子野心。还有什么?嗯?吾还有什么没给你,你非要闹?说不得骂不得,关心又惹你不悦,小仇落多好的孩子,你向他说清楚他便不会针对你,君明仪,和你相处怎么就这么难呢?嗯?”魔君真的急了,开始口不择言君明仪不言,只是将脸色拉得更加难看。仇落在一边皮笑肉不笑凉飕飕地插刀:“师尊什么魔,父尊你还敢骂他,这回能哄骗融鄞送命,下一回还指不定算计谁。这种魔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打心眼里坏,见不得别人好。自个儿成不了鸳鸯便棒打鸳鸯,自个儿笑不出来便要他人跟着哭丧。”“仇落,少说两句。”魔君一个眼神杀过来,活像在呵斥仇落“只有吾能骂他,轮不着其他人!”仇落环臂,不耐父尊和谁人卿卿我我,便只好去拿伤药。这契魔府他早就摸习惯了,想不到父尊也这么熟悉,明明都没有出过几回无极殿。越想两个大魔的关系仇落后背越发寒凉,今日他对君明仪彻底撕破脸皮,父尊却明显要保他。若以后君明仪东山再起,那他仇落岂不是下场凄惨?但,瞧着师尊被父尊骂的狗血淋头脸上气得铁青又无言以对的模样实在是好笑至极。瞧师尊落魄至此丢尽颜面的机会可不多,他不知父尊是故意杀君明仪脸皮要给他下马威还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老东西之所以这样抗拒缄默,只是因为他仇落还在旁边瞧他的好戏。“师尊说话声音都打颤了,再多说一句怕不是要哭出来。哈哈哈哈哈。”在药房笑够了,仇落才提着药箱缓缓踱入寝屋,这边趁着他离开,他的父尊已经身手迅速将师尊衣衫褪去,对着那一身的伤口血痕一筹莫展。“明仪,这献身契真的没有法子解开?吾觉得……”君明仪打断魔君的话,冷冷地应:“哼。”“……不是,你怎么又生气了?吾这不是心疼你么?吾的伤势次次都转移到你的身上,这样实在让吾过意不去。”仇落瞧一眼师尊的面色习惯地开始揣测其心思,简短话语将魔君内心疑惑解开:“这种不爱惜自己的魔头,大抵是觉得咒契一解自己于父尊而言便无利用价值,心里,正惶恐罢。”“住口,仇落。”君明仪凝过眼神,面上的伪装终于破裂,仇落见状赶紧欣悦地补刀:“师尊,瞳孔收缩颤栗,你居然害怕了?”魔君却在一边赞美起仇落:“不愧是吾的儿子,果然聪慧。那,现在你师尊又在想什么?”“在想怎么弄死仇落好让自己的面子保住。”说着仇落后退半步好像真的要退开君明仪的攻击范围,口中语调却是骤冷,“这条命,师尊暂时留着。但师尊记住,你还欠我们三兄弟一个解释。”“吾做事,何须解释。”君明仪傲然地别开面容,毫无悔恨之意。魔君愁眉苦脸:“你瞧瞧他,死鸭子嘴都没有他硬。”“父尊也不要继续装作无辜,这件事您也有份!”仇落恨恨甩袖目色怅恨,“仇落不信,父尊就一次也没有抓住他的把柄?反而不追不问,还默许他的罪行!”魔君浑身一颤:“那、那也得吾打的过他……而且,三位王后的事与君明仪却有牵连,吾不会为他开脱,但他所做必有原由,吾信他,又有什么错?”“父尊,就是因为你百般纵容,君明仪才会成为祸害魔界的佞臣!”“那可不一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魔君说着委屈地嘟囔,“放跑铢衡的事吾都能包庇你了,轮到吾头上倒是一丝也不值得宽量了。”仇落闻言犹如烈胶粘唇一时无法开口,确实,他也是魔界的罪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父尊。仇落敛眉,冷冷说道:“是孩儿逾矩了,既然父尊心意已决仇落也无话可说。战场上还需善后,仇落告退。”规矩一揖,仇落施展轻功逃逸一般迅速离开。他心里很乱。虽然将君明仪骂的很痛快,但现在他又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兴许如父尊所言并不是表面所见那般。而且,君明仪见他挥剑喃呢的那一句……你很像他。“……”那个他,是指父尊吗。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师尊对父尊有如此深厚的眷恋?平时父尊都像是受气包一样,在君明仪的淫威下畏畏缩缩没有喘息之地。但现今一看,实在令他浩叹世事无常亲眼所见不如不见。若父尊真的要一意孤行保住君明仪,那魔界其他藩王恐怕真的要再度起兵造反。与他袒护铢衡的不顾一切实在是一般执念狂狷。“衡儿……”想到玉照官,二殿下不免神伤心中萧索心花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