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将写好的纸装进信封，从门缝塞了进去。

  好了！

  小鱼拍了拍手，这下十拿九稳，“楚暮”要是再不信，那他就是个大傻子。

  小鱼蹲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十分忐忑。

  “楚暮”怎么还没有发现信封！

  小鱼终于忍不住了，她使劲敲了敲门，可里面毫无回应。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脚踹开了门。

  “楚暮”果然不在……

  他到底去哪里了？

  他到这里后，一直是深入简出，能去的只有这几个地方。

  桃花潭，后山竹林，青阳城？

  小鱼也惊奇自己这时候的冷静。

  她急忙飞身去离这里最近的桃花潭。

  空无一人。

  小鱼正准备离开，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她往下看去，果然是小人参精。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们妖灵认人靠得是气息又不是样貌。”

  小鱼恍然，对啊！她怎么一着急给忘了。

  “他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小鱼没有说他是谁，不过小人参精一定明白。

  “你和他缘浅，他本就活不长了，这会儿走了岂不更好。省得你还要伤心难过。况且你就在他跟前，他却认不出你。人类还是太注重皮相了。”

  小鱼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楚暮才不是一个贪图皮相之人。

  “你知道他在哪对不对？快告诉我。”

  “我刚刚看他往舞鸣山顶去了，你去……”

  小人参精还没说完，小鱼已经没影了。

  小人参精摇摇自己的脑袋，语气惋惜，“怪不得爷爷说我们这些妖灵要保持一颗纯净之心，不能牵扯进情爱里，这情爱着实可怕。”

  小鱼怕他做傻事，一路上不敢停下，不肖一刻钟终于到了舞鸣山顶。

  “楚暮”正坐在山顶最高处的一块巨石上，定定地望着远方。

  小鱼悄悄出现在他的身后，唯恐他一时想不开，跳下去。

  “楚暮”却是静静地坐着，如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要不是还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小鱼可能真的以为……

  她实在担心，缓缓将自己的左手搭在他的右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好看吗？”

  “楚暮”突然出声。

  小鱼刚想要回答，忽然想起自己说话，作为人类的他是听不见的。

  “楚暮”似乎也不在乎她的回答。

  “我觉得很好看，这世间万物各有各的宿命。短如蜉蝣，长如大椿，都难逃一死。”

  小鱼静静地听他道。

  “我以前只觉得人间很美，江南烟雨，大漠孤烟，看过这些风景，能够为这些牺牲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如今的我却有了不甘心。”

  “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她，不甘心她有一天会忘记我。”

  不会的！不会的！

  小鱼转到“楚暮”身旁连忙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忘了他。

  “楚暮”忽然笑了，不是微勾唇角的笑，也不是平时包容宠溺的笑容。

  而是开怀地大笑。

  小鱼有些糊涂，她怔怔地望着“楚暮”。

  忽然她的瞳孔紧缩。

  楚…楚暮的…腿……

  站到侧面她才发现，楚暮的腿已经变成了两节木桩，上面沟壑遍布，甚至还长着嫩芽。

  “楚暮”却拉着她的手，将她拉着蹲在地上。

  “抱歉，吓着你了。”

  “楚暮”笑着说，他伸手慢慢抚摸着小鱼的头发。

  手掌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但他知道，小鱼的头发摸起来总是很柔软，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