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者:Ice330      更新:2023-06-19 14:35      字数:4769
  包括众人的反应、医官的言论和王书华的应对,只是醒不过来。方才王书华替他擦拭时说的话也听见了。而且最怪异的是他说完之后,自己就醒过来了。这让田骕骦不由得不多想。这毒箭定然是那田骐骥派人所射,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说出以命换命的话?难道他真的喜欢自己?无论如何,看来他是真心的投奔自己。田骕骦思来想去,到底是受了伤,很快就又沉沉睡去。次日天明,众位将军听说王爷醒了,纷纷前来探望。几位医官又重新会诊,最后得出的结论也颇为乐观。整个大帐的阴霾一扫而空。只有田骐骥百思不得其解。正说着话,外面兵丁来报,说朝廷派来的大军到了,就驻扎在不远处。田骕骦连忙命人去送信,说自己卧病在床,不能相迎,万望恕罪。没多久乾元帝委任的主帅就过来了。这位将军三十多岁,长得温文儒雅,名唤钟修杰,乃是一位了不起的将官。钟修杰来至帐中,看望田骕骦。先问了问病情,又问了问战况。得知我军胜多败少,而且主要贼佞已死,不由得放下心来。夸赞了几句之后,温声嘱咐田骕骦好好养病,接下来的事交给他就好。钟修杰稍作休整,先派人去送劝降信。太原城中,一片混乱。吴家父子四人死了三个,剩下一个长子吴博茂还受了伤。并州的大小将领们有的自扯大旗,有的归顺了吴博茂,还有的仍在观望。钟修杰等了一天,见无人归降,无奈之下只得叫阵攻打太原城。打了三天,生擒了吴博茂,拿下了太原城。这次再发劝降书,就有不少来降的。田骕骦见大势已定,也没进太原城。安排好了一切事务,辞别了钟修杰,带着原本的队伍返回了燕都。回到了燕都之后,养了些日子,伤就好得差不多了。这一天,王书华接了任务来看他。一进书房,田骕骦正与幕僚们议事。见他进来,纷纷给他行礼。王书华回了礼,自觉地立在书架旁,等着他们商量完。田骕骦又吩咐了几句,就让他们退下了。王书华见他恢复得挺好,自己心里也高兴。“大哥,你这么多天呆在家里,闷坏了吧?天气也暖和了,要不咱们出去转转?”田骕骦一听此言正合他意,当即就答应了。王书华又道:“出去可以,但是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为了以防万一,你就别骑马了,咱们坐车行不行?”田骕骦本来不愿,可是一看他那眼神真挚又带着恳求,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点了点头。于是吩咐人套上马车,两人就在燕都逛了起来。王书华还从来没好好的看过燕都,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拉着田骕骦问东问西,什么哪家的菜味道佳,哪里的书品评好,天南海北都问了个遍。偏偏田骕骦还不嫌烦,一五一十地缓缓道来。这就更把他的兴致勾了起来。两人绕着城中逛起来没完,买了杂七杂八、大堆小堆的东西,都让人直接拉回王府。田骅骝的生母丹阳公主也留给他不少铺面庄子,不过不在幽州,都在京城。他在燕都只有老顺王留给他的几间铺子,一间金银首饰铺,一间珠宝铺子,一间布料铺子,一间酒楼,往日也没看过,今天正好过去看看。他那几间店铺生意都还不错,最关键的是从掌柜的到伙计都忠诚能干,账目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田骕骦看了都赞了几句,夸得王书华尾巴差点翘起来。田骕骦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不由得笑道:“我又不是夸你,值得这样高兴?”王书华挺了挺胸脯:“我的铺子好,那不就是我好,一样一样!”田骕骦那双虎眸里难得透出些暖意:“我听说你在城外还有几个庄子,要不要去看看?”“不去不去,今天逛得够久了,再出城的话大哥怕是要累着。”田骕骦假装不悦地看向他:“你也太小看我了。”王书华挠了挠头,凑过去揽住他的腰身憨笑道:“大哥我错了,是我累了好不好?”田骕骦敲了敲他的头:“得了,那就回府吧。”回到了王府,就直接在前院把东西分了分,田骕骦又让人匀出一部分给赋春院、咏夏院各送去一些。这两处乃是桑侧妃母子的住处。王书华见状不解:“大哥,干嘛还给他们?”田骕骦耐心地解释:“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彼此和气些为好。”王书华虽然明白,可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田骐骥一回自己的咏夏院,就看见了田骕骦派人送来的东西。指着问道:“这是什么?”一旁大丫鬟幼萱回禀:“今儿王爷和三爷出去买的,给咱们院子和赋春院都送了。”田骐骥一听火从心头起,伸手一扫,桌子上的东西全落在了地上。吓得丫鬟们跪了一地,幼萱忙低声劝道:“爷您息怒,仔细手疼。”“哼!都是受伤,我整日里忙里忙外,他们怎么就那么清闲!”说完话把脚一抬,奔着赋春院去了。进了院子一看,桑侧妃正浇花呢。别看才刚开春没多久,赋春院里面繁花似锦。桑侧妃闲来无事,就爱拾花弄草。什么桃花杏花、杜鹃海棠,各种名贵的品种只要能叫得上来的,赋春院里都有。田骐骥一见自己的母亲正摆弄花呢,少不得压下三分怒气,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迈步上前问好:“母亲,您忙着呢。”桑侧妃没回头,待剪完了这株花才回身看他:“怎么了这是,谁又给你气受了?”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往屋子里走。田骐骥跟在后面:“还不是那两个对头!”“哦?我听说他们今天出去玩了,还送了好些东西来。怎么?没给咏夏院送?”“送了。”桑侧妃坐下来看向他:“那是送的东西不对?”“我没看!”田骐骥凑近道:“母亲,这两个人也太闲了,我得给他们找点儿事儿干!”桑侧妃把下人们都打发出去,才道:“你之前在太原贸然出手,已经打草惊蛇,再想动田骕骦怕是不易。”田骐骥懊恼道:“那怎么办?”桑侧妃想了想:“不过这个老三,看上去是铁了心要跟着田骕骦了。”“我早就说过他是个祸害!您当时还不让我动他。现在他算是傍上田骕骦了。这两人在一块儿,对咱们可是大大的不利。母亲,您有没有办法除了他?”“别急,”桑侧妃眨了眨眼睛,“他还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怎么?您有主意?”“你可知道,他这个顺王世子是怎么来的吗?”田骐骥不明所以:“不是因为死了的丹阳公主吗?”“的确是因为丹阳公主。可是这里面另有玄机。”“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年丹阳公主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田骐骥吃了一惊:“您的意思是,老三他不是父王的骨血?”“不错。当年丹阳公主怀孕,是我给请的稳婆。所以这其中的事情我最清楚。”“那,”田骐骥眼珠子一转,“他的生父是谁,母亲你可知晓?”桑侧妃柳眉一扬,一双狐狸眼精光毕露:“我的儿,老三的生父不是别人,正是那丹阳公主的亲哥哥----南山侯蓝梁。”☆、第 12 章原来当年太后的亲弟弟,国舅爷蓝天成育有一儿一女,宠爱非常。兄妹俩自小长在一处,天长日久,竟然产生了情愫。南山侯暗地里建造别院,把自己的妹妹囚禁其中,每日里两人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结果到后来丹阳公主怀有身孕,被国舅爷发现,一怒之下把南山侯杖责八十。两人没有办法,偷偷求到了圣上面前。正巧赶上太后催促老顺王续弦,圣上就想把自己的表妹许给弟弟。也没有瞒着他,一五一十地把实情都告诉了。老顺王其实无意续弦,架不住太后一直催,正好自己的表妹来求,就答应了此事。后来丹阳公主血崩而亡,南山侯也伤心而逝。这之后国舅、太后相继离世,自己的母家只留下了这么一滴骨血,故此连圣上带老顺王都对此子十分疼爱。后来清平公主知道了此事,也格外疼惜田骅骝。一听说田骅骝的生父竟然是南山侯,田骐骥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两分:“母亲所言当真?!”“哼,”桑侧妃轻轻一笑道,“当初我若没有十分把握,又怎么敢让他来做这个世子?”“好!好!好!”田骐骥拍案叫好,欢喜得见牙不见眼。不是老顺王的亲子,那田骅骝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府上!况且亲生父母乃是兄妹通奸,更是丢人现眼,他还有何面目留存于世?过了片刻,冷静下来又道:“那母亲您看,要不要把他的身世抖搂出去?”桑侧妃摇了摇头:“再等等。”田骐骥不由得急道:“等到何时?”桑侧妃启唇微笑:“等一个众人皆在的时候。”田骐骥这才明白过来:“还是母亲想得周到。”很快就到了这一天。并州的仗打完了,钟将军带着大军还朝,把战事从头到尾汇报了一遍。乾元帝论功行赏,派人送来了圣旨以及诸多的赏赐之物。田骕骦接过了圣旨,按着圣上的意思该升的升,该赏的赏,死了伤了的都有补偿。其中田骅骝得封从三品的归德将军,赐良田百顷、帛两千段、黄金三百两、玉璧一双。千钧虎欧兴庆得封正三品的怀化将军,赐杂彩两千段、奴婢百口、马百匹。阎修永得封从四品的宣威将军,赐绢两百段。其余参战的众将领多多少少都有封赏,唯独田骐骥没有封赏。且不提田骐骥如何气闷,单说桑侧妃趁机劝道,由她张罗着在顺王府摆下酒宴,宴请各位好友宾朋前来共贺佳事。按田骕骦的本意不愿如此张扬,可是又推脱不得,只得答应了。桑侧妃把帖子洒满了幽州,所有认识的人,包括诸位将领、姻亲故旧都请来了。到了日子,酒席摆在前院,人声鼎沸,极尽奢靡。田骕骦看在眼里,知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因此格外戒备。还特意叮嘱王书华,一定要谨慎小心,以防不测。没想到酒过三巡,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田骕骦正在暗中琢磨,忽然见桑侧妃的父亲端了杯酒朝着自己走来。桑父名唤桑宏深,今年五十来岁,膝下就桑纤柔这么一个女儿。原来在朝中为官,做过吏部侍郎,现在致了仕,回乡养老。桑宏深走到近前,给田骕骦敬酒。田骕骦站了起来,饮了此杯。就见桑宏深问道:“不知乐山郡王可在?”田骕骦微眯虎眸,知道戏要开场。可是此时也不能阻拦,只得见招拆招。王书华就坐在田骕骦旁边,闻言连忙起身道:“在下便是。”桑宏深又敬了他一杯酒,然后冲着所有人高声道:“诸位,且静一静。有一个人,老朽想请乐山郡王见一见。”一霎那,整个园子都安静下来,众人都看向了这里。王书华心知不好,可又不知是何事,只得问道:“敢问是何人?”“一位您的故人。”说罢拍了拍手,一位老妇人由人扶着来到面前。“老奴见过王爷、郡王。”王书华暗道这莫非是田骅骝以前的奶妈吗?可是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真的想不起来是谁。“您是?”老妇人再拜叩首:“老奴是当年给您接生的稳婆郁氏。”此言一出,田骕骦和王书华都是心中一颤。两个人都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如今看来,难道田骅骝的身世有问题?可是现在也不能把人轰下去。王书华只得笑道:“难怪我认不出。辛苦您这么大年纪来看我,来人,看赏!”一旁安竹忙给了赏银,接着要打发她下去。谁知桑宏深拦道:“且慢!此人有话要说。”田骕骦一看,知道不闹出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索性道:“你有何话?一一讲来。”郁氏颤颤巍巍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手帕。手帕中包裹一物,郁氏慢慢把它展开来:“这是当年,我从丹阳公主那里偷拿的。”王书华定睛一看,是一枚玉佩。安竹接过来呈给他,上面雕了远山,刻了个“南”字。王书华觉得看着眼熟,仔细想了想,这应该是田骅骝的舅舅南山侯的遗物。当下心里一紧,这丹阳公主该不会是和自己的亲哥哥有染吧?饶是如此,仍镇定道:“这是我舅舅的玉佩,如今你还回来,也算物归原主了。”“老奴惶恐!物归原主是不错,可是南山侯他不是您的舅舅,他是您的亲生父亲啊!”一句话出口,引起一片哗然。田骕骦虎目圆睁,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王书华定了定心神才道:“大胆贼奴,如何敢玷污我母亲的名声!”“老奴绝不敢口出妄言。当年丹阳公主进府,老奴就被招了进来,打进府之时她就怀有身孕。她是乾元九年八月十五中秋节进的门,您是乾元十年三月初三上巳节的生辰,老奴我可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