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Ice330      更新:2023-06-19 14:35      字数:4688
  王书华转身把头搭在他的肩上:“他待我很好。”待田骅骝也很好。话说出来,眼里也噙了泪。“人都会死的,”田骕骦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我也不例外。”王书华听了更加难过:“我不要你死。”“好,我一定比你活得久,”田骕骦正过他的身子,擦掉他的眼泪,“你看如何?”王书华这次破涕为笑:“君子一言。”田骕骦专注地凝视着他道:“驷马难追。”王书华又埋进他的肩头:“陛下在天上看着呢。”田骕骦淡淡应道:“嗯。”他转过头来看田骕骦:“大哥,今生有幸识君,怕是我十世修来的福分吧。”田骕骦抿起嘴角,把他抱得更紧:“我也是。”安慰好了他,田骕骦就忙碌了起来。每日王府大营来回跑个不停。国丧期间,禁绝歌舞、停止婚嫁。王书华自己准备了些香纸,默了些《地藏经》《心经》焚了祭拜乾元帝。过了一个多月,渐有传闻,说新帝骄奢淫逸,轻贤慢士,暴戾恣睢,滥杀无辜。新登基的永宁帝田骁是乾元帝的第七个儿子,今年二十六岁,生母是如今的太后沈静霜。一出生就立为太子,管教极为严厉。之前他也一直表现得谦虚谨慎,量大容人,没想到仅仅登基一个月,就杀了三十来名大臣。有曾经得罪过他的,有出言指点他的,也有单凭小人几句谗言就灭了满门的。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连带着幽州都不得安生。田骕骦常常与自己的幕僚们聊至深夜,更是对王书华约束得紧了。谁知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永宁帝一道旨意下来,宣顺王即刻进京。之前没有风声传出,也不知此举到底何意。可是不能抗旨,田骕骦把大小事情吩咐下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要启程。『随机任务:跟随田骕骦进京。完成奖励:寿命三个月,失败惩罚:寿命三个月。』田骕骦刚刚要上马,就见后面有人追了出来。“何事?”“我跟着您进京,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此一去吉凶难料,休得胡来。”田骕骦没理会他,自己上马走了。旁边的人都来劝说,王书华无奈,只得又回了大营。任务失败不说,整日里坐卧不安,茶饭不思。夜里少了一个人,连睡觉都觉得不习惯。安竹看在眼里,少不得劝慰几句。因着田骕骦会时不时地与自己的幕僚联络,所以他常常去探访苌先生。苌安宴为人豁达,极为聪敏。田骕骦特意把他留在幽州看家。这一天进得帐来,但见苌安宴神色有异,王书华立即察觉出来,追问不止。苌安宴无奈说了原委:“我家王爷触怒君王,被打入天牢。”王书华这下坐不住了,说什么也要去趟京城。苌安宴有心阻拦,可他毕竟是一朝的亲王,哪里拦得住。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心急如焚,终于在第七天赶到了京城。到了以后先去和田骕骦的幕僚夏俊达、湛飞舟等人会合。几个人见了他都大吃一惊。王书华顾不得其他,连忙询问情况如何。“此事说大便大,说小便小。”原来田骕骦刚一见了永宁帝,就被指责行礼不恭。后来说了两句话,永宁帝就开始逗弄自己跟前的宫女。田骕骦见状劝了几句,没想到永宁帝就翻了脸。当即下令把他关了起来,但也没说是什么罪名。几位幕僚已经在四处找关系救人了。夏俊达年纪最大,也最稳重,他道若想将此事大事化小,一定要挖动永宁帝身边的人。如今永宁帝最宠信的一位宦官甘茂才,据传此人不爱金银珠宝,只爱名人字画。湛飞舟将搜集来的几幅珍品献上,甘茂才喜不自胜,满口答应了此事。同时他们又准备下骏马奇珍,请他代王爷献给永宁帝。王书华这才算放下心来,谢过几位幕僚。夏俊达等人看在眼里,知道他是真心地为王爷着急。稍事休息之后,王书华便找来夏俊达,言道探监之事。田骕骦被关押在天牢,按说是不能探望。不过事在人为。夏俊达打点好了一切,请他深夜前往。天牢里尚算整洁,监人的态度也还算好。烛光摇曳,王书华看着栏杆后躺在稻草上的背影鼻头一酸,险些哭了出来。分别之时可曾料到,再见会是这副情形?强忍着把眼泪收回去,来至田骕骦面前。“大哥。”田骕骦闻言一震,他刚刚就远远地听到有人来了,原以为是提审自己,没想到竟然是这人来了。他转身坐了起来:“三弟,你来这里做什么?”☆、第 16 章一旁领路的监人退了下去,王书华从怀中取出来一包糕点,递给他道:“我来看看你。”田骕骦接过来打开一看,是玉兰花蒸糕,捏了一块含入口中,松软香甜。“是用家里的玉兰花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田骕骦其实不太爱吃甜的,但此时他只是道:“难为你这么远带来,我尝着很好。”王书华见他神态平和,精神也不错,心里更加踏实了。“你不知道,你走之后金童天天趴在你书案上睡觉,还差点儿弄湿了你的公文。”田骕骦笑如春风:“好大的胆子,都是你纵容的。”“它长大了一些,你回去之后一定得抱抱它,不然该不认得你了。”田骕骦柔声答应:“好。”絮絮叨叨说了一些琐事,王书华又道:“你且安心住着,夏先生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我知道。”最后有人来催促,王书华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回到别院之后等消息,正等的心焦之时,这日清晨下人报有客来访。来者是陶浩波。他被点了状元之后,经吏部选试,授正九品校书郎。每日校勘典籍,也没什么大事。听说逸王来京,特意前来拜望。王书华忙请之书房待茶。陶浩波看上去比之前长高了一点儿,气质越发高华。两人见过礼,陶浩波就提起了顺王被囚之事。“我听恩师说,今早甘公公给顺王美言,圣上龙心大悦,估计很快就能回府了。”陶浩波的恩师是当朝太傅居信鸿,他所说的话必无虚假。王书华一颗心中算落了地:“多谢贤弟前来相告。”陶浩波又宽慰了他两句,就告辞离去了。合府的人等到下午,果然让准备去接人。王书华和几位先生都去了。把人迎出来,田骕骦先拜谢了几位先生。众人忙把他请进马车,王书华随后跟着也进了马车。田骕骦刚一坐稳,就觉得自己的衣襟被人揪住了。“大哥,”王书华紧紧攥着他的袖口,嘴里不停埋怨,“你做什么要多管闲事?皇上喜欢调戏宫女你就随他去,平白的惹这一场祸事······”这些日子的不安和害怕透过他颤抖的手传递给田骕骦。在他的眼中总是支撑着一切的人突遭不测,而系统却一反常态没有发布任何任务。可是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慌乱。恐慌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此刻才突然爆发。田骕骦轻轻搂住他肩膀,静静地听着他数落自己,嘴角止不住地上翘。一行人回到王府别院,商议道京城形势动荡,不宜久留。遂只稍稍休息了一天,就启程回奔幽州。回去的路上,田骕骦接到密报,神情严峻。“大哥,怎么了?”田骕骦将密报递给他:“苌先生寄来的,家里出事了。”原来自田骕骦走后,桑侧妃母子就联合余鹏密谋夺权。后来田骕骦被扣天牢,王书华离开大营,几人就彻底撕破脸皮,逼着众位将军认田骐骥为主。田骕骦走前早有预料,特意做下安排。苌先生等几位幕僚按照田骕骦临走前的意思,劝说众位将军假意服从。田骕骦给苌先生回了信,就弃了马车,加速前行。这一日趁夜赶回燕都,直奔大营。来至营外,老将军伏敏达和千钧虎欧兴庆等一众将领在此等候。一见田骕骦平安归来,都高兴得上前行礼问候。寒暄过后,田骕骦问明情况。原来这田骐骥此时霸占了大帐,一应大小事务都要过问。田骕骦带着众人包围了大帐,将田骐骥的一干亲信拿下。田骐骥睡得正酣之时,忽闻外面吵吵嚷嚷,正欲发脾气,一旁兵丁来报:“不好了将军,王爷回来了!”乍闻此言如同惊雷一般,田骐骥睡意全消,立即翻身坐起,草草穿了衣裳往外走。刚刚转过屏风,就见田骕骦带着人进了大帐。“你!”田骐骥吃惊不小,万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田骕骦懒得理会他,直接喝道:“给本王拿下!”千钧虎立即上前制住了田骐骥,两只大手像铁的一样紧紧箍住田骐骥的胳膊。田骕骦命人将他捆了,先押了下去。又派人去将余鹏诓来,到时候一并处置。桑侧妃这边得了消息,在府中坐不住了。派人连着请了田骕骦四五次,田骕骦这才带着王书华回了王府。刚坐下没多久,有人报桑侧妃来访。田骕骦命人将之请到客厅,自己和田骅骝在书房逗狗。金童好些日子不见田骕骦,却也不认生。王书华起初觉得奇怪,后来一想,大帐之中到处都是田骕骦的气息,金童肯定是习惯了。把金童放到他的手上,自己拿了毛笔逗弄,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晾了桑侧妃足足一刻钟的工夫,两人这才从屋里出来。桑侧妃一见了田骕骦立刻指责道:“你怎么能囚禁你的弟弟呢?他犯了什么错?”田骕骦没说话,王书华反驳道:“侧妃此言差矣,我大哥在京城生死未卜,二哥不思救人,反倒强令众将军认他为主,这不是趁势夺权吗?”“他也是好心,生怕你大哥不在,军中无主,万一出了事,岂不后悔莫及?”“我看他此时才是后悔莫及吧。”“逸亲王!这是我田家之事,就不劳你这个外人过问了。”田骕骦这才开口道:“他不能过问,那不知本王能不能过问?”说完话朝着玉泉招了招手:“把东西给侧妃看看。”玉泉转身取出一个盘子来,上面放着一沓泛黄的书信。“请侧妃过目。”桑侧妃心生疑窦,拿过最上面的书信展开看了一眼。只消一眼,她就立即发疯似的撕扯那些书信。玉泉忙撤到一旁,命人将她制住。原来这是当年她谋害老顺王妃的证据。二十年前,她与老顺王妃王玉兰一同入府,本来是平起平坐的姐妹,一夕之间就变得低人一等。幸好她善于揣摩迎合,老顺王相较起来更宠爱她一些。可是谁料到王玉兰先怀了孩子,而且母凭子贵,在王府站稳了脚跟。眼看着田骕骦一天天长大,自己的肚子却毫无动静。而老顺王又在外面沾花惹草,甚少归家。王玉兰整日以泪洗面,她表面上前去安慰,暗地里却恨她好不知足。王玉兰忧郁难遣,日渐积疾。桑侧妃把持了府中事务,暗中在饮食上动了手脚。没过多久,王玉兰暴毙而亡。此事当年她只与自己的母亲问询过,这书信他们是从何而来?她打定主意,绝不能承认此事。桑侧妃弯着腰喘气:“此事机密,你是如何得知的?”田骕骦淡淡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害我母亲暴毙之时,就该料到有今日之事。”王书华对此事毫不知情,乍一听闻,不由得毛骨悚然。这母子二人果然毒辣,自己想要的,哪怕害了他人性命也要取来。一时又想起田骕骦五岁丧母,小小年纪便要承受许多,不知该有多可怜。桑侧妃狠狠地盯着他道:“不过是一纸空言,你想凭这个就让我服输?”田骕骦好整以暇:“人证物证俱在,侧妃可是想一一过目?玉泉,带上来。”桑侧妃被说得哑口无言,见他这副胸有成算的样子,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输了。“不必了。田骕骦,你待如何?”“自尽还是暴毙,你自己选吧。”桑侧妃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认了,可是骐骥他是你的亲弟弟,我求你放过他。”田骕骦冷笑一声:“成王败寇,何必多言。”言罢摆了摆手,示意把人押下去。桑侧妃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这个畜生!老王爷在天有灵,怎么能饶了你!”玉泉忙令人将她的嘴堵了,一路押回了赋春院。顺便请来管家,把之前各院里留着的桑侧妃的人一一都清理了。王书华见田骕骦铁青着一张脸,一时有些不敢靠近。过了片刻,田骕骦低头饮茶:“怎么,吓着了?”王书华这才笑道:“没有。”“那是可怜我?”王书华摇了摇头:“大哥,若是老王爷真的在天有灵,也定会向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