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Ice330      更新:2023-06-19 14:35      字数:4613
  田骕骦替他掸了掸肩头的雪花:“那我便谢过书华了。”王书华转着眼珠道:“口头上谢可不算谢。”“那书华想要什么?”王书华扯住他的衣袖道:“我要大哥陪我去湖上玩冰。”田骕骦沉了脸色:“可是忘了去年冬日的事了?”他指的是田骅骝被田骐骥诳去游湖冬猎,结果坠落冰湖的事。若没有这一次,王书华也不能代替田骅骝。田骕骦至今不知他是从何而来,万一出了事,他不见了怎么办?王书华被他唬得松了衣袖,战战兢兢地道:“那不去湖上,去花园里总可以了吧。”田骕骦见不得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遂点了头。王书华欢呼一声,拉着他向后花园跑去。来至后花园,雪势渐大。王书华趁田骕骦不备,随手抄起一团雪来往他脖子里塞。自然被田骕骦一手制住。王书华也不执著,随手将雪一抛,撒了田骕骦满身,自己笑着转身就跑。田骕骦被他气笑了,索性扔了绸伞,也跟着他打闹起来。王书华玩得兴起,连带着朝安竹、玉泉扔雪球。这两人见他玩得高兴,也不敢真打到他身上,只是少不得跑起来哄他。笑闹了半晌,王书华这才停了下来:“好了好了,我认输了。”田骕骦一把抓住他的手:“怎么,刚打完我就认输了?”说着作势要把手伸进他的衣领。王书华连忙后缩着讨饶:“大哥我错了!”扭着逃出了田骕骦的桎梏,忽见前面有一枯木,生得倒也平整,回头指着它道:“大哥,用他做冰槎可好?”拉着田骕骦过来让他坐下去,自己在前面拽着:“罚我给大哥拉船好了。”田骕骦失笑道:“还是我来吧。”说着把人按坐在枯木上,自己走到前边。回头看他一脸乖巧,期待地望着自己。田骕骦果真拉着枯木快步前行。慌得玉泉和安竹跟在后面忙喊:“爷您慢着点儿!”王书华坐在后面喜笑盈腮,乐不可支。玩闹了一下午,晚上跟着回到书房,就觉得自己手脚发痒。田骕骦见他不住地挠手,问道:“怎么了?”“可能是冻疮犯了。”田骕骦拿过他的手一看,果然红了一片。命玉泉取过药来,自己亲手给他上药:“明日还敢这样玩吗?”王书华嬉皮笑脸地摇了摇头:“我不敢了大哥。”田骕骦长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又脱下他的鞋袜来给脚上抹药。王书华阻拦不及,把脚往后缩了缩:“别!”却被田骕骦一把拽回:“你我兄弟,有何不可?”王书华心里暖暖的,也就任由他上药了。吃过晚饭,田骕骦亲自把他送回了知雪阁。谁知道半夜人就发起了高烧。宝书夜里听见他梦呓,拿灯过来一照发现不对,急忙让人传信给前院。现如今的三爷可是不能有事。安竹敲响了前院大门,把事情同玉泉说了。玉泉一听,片刻不敢耽误,立即进去告诉了田骕骦。田骕骦听见外面有声音,已经批了外衣坐起来了。听玉泉说完,当即怒道:“那还不赶紧请太医?”玉泉忙应道:“是!”田骕骦穿上外衣就往外走,玉泉连忙给他披上大氅。匆匆来至知雪阁,没进门就见宝书焦急地在门口张望。见了他忙道:“王爷您可来了,爷他怎么也叫不醒。”田骕骦坐在床边唤他,叫了几声果然毫无反应。再瞧那人脸上红彤彤的,额颈间满是细汗。田骕骦拿了帕子亲自给他擦拭,一边催问:“可请太医了?”宝书忙道:“刚才一察觉不对,就命人去请了。”“请的是哪位?”“李太医。”李慈自从上次看完病之后就被留在了王府,专门给田骅骝看病。住的也不远,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把人请进来,李慈刚要行礼,就被田骕骦打断道:“免了,快过来看看。”李慈依言上前把脉,然后问了问情况:“可是今日着了凉?”“是,都怪本王没看住,让他淋了半日的雪。”“不要紧的,吃了药发了汗就好了。”李慈开了药,又安慰田骕骦了几句就告退了。熬好了药端上来,喂一半洒一半。田骕骦命再熬一碗来,斥退了众人,喝下半碗,以口渡之。自己漱了口,又哺给他两口清水。而后就守在床侧,过半个时辰就给他擦一次身子。原以为天亮了人就该醒了,谁知道直到晌午也没动静。只得又把李太医请来。☆、第 23 章李慈又号了号脉,察看了一番:“烧退了就好,人可能是累着了。”送走了李慈,玉泉在旁劝道:“三爷没准儿一会儿就醒了,您昨夜没睡好,还是去补个眠吧。”田骕骦就回了前院,吩咐宝书他们仔细伺候。可是晚间再来,人还是没醒。田骕骦忧心忡忡,命人再请李太医。李慈来了愁眉不展,半晌道:“这按说病已经好了,人为何总是不醒,下官也不解。王爷您别急,估计再等等就醒了。”等到次日天明,那人依旧酣睡。田骕骦这下也不管什么公务了,命人把整个燕都有名的大夫都请来。可是看过之后,人人束手无策。只说人没有大碍,等他自己醒来就是了。连着两天,田骕骦守在他的床边,紧蹙眉头。再给他擦身的时候,无意间拂过他胸前,摸着有一处格外发烫。解开衣襟一看,正是那块心形的粉色胎记在隐隐发热。田骕骦就觉得心头一颤,手里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襟。莫不是他要走了?这回是真的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拦着他玩雪?再用手触摸那处胎记,忽然间耳边听见一道奇怪的声音。『顺王田骕骦,你可愿用自己的龙气换取王书华醒来?』田骕骦就是一愣,回过神来问道:“你是何人?”没人回话。再等了片刻,那声音又问了一遍。他摸着手下发热的胎记,暗道难道真的有妖魔鬼怪,嘴里却应道:“本王愿意。”几乎是同时,一缕青烟从他上方飘走,床上的人呜咽一声,醒了过来。王书华在梦中,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火炉一般,后来火熄灭了,可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自己无论如何找不到出路。忽然间白雾散去,天光大亮。他睁眼一看,田骕骦守在自己的床前。“大哥,你怎么在我房里?”再一低头,瞧见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顿时脸就红了。田骕骦抚上他的脸颊摩挲着叹道:“你终于醒了。”语毕将人揽了起来,紧紧抱在怀中。王书华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大哥?”宝书进来一看他醒了,喜得直抹眼泪道:“爷您总算舍得起来了,您都睡了三天了。”“什么?”“您是不知道,这三天王爷连饭也吃不下去,满城的大夫请了个遍。您要是再不醒,王爷都要急病了。”王书华仔细一看,发觉田骕骦人是消瘦了,从他怀里钻出来,讷讷地道:“对不住大哥,让你担心了。”田骕骦点了点他的鼻尖:“以后可还胡闹?”王书华赶紧摇了摇头。自己在心里暗问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宿主与田骅骝的身体出现不合,田骕骦以龙气交换,宿主才能继续存活。』那他是知道你的存在了?系统没再回应。王书华看着叫去请李太医的田骕骦,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这副身体大概受不得寒,都怪自己贪玩,连命都差点丢了不说,还害得他也跟着倒霉。也不知那龙气是什么,失去了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抱着他的胳膊也不说话,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田骕骦抬起他的下巴来问:“这是怎么了?”王书华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低声道:“都怪我不好。”“你也知道,”田骕骦笑了,轻轻搂着他拍打两下:“行了,打这几下就算罚过了,以后不可再犯。”王书华连忙点头如捣蒜:“再也不敢了。”李太医来看过了,言道身体已无大碍,好好养两天就没事了。田骕骦放下心来,连着几天把他拘在屋里,哪儿也不许去。王书华整日呆在知雪阁,都快闷坏了。这一天临近傍晚,天又下起大雪。田骕骦来知雪阁看他,王书华察言观色,觉得他心情还算不错,大着胆子开口:“大哥,我能不能出去一会儿?”田骕骦虎眸一瞪:“休想。”王书华捏起他的衣角来晃悠:“那我不出去,你让他们堆个狮子来看可好?”田骕骦这才同意,就命几个小厮在院里堆起雪狮雪象来。王书华在楼上抱着金童看得津津有味。田骕骦见他实在喜欢,就命玉泉捧了一罐子雪放到廊下。对他道:“你就在这门前捏个小的吧。”王书华喜出望外,欢呼了一声,心满意足地去廊下捏雪人了。田骕骦跟了下来,命人拿过一副羊皮手笼来给他戴在手上。看着他团了大小两个雪球来回捣鼓个不停,一旁金童扑腾着玩雪。过了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捧了一只雪虎到他眼前:“大哥,像不像你?”这只雪虎做得很粗糙,不过两颗黄眼珠是从玛瑙手串上摘下来的,神情活灵活现,歪着脑袋一脸懵懂无知。田骕骦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胡言乱语。”王书华嬉笑着将雪虎交给玉泉:“把它放到书房的窗户外边。”玉泉看了一眼田骕骦,见他没有反对,忙接了过去。因有庄子献了兔肉,厨房来问可要吃暖锅。王书华知道是指火锅,忙拉着田骕骦挤眉弄眼。田骕骦笑道:“准备去吧。”晚饭就是涮兔肉,兔肉切成薄片,用酒、酱、椒、桂做成调料汁,等汤开了夹着在汤中涮熟,蘸着调味料吃。王书华眉欢眼笑,守着小火炉直吩咐宝书烫酒。田骕骦见他欢喜就点了头。外面大雪纷飞,屋里两个人谈笑风生,随性取食,怡然自得。田骕骦看着这人神采飞扬的样子,前两日那种险些失去他的恐慌终于散去了一些。年前军队换防,就把欧兴庆、阎修永和苌先生都调回了燕都。一来并州那里的事情都料理得差不多了,安排好人出不了差错,二来也让大家回来过年。今年过年没有桑侧妃等人,也不用奔波在外,兄弟二人在府里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好年。田骕骦应酬自然不少,王书华也不闲着,每日里除了练枪就是和自己的同学们及军中的好友们聚会。开了春,天晴日暖。探子来报,冀州有异动。原来年前冀州沙景山拿下了京城,在宫里过的年。天冷不宜动兵,这一暖和了,看着北边动了心思。这一下两人也不去参加宴饮了,整日守在大营。就有将领提议,趁早出兵攻打冀州。那沙景山不过是匪类出身,真以为自己做了龙椅就是天子了?且看别处的形势,青州辛星海快要打下扬州了,雍荆二州的矛盾日益增大,唯有兖州没有动静。也有人提议写信给兖州劝降,毕竟安王是田骕骦的亲叔叔,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田骕骦否决了现在劝降兖州的提议,同意攻打冀州。就从幽州各地的驻军里每处抽出一万人马来,凑了六万人。他打算给王书华过完生辰就发兵。没想到王书华知道后,劝他道:“不过是个生辰,大哥怎么开始有妇人之仁了?”遂改为三月初一出发。枕席过师,直奔冀州。路上的时候,田骕骦趁着傍晚扎营,还是给王书华过了生辰。吃食上自然简陋了些,可好歹给他做了碗面。王书华喂完绝地、翻羽回来,就听见玉泉道:“给三爷贺喜!”“贺什么喜?”他自己早忘了生辰之事。田骕骦冲他招了招手:“快来吃面。”王书华这才明白过来:“大哥真是有心了。”待吃完了面,田骕骦取出来一个描金桃式盒:“打开看看。”王书华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块翡翠观音。田骕骦看着他道:“以后有观音保佑,就不怕那些妖魔邪祟了。”王书华拿起玉佩来百感交集,心里知道他是为了上回自己发烧昏迷的事。破颜微笑道:“那就多谢大哥赐玉了。”说罢收了起来。次日早起,他还没醒,只觉得有人轻抬自己的脑袋。田骕骦给他把观音戴好,嘴里轻轻念道:“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王书华微微睁开眼睛憨笑道:“大哥可真会难为菩萨!”田骕骦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道:“这怎么是难为?佛法无边,定能消灾解难。”“是是是,大哥说得对!”王书华将玉佩放进里面,起身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