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19 15:50      字数:4726
  江行雪翻了一页书:“下班了吗?”“正在。”杜羡说,“今天在c市出差。”“那里的鸭子特别好吃。”江行雪对此有印象。杜羡认真地说:“等我吃的时候,会给你拍段视频。”“不准拍!”江行雪抓狂。“由不得你。”杜羡道。江行雪哼了一声:“不要打扰我好好学习。”“挂完电话十分钟内,你可能就睡着了。”杜羡道,“不得不提醒你,就算把书塞枕头里,里面的东西也不会自动流向你的脑袋。”正在把书往自己枕头底下放的江行雪动作一顿,马上否认:“不可能,你等着瞧!我读书读到两点钟!”说完,他神秘兮兮地报了一下书名,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挑着这本书塞那里吗?”“这本你再不多看看,将会接受你妈妈的悉心辅导。”杜羡说。“错。”江行雪道,“因为这本上面你给我写了好多笔记,每页全是你的痕迹。”这下轮到杜羡愣住,他在电话那端笑了声:“那我上上句也有错,过了一晚上你脑袋里就全是我了。”虽然江行雪信誓旦旦说这次绝对会好好学习,但现实不出杜羡所料,没到五分钟,他便蜷缩着身子睡了过去。十点半,屏幕亮了亮,光线把他照得睁开了眼睛。江行雪迷迷糊糊把手机拿起来,是杜羡给他发了段视频。还真是一只鸭子端在桌上,江行雪气得睡意全无,把视频回放了一遍,想仔细瞧瞧杜羡有没有露脸,觉得既然饿虫赶不走,相思病总能解一解。定睛一看,那张石板桌子有些眼熟。他再揉揉眼睛,这里就是自己楼下!江行雪这下彻底醒了,顾不上套件外套就往外面冲,等不及电梯上来,他顺着楼梯往下面跑,这时被打来了电话。他在接通的一瞬间,推开门看到了杜羡。他没顾着桌上那盘被罩子罩起来的事物,上前去跳着环住杜羡的脖子,然后杜羡抱着他,就着这个姿势把他在空中转了一圈。杜羡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江行雪身上,问:“恐高吗?”江行雪踮起脚尖亲亲对方的下巴,说:“是你的话,不恐高。”这里离他父母的居所很远,陆成川那栋洋楼的灯光暗着,他们不用考虑别人撞见这幕会如何尴尬。江行雪牵着杜羡往自己的屋子里走,介绍着:“布置得很漂亮,妈妈给我整理出了一间画室,在三楼,边上就是玻璃露台。我睡在二楼,你看,窗边有个梯子。”那架梯子上挂满了长春蔓,即便是冬日,花墙上也充满了活泼生机。杜羡看了一眼梯子,说:“感觉你另有所图。”“和你私奔起来比较方便。”江行雪随口胡说。“就算我愿意悄悄爬上梯子来找你,也不能毫无声息地翻那么多堵外墙,你们家的栅栏电网不是白装的。”杜羡提醒他,“我是怪盗吗?还是专门跑来偷omega的那种。”听完,江行雪有些遗憾,好奇:“你怎么来的?”“门卫和老管家都认识我,我们不是夜间偷会。”杜羡说。江行雪道:“不是这事!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在c市吗?”杜羡给江行雪拆开筷子,指了一下那盒被自己打包的堂食:“对啊,你看看这鸭子,一个半小时之前还在c市的大饭店里吃饲料呢。”“你忙了一天,该在c市睡一觉的。”江行雪嘟囔。杜羡示意要他赶紧吃夜宵,一边拆开酱料,一边说:“男朋友舍得自己饿肚子,我不舍得他做梦都做不安稳。”江行雪捧着饭盒,夹了块肉蘸了酱,先给杜羡喂了一块,杜羡吃完摆手说自己不饿,这才自己开始吃。正要进入结合期的omega吃饱喝足,无意识散发在外的信息素都变得浓郁起来,杜羡被橙花味熏了一鼻子。他问:“还没打抑制剂?”“不打,你咬我。”江行雪说。杜羡拒绝:“不咬,你太瘦了,我牙齿会疼。”“什么?”江行雪诧异,“又不是啃鸭脖,你还挑剔!”其实杜羡那大少爷脾气在江行雪面前几乎为零,然而此刻开始王子病发作,就差头上顶个小皇冠,拿根权杖在手里。他道:“啃完鸭脖我能饱,啃完你脖子,我大概被你哥追着打。”“不会管我的!我几岁了又不是早恋,而且标记完又看不出来什么。”江行雪说。杜羡斜靠在墙上,看他的脸被洒上了大半月光,温柔得像山间白雪,轻笑:“啃完那里当然会有吻痕啊。”江行雪护着自己的脖子,脸红道:“不能力气小一点?”“那商量商量。”杜羡说。话音刚落,杜羡把江行雪拉到自己的面前,让人后背贴着墙,自己俯下身去吮了下对方细嫩的右侧脖颈。那是非常快速的一个小动作,杜羡问:“这样可以吗?”江行雪与他离得那么近,近到被杜羡的信息素扑了满脸。即将汹涌来临的结合期使他喘着气,明明没干什么,就已经开始发着抖要软成一滩水。他道:“再小点。”杜羡不继续和他商量,吻了下去,只听得江行雪埋怨地指出:“更加重了!”接下来的亲吻让江行雪确信自己会被留下红色的印记,明天深深浅浅地布在原处,幸好杜羡挑的位置都会被领子挡住,不然自己得害羞到整日系着围巾。唇齿停留在锁骨的左右,杜羡清楚地记得这个位置,这里曾经有一道淤青,让他窥探到了被江行雪藏着的秘密,再为此驻足。不仅仅是暴力和私欲,那些只会让人反感到记着都觉恶心。他是为江行雪这个人感到惊喜,乃至于惊艳。无论过往遭遇过什么苦难,也不惧将来要碰到什么坎坷,任何风雨都浇灭不了他眼里的火,触到礁石也不改温柔。怎么会在并肩时格格不入呢?杜羡左思右想,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江行雪太过于特别。别人热爱于装腔作势,但他永远真实。杜羡吻着那块地方,仿佛怕他疼,所以格外地轻,轻到如同在舔舐伤口。“杜羡。”江行雪打断他,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一股饭菜的油味。”杜羡凑近了他的鬓间,嗅了嗅:“为什么我觉得是香的?”江行雪被他闻得更加不知所措,傻傻站在那里,再被杜羡抱到了床上,杜羡的外套松垮地挂在他的肩膀,随着动作掉落了大半边。睡衣是衬衫式的,规规矩矩系到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他感觉到那颗扣子被修长的手指灵巧解开了,动作温柔得和拆包裹礼物的丝带无异。与此同时,门被敲了两下,他们俩猛地分开。“靠,管家说你父母晚上出去了大概不回来,怎么大半夜回来棒打鸳鸯。”杜羡把那颗纽扣还原,还整理了下江行雪被揉皱的上衣。江行雪快要疯了:“怎么办?”“貌似没什么事,不对,他们看我那么着急,是不是会给我减印象分?”杜羡沉思着,“借用一下你衣柜。”“我这里没有衣柜,只有隔壁的衣帽间。”江行雪蹙眉,“就这样好了,算什么印象分?没人和你比。”他让杜羡躺下,杜羡心说这是要干什么,然后被盖了一条被子,里面还夹带着被江行雪带着回陆家的自己的小毛毯。“要是不知道怎么办,你可以干脆装睡。”江行雪打了个响指,认为自己的主意非常棒。杜羡:“……”然后江行雪紧张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门,发现门口的人已经走了。他疑惑地赤脚走去电梯间,陆成川站在那里,右手拿着一桶保温盒。陆成川见到他,说:“我以为你睡了。”江行雪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的右侧。沉默了会,陆成川解释:“其实没什么事情,感觉你好像吃不习惯这里的菜?刚好我出门路过一家店,据说那里的炸鸡很受欢迎,就想着顺路带给你尝尝。”江行雪看了下保温盒上的店名,凑巧他初来乍到时,和杜羡也去过,当时排队排了很久,估计陆成川也是。“刚好”、“据说”、“顺路”,这些字眼太有掩饰性了,怎么会刚好在晚上出门,是听谁说起来的,而又顺路到了离这里很远的地方。陆成川抬手把那盒子递给他,已经吃到撑的江行雪把它捧在怀里。电梯门开了,陆成川跨步要进去,江行雪张了张嘴,叫:“哥哥。”陆成川止步在那里,看向他,他道:“谢谢你,我很喜欢。”第四十八章他们在一楼的客厅里坐下,江行雪拿出还热乎的炸鸡:“之前很少见到饭菜口味这么清淡的, 出乎我的意料。”“这几天看你闷着没说什么, 我差点以为你也喜欢。”陆成川道。江行雪实话实说:“偶尔还好, 我本来还觉得自己跟着多吃几顿,或许能接受的, 现在看来不太行。”陆成川答:“你这个年纪, 爱贪嘴很正常。”江行雪嘀咕:“那你要是出去吃,外面重油重盐会不会反而咽不进去。”“其实都可以, 呃炸鸡不怎么吃,你吃吧。”陆成川把江行雪推过来的保温盒推回去,“明天我让厨师给你换个菜谱。”“为什么你们偏爱吃素?”江行雪问。陆成川解释:“没有偏爱,妈妈怀你的时候早孕反应比较严重, 闻到荤腥味就会吐, 不过为了营养还是强撑着吃了些肉,出院后,她在家养了大半年身体,见到肉会胃里难受, 于是太油腻的都不会上桌,久而久之, 就变得这样了。”江行雪马上道:“那还是别给我换菜谱比较好。”“现在没有那么严重,不然平时去应酬怎么办。”陆成川说, “我和爸妈在家里习惯了这样的菜色而已。”陆成川回忆了一下:“我高中在食堂吃中饭能吃好多, 然后买一书包的零食带回来,半夜三更再让厨师给我做夜宵。”“专业书太厚了, 我包里塞不下零食。”江行雪说完,马上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他轻声转移话题:“不过平时在学校也没少吃。”“房间住得还舒服吗?我没去注意过,不知道你有没有要重新添置的家具。”陆成川问。江行雪差点讲“要不你来看看,房间很温馨”,话到喉咙口,再想起杜羡还在自己屋子里,险险地把那句话咽了回去。“都很好。”江行雪道。陆成川说:“我总是分不清楚你是在和我客气,还是真心的。”“真心的!就是被我弄太乱了,不然邀请你去看看,灯罩还是云朵的形状。”江行雪比划了一下,“对了,我明天想去同学家里玩。”陆成川挑眉:“杜同学?”杜同学正在我床上盖着棉被呢,江行雪心道。他否认:“不是,是大学同学,但是我不能找杜羡吗?”“没说不能。”陆成川被他紧张的神色弄得勾起了嘴角,“是杜羡的话,我还是放心把弟弟交给他的。”说完,陆成川起身去了另外一栋洋楼,江行雪提着剩下的炸鸡地回到自己房间里,要和杜羡分享自己忐忑的心路历程。然而回去以后,杜羡并不在床上,他坐在自己的桌子那边,显然打算与自己一起应付长辈。不过因为等待得太久,他一只手撑着头,安静地在台灯前睡着了。江行雪想要叫杜羡起来,让他到自己床上躺着,但杜羡睡得太沉了,沉到自己不忍心打搅他的好梦。坐在杜羡旁边打量了他一会,杜羡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要醒过来,然而只是换了个更安稳的姿势,呼吸愈加平缓。接下来江行雪去刷牙,水声被调的尽量小,几乎是滴滴答答地流出来,忐忑地弄完,他见杜羡还维持着原样趴在桌上,没有被自己吵到,不禁松了口气。凌晨两点钟左右,杜羡坐了起来,转了转自己酸痛的脖子,迟钝地盯着那盒子炸鸡,说:“怎么不喊我。”江行雪在玩手机:“让你多眯一会。”杜羡起来洗漱,江行雪看着他出来,套上自己oversize的衣服。随后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江行雪关掉手机,整个人挪过去枕着对方的胳膊。“我周末去和萧俞玩。”他道。杜羡打着哈欠说:“年轻真好,我周末还得加班。到哪儿玩?记得注意安全。”江行雪蹭了蹭杜羡的肩膀,然后被揽在了怀里,他不继续闲谈,杜羡忙了一天再连夜从c市回来,该好好休息。过了会,他以为杜羡睡着了,然而杜羡道:“你把你的信息素味收一收,熏到我了。”“哪里熏!你给我闻。”江行雪不满。他扯了下杜羡的衣袖,杜羡翻身压制住了他,一刹那,江行雪软在那里,任自己的刘海被撩开,继而眉心被轻轻地啄了一口。也不是第一天恋爱,为什么还是那么害羞?他茫然地反省着自己,往后缩了缩,这响动如某种信号,把之前被打断的事情重新连接起来。节奏乱了,尽管对方十分克制,且室内漆黑,但还是让他在扣子被全部解开的那刻,慌得闭上眼。“不是让我闻吗?”杜羡故意反问。指尖摸过江行雪的眼睛,使得他害羞地睁开眼。杜羡贴在他耳边呼着气:“看看我,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