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19 15:50      字数:4902
  江行雪与他对视,再与他接吻。心跳盖过冬日的风声,再把这房间升温,让自己蒸腾。最近临时标记的效果减弱,omega会明显地感觉到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逐渐消失,就像守着自己的保护壳被缓慢抽离一样,空落落的不安感会让人比往常更加爱黏着他的伴侣。这五天的分别于江行雪而言过于漫长,久到他只想抱着杜羡不再撒手,此时此刻,他也这么做了。……湿漉漉地埋在被子里再被抱着去洗了次澡,被加深标记的omega经历了场折腾,眼下昏昏欲睡,被杜羡摸了把凌乱的吹至干爽的头发,便闷哼一声撇开了头。“被你玩坏了,我不和你说话了。”江行雪在半梦半醒间嘟囔,脸庞还泛着层潮红。杜羡被他抱着一只胳膊,请教般道:“坏了怎么修?”瞧见江行雪吃力地抬起手拍拍床的另一边,杜羡躺了过去,被omega自然而然地挂在身上。过了三小时左右,冬天的早晨亮得慢,外面还起了一层薄雾,杜羡及时关掉响起来半秒都不到的事项提醒,然后对着全身镜穿好衣服。他转头看,江行雪微微弓起身子,脑袋不在枕头上而在后方,如果自己还在睡,那位置正好抵着自己的肩膀。他正毫无戒备地陷在床里,可能晚上抱着睡感觉太热了,又不肯远离自己,于是把脚伸出来了一只,露在棉被外面。杜羡弯腰握起江行雪纤细的脚腕搁回被子里,再整理了一下床面,最后拿起枕头想要给omega靠着。然而江行雪感知到柔软物体的存在,便把其抱在了怀里,再往杜羡的方向挪了下。没碰到杜羡,他蹙了下眉头,下意识继续往那里移,可惜被杜羡摁着不让动,随之迷迷糊糊地停止了“找杜羡”计划。到了日上三竿,江行雪拖着鼻音,边伸懒腰,边沙哑地问:“杜羡,吃什么?”“小少爷,怎么了?”佣人把熨烫好的衣服送了过来,与此同时,端进来的托盘上摆着牛奶和三明治。江行雪瞬间不再瞌睡,他坐起来左顾右盼,整间屋子没杜羡的人影,昨晚的种种和一场梦似的。他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疼的,再苦着脸问佣人:“您见过有客人出门吗?”佣人笑了:“杜少爷在凌晨开车走的。”江行雪“喔”了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拿起温牛奶尴尬地喝了一口。托盘被放在床头柜上,佣人退出了房间,江行雪哆嗦着腿下了床,啪叽一下子摔在地上。他再撑着床站起来,对着镜子换衣服,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差点冲去杜羡的公司讨说法。脖子上倒还好,锁骨和肩头全是暧昧的吻痕,想泡温泉都没办法穿浴衣见人!两人心有灵犀一般,这时杜羡巧合般打来了电话。江行雪接通,凶巴巴的:“你站在办公室里不要动,我来找你碰瓷。”“刚才我发完邮件正想折回来,又想着先给你打电话。疼吗?”杜羡问。“知道我会疼为什么不轻一点!”江行雪说。其实并不疼,对方除了后来有点失控到停不住外,已经做得很温柔了。杜羡道:“哪里?马上过来给你吹吹。”“别,请杜总不要擅离职守,你清楚我不喜欢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完,江行雪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又想起后来在这里发生过什么,红着脸闪开这块地方。下楼到客厅里,司机站在门口等候着他的安排,他给司机看了一串地址,那是萧俞的家。半个小时以后,萧俞注意到他这副挂着微笑还略微狡黠的样子,仿佛缺水干涸的小溪被一场暴雨滋润过。他猜测:“见着杜羡了?”江行雪上前去挽起他的胳膊,他抬手撕开江行雪后颈的隔离绷带,被迎面而来的陌生信息素呛了半天,反手把绷带贴了回去。他道:“我何必吃这口狗粮。”江行雪坐在栏杆上,慢悠悠晃着腿:“好闻吗?”“小江你坏了。”萧俞说。在萧俞家里一起打了半天游戏,江行雪拿出书本邀请他复习,两人翻到后面齐齐懵逼,果断放弃那一部分的分数。萧俞拍了把大腿要江行雪去自己的衣帽间换套衣服,带他去个好玩的场所,江行雪挑了件有领子比较高的衬衫。他道:“我们会冻死在那里的。”很快江行雪到达目的地,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默默脱掉自己的羽绒服,再摘下自己的围巾,朝着喷出干冰的舞台“哇”了一声。从没去过夜店的小江同学内心骚动,以前不曾见过这种场面,可惜隐隐作疼的腿不让他肆意妄为地乱蹦,只能乖乖地与那些人擦肩而过。他坐在卡座里,小口小口地喝着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感觉从今晚起,自己也是个潇洒痞气的社会人了。吸了一会二手烟,拿叉子吃了两口西瓜他便无所事事。他的手机和衣服一起寄存在服务台了,拿萧俞的手机给杜羡拨了视频。杜羡那边是黑着的,问:“干吗?我刚给办公室关了灯。”江行雪用后置镜头给他拍了一圈周围:“是我!”那边静了大概有十秒钟,冷冷地说:“小心被严严实实管一顿。”“今天我都只能坐在沙发垫上,怎么,你还要凶我?”江行雪无法无天。在萧俞那里秀,在杜羡这当事人面前还要秀,他补充:“我都是个被标记的大人了,谁能管我。”杜羡笑了声,示意他:“大人,你把画面放大三倍再往左上方挪一点。”江行雪听话地照做,发现某张熟悉面孔出现在自己的镜头里,手抖得把萧俞的手机掉自己大腿上。他哥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也蹦迪?在他呆愣着的时候,在二楼的陆成川倚着扶手望向下面的人海,打碟的dj一声欢呼,纸花漫天洒落。在这梦幻的纸花雨里,江行雪和他亲哥的目光毫无预兆地在半空中交汇在一起。第四十九章纸花撒完一波以后,气氛正热, 有的青年踩上了沙发开始循着节奏摇摆起来, 亦或者勾肩搭背地互相敬酒。昏暗的灯光看不清脚下台阶, 一楼的各处都挤满了人,走到吧台得费一番功夫。过了五分钟, 江行雪终于走到楼梯那边, 陆成川已经下来了。陆成川穿得比寻常工作日要休闲许多,非常不起眼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 搭配得十分简洁。他在那里站着不动,去掉脸单纯看着装就是实打实的背景板,与他擦肩而过都不一定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但加上脸的话, 有八成的路人会回头看他, 甚至于鼓起勇气去要个联系方式。没在意那些好奇的目光,他神色淡淡得朝江行雪偏了偏头,江行雪到他身边去。陆成川感觉自己弟弟的乖巧人设在面前崩塌了,人都在眼前了都不敢置信, 江行雪居然会来这种地方。他问:“这么回事?”江行雪解释:“比较无聊,所以就和我朋友一起来玩。”他摆了摆自己手上的萧俞的手机, 再补充:“那个,我的手机放在服务台和衣服一起寄存了。”“就是你昨晚说的大学同学?”陆成川朝他确认。江行雪磨磨蹭蹭点头:“唔。”陆成川忍了忍没忍住, 犯着家长病, 操心道:“这里很乱,你年纪还小, 不该和他一起跑这里……”“小江!”说谁谁来,比他年纪还要小一岁的萧俞凑在他后面,头搁在他的肩上,手绕过他的腰把手机拿了回来。江行雪瓮声瓮气道:“萧俞,这是我哥,陆成川。”萧俞还看着他,说:“正好我们那桌是单数,分队摇骰子还缺一个。”说完,他酒气浓重地抬头去看陆成川,陆成川见到他也是一愣,然后被杜羡打来的电话所打断。陆成川侧过头,微微蹙着眉:“你知道酒吧多危险吗?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萧俞听完一晃神,疑惑:“我不是人?”杜羡道:“见着他了?虽然我该提醒你,成年人可以拥有自己的夜生活,但我也不希望他在那里吸二手烟,或者被别人灌酒。”“下班了吗?”陆成川说。“正在路口堵车。”挂了电话,陆成川对江行雪无奈,想训又没办法说重话,教育多了怕人感觉自己烦。他多看了萧俞几眼,同时萧俞也在打量他,似乎在确认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以前碰过面。陆成川叮嘱江行雪:“自己多注意,我就在楼上,你可以来找我。”讲完了又觉不够,他道:“把手机拿回来放在身边。”江行雪犹豫地说:“可以继续留下来吗?”陆成川道:“杜羡从他公司到这里,大概有半个小时。”言下之意是半个小时后让杜羡把他给带走,江行雪沮丧,认为自己可以再挣扎下。他不太敢和陆成川商量,但杜羡还是好说话的,江行雪盘算着,等杜羡一到,自己装个可怜卖个惨,说不定杜羡心一软就随便他去了,指不定还陪着他蹦。陆成川走前再提醒了他几遍,让江行雪要注意安全,期间但凡有往江行雪脸上瞄的年轻人,他都要警惕地望一眼,生怕有人居心不良打这位omega的主意。而江行雪一扫之前的活蹦乱跳,整个人蔫着,陆成川说一次,自己点一次头。待他离开后,萧俞震惊:“这就是你哥?”“干吗,你们认识?”江行雪眨眨眼睛。萧俞道:“不认识,我才知道他叫陆成川,只是以前见过。”江行雪追问:“只是见过,为什么你一直盯着他。”“我靠,可别提了,比你蹦迪撞见亲哥还尴尬。”萧俞说,“我初三的时候晚自习下课逛操场,突然晕倒了分化成omega,信息素飘了一操场,然后我同伴找人帮忙背我去医务室。”“找到我哥了?其实不怎么糗啊。”萧俞道:“这不是重点!我到了医务室以后醒过来,校医说我结合期不稳定,又是刚刚才分化好,最好别打抑制剂,会很疼,希望能让alpha用他的信息素陪我一会。我躺床上瞧着那人还挺帅,自己横竖不算怎么吃亏,然后你哥就精彩发言。”“他说他还有数学作业没做好,能不能出钱给我买点止痛药,或者把他哥们给叫来。”萧俞咬牙切齿,“初三啊,多爱面子的一个年纪!我当omega的第一天就被alpha给拒绝了,还不如人家的数学作业。”“最后陪你了吗?”“陪了。”萧俞说,“因为说完以后全校突然断电,他回去也没法写作业。”校医在休息室里点了支小蜡烛,借着那一小簇烛光,萧俞偷瞄着坐在不远处的学长,对方端坐在那里,连呼吸都很轻,不像某些同学那样,在别人分化以后会开一些下流的黄色笑话。直到放学,他们没说几句话,以往外向好动的萧俞和哑巴了似的,纠结半天都没有去问alpha的名字,连翻身都要悄悄注意人家脸色,怕打扰到人,一点也不像平常那张扬的小霸王。萧俞叹了一口气:“唉,那时候我真是个害羞的小男孩。”“我想了想你常去的场所,还以为你们理发店认识的。”江行雪指了指萧俞变成橙黄的头发,萧俞抓了把头发:“我不允许我的发色和我唱反调,我要全场瞩目它也要。”这样确实是萧俞会干的事情,江行雪笑了下。拿回手机以后,正逢零点,全场气氛最嗨的时间点,一楼的人太多了,他没力气挤回卡座,干脆坐在吧台边发呆。不知道是谁先惊呼了声,吸引住江行雪的视线,反正他转头回来时,好多人都望着同一个方向,而杜羡已经站在那里了。杜羡脱了外套,露出剪裁得当的白色衬衫和西装马甲,从后面摆满了酒瓶的玻璃柜台里挑出了瓶度数没超过十度的酒。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量酒器,倒了两次酒,动作干脆利落又不失优雅,他明明是有条不紊地调着酒,却给江行雪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很多人都在看他,他却只是低着头,把冰块加入玻璃杯以后,在另外一个空余的杯子里也放了几块冒着冷气的透明固体,架势熟练得仿佛他真的是位风度翩翩的调酒师,专让人为他和他的作品醉倒。抬着手指把摇酒壶摇了几下,再轻松地弹了弹处于上方的玻璃杯,把那搁在一旁的空杯里的冰块给丢入边上的桶里,最后将壶里的酒滤入空杯里,拧着薄薄的柠檬片擦过杯沿。杜羡端着酒,身体前倾着靠在吧台上,一手屈着胳膊搭在桌面,一手把杯子推到江行雪的面前。他道:“敬你一杯,行雪。”在众人的注目中,江行雪抿了一口,再一言不发地看了眼杜羡,杜羡则离他更近了点。“有人灌你酒吗?”杜羡问。他答:“你。”杜羡说:“这样啊,那我可真是个坏蛋,现在守在你边上等着你犯晕。”“犯晕?可你怎么把酒调得和饮料一样?”行雪的指尖搭在桌边。杜羡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因为满心想着你,就不禁变得甜了点。”这杯酒岂止是只有干爽的甜味,这瞧上去还是粉的,像是递情书还嫌不够,信封必须要是娇嫩花瓣的颜色。“其实超凶?”江行雪问。杜羡一手撑着下巴,侧脸映着酒瓶折射的浅浅的光芒,说:“昨晚没尝过?”江行雪不吱声了,下意识抬手要去捂住被用力吻过的后颈,但在中途被杜羡牵着,亲了下手背。杜羡仿佛天生带有这种能力,再喧嚣的场合,也能因他静下来,刺眼炫目的灯光、摩肩接踵的人流,与温柔毫不沾边的各种元素本来只能让人混沌,但此时此刻它们都变得浪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