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曲风荷      更新:2023-06-19 23:30      字数:4895
  说完,唐孟秋就走了。俞白犹豫了一会儿,问陈非誉:“唐……唐老板的对象?”陈非誉看了一眼俞白,目光里带了点别的东西,他顿了一会儿,才回答:“对,是个医生,人很好,对唐老板也很好。”“……哦。”俞白点点头。陈非誉脸上露出个笑,他问俞白:“怎么,你还恐同呀?”他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试探什么。俞白摇头:“没……没有。”说完,俞白又抬头看了看陈非誉,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真没有。”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跳过了这个话题,陈非誉说:“我先上去试试音。”俞白目光在酒吧里扫了一圈:“我去个洗手间。”陈非誉点头:“等你回来。”俞白说好,陈非誉站起来,径直朝酒吧里的台子走去,台子约半人高,陈非誉撑着台沿,单手翻了上去。他动作利落,翻身上台的时候,上衣随着动作被扯上去了些,露出一截腰线。俞白看见了,特别想走过去帮陈非誉扯一扯衣服。陈非誉去调音,俞白找到小王,问他:“这附近哪里有蛋糕店?”酒吧里人越来越多,小王正忙的脚不沾地,没空搭理俞白,正好唐孟秋的医生男朋友路过,看了一眼俞白,说:“我这会儿也要出去,我带你去吧。”俞白还没答应,小王就眉开眼笑地把俞白推了过去:“谢谢傅大哥!小同学,你跟着傅大哥走哦,这里不比你们学校,可乱啦,待会再让傅大哥送你回来。”傅医生颔首,答应了小王:“好的。”于是俞白跟着傅医生走出了酒吧。傅医生戴了副细银边框的眼镜,遮挡住原本棱角分明的五官。他个子很高,身上除了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沾了点唐孟秋身上花里胡哨的香水味。俞白落后傅医生半步,傅医生走了两步,停下回头,他看了一眼俞白,说:“傅立言。”俞白知道傅医生是在自我介绍,于是也道:“俞白。”傅立言问俞白:“还是个学生,今年读高几?”俞白不像陈非誉,有那么多宛转的心思,他如实答道:“高一。”大抵是闲走无聊,傅立言便和俞白聊起天来:“是哪个学校的?”“附中。”“哦,附中。”傅立言似乎笑了笑,“我当年也是在附中读的,算起来,你还可以叫我一声师兄。”俞白可没法儿对着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随随便便叫一声师兄,他犹豫了一会儿,问:“唐老板当年也是附中的吗?”俞白这个问题倒是让傅立言愣了一下,傅立言抬头看了看五光十色的酒吧街,然后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要是他也是附中的就好了,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早认识他三年。”在俞白的感觉里,傅立言是个气质偏冷的男人,常年和生死打交道的医生,心肠总要比旁人硬一些----但他说起唐孟秋时,整个人的感觉就变了,好像冰封的河流在春天里融化了坚硬的冰层,河道里流水潺潺,河岸旁春草冒芽、春花初绽,温柔极了。俞白只觉得,真好。“到了。”傅立言带俞白到了一家颇有名气的蛋糕店,店内的灯光颜色明亮温暖,墙上砌了粉色和蓝色涂料,还有可爱的涂鸦。在放面包的柜子上,摆了一大束扎好的白色花朵。“您好,有什么需要吗?”穿着天蓝色半身裙的女员工笑盈盈地问俞白和傅立言。俞白看了一眼傅立言,傅立言说:“我在这里看一看,你想买什么就自己去买。”俞白问女店员:“我想看看这里有些什么样式的蛋糕。”女店员给俞白递了一本蛋糕图册,俞白认真地翻了两遍,然后挑了一款:“我要这个,做好了能麻烦外送到前面的酒吧he吗?”“好的,蛋糕大约在一个小时后送过来。”女店员给俞白开了□□,“您在这里签个名,然后留下您的电话号码。”俞白写完后,又在店里拿了两盒半熟芝士和两盒曲奇饼,才去收银台结账。傅立言已经在店铺门口等俞白了,他手上也提了一个纸袋,里面装了一个芝士热狗和一瓶鲜榨橙汁。俞白看着傅立言手里的纸袋愣了愣,傅立言说:“待会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唐孟秋。”俞白点头,然后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傅立言:“谢谢傅医生送我过来。”傅立言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半熟芝士和曲奇饼干都是保质期比现烤面包要长很多的东西,很适合他这种三餐不规律的人在工作间隙补充能量。俞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傅立言没有拂少年的好意,他和俞白交换了纸袋,说:“多谢。”傅立言送俞白回到了he酒吧,他没有进去,在门口与俞白道别,俞白看着傅立言离开,然后才进去找到唐孟秋。唐孟秋在吧台调酒,看到俞白过来还有些诧异。俞白把傅立言的纸袋送到唐孟秋手上:“这是傅医生买的,还有……他让你少喝点酒。”唐孟秋放下手里的威士忌,打开了俞白递过来的纸袋,笑得眼角一弯,隐隐有些细纹:“哇哦,芝士热狗。”他眉梢眼角都是甜蜜,冲着俞白笑着说:“多谢你了,小同学。”唐孟秋拿起芝士热狗,看了又看,颇有些舍不得吃的意思,“当年我和傅立言哦,就是因为一个芝士热狗认识的。”俞白认真地看着唐孟秋,很想听一听他和傅立言的故事。酒吧的小舞台上,陈非誉已经等了俞白很久。他看着俞白从门口进来,还给唐孟秋递了个纸袋,目光都没落一点到自己身上,陈非誉有些气闷,于是坐到架子鼓前,用力地敲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打断了唐孟秋的追忆往昔。“哇哦,吓死老子了,陶小姜这是要干什么呢?”唐孟秋和俞白齐齐朝小舞台看去,正对上陈非誉的目光。陈非誉朝他们扬了扬手里的鼓槌,又用力地敲了一下。唐孟秋乐不可支:“他是不是看我们俩说话久了醋着了?这也太能酸了,比傅立言还厉害,我们俩说了超过五句话没?”俞白招架不住唐孟秋的调笑,他朝唐孟秋摆摆手,走到小舞台下面。陈非誉满意了,他用鼓槌均匀密集地敲了一段滚奏,速度很快,力量很足,少年神采飞扬的模样,简直与刚刚那个沮丧的男孩判若两人。俞白觉得这样很好,陈非誉就应该是这样神采飞扬的。看见他最重要的观众到位,陈非誉终于踩上镲架子。林肯公园的《in the end》。陈非誉没有唱这首歌,他用架子鼓敲响了这首节奏明快的歌,他很用力,像是在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宣泄出来,他希望俞白能够懂。这是俞白第一次听架子鼓的独奏。打击乐器和管弦乐器不一样,在很多时候,都只是伴奏。但敲鼓的陈非誉很帅,他脱掉了外套,穿着白色t恤,露出瘦而有力的胳膊,他尽情地敲击着,节奏鲜明,情绪饱满,像大河奔腾而下,又像一阵阵惊雷,把所有的魑魅魍魉都敲碎。陈非誉敲完,扔了鼓槌就跳下了舞台,搂住俞白的脖子,躲回了他们位置隐秘的卡座。底下喝彩声还没到高潮,就见那个神气的鼓手撂挑子跑了,于是喝彩声变成了一片嘘声,纷纷找唐老板要个说法。唐老板只能一边骂陶姜小混蛋,一边让他酒吧里的驻唱上台去镇场子。唐孟秋今天来的这个驻唱擅长的是温温柔柔的慢歌,他唱了一首抒情的粤语歌,压根压不住被鼓声唤醒的滋滋作响的热血。但陈非誉可不管,他一通鼓敲完,自己心情好了,就想拉着俞白走。俞白说:“稍等等。”陈非誉问:“等什么?再不走,唐老板就要来找我算账了。”俞白没跟陈非誉说他刚刚订了蛋糕,只说:“听听歌。”陈非誉想起俞白耳机里的那首《春夏秋冬》,以为俞白喜欢听粤语歌,便没再催他。唐孟秋过来的时候,陈非誉还对他说:“唐老板,能点歌吗?”唐孟秋提着个扫把就过来了:“我来抽你的,你还点歌!”陈非誉笑嘻嘻地佯装躲了一下:“老板消消气,你上次要的demo我做好了,明儿就传给您。”唐孟秋一听就更生气了:“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就等着这种时候拿出来呢!”陈非誉笑得愈发开心:“唐老板真是明察秋毫……”“喂,您好。”俞白的电话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朝陈非誉示意,然后向外头走了两步:“我就在吧台这边,您进来吧。”俞白定的蛋糕到了。陈非誉和唐孟秋这会儿也不打闹了,都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地等着俞白。俞白提着蛋糕走过来,他看了一眼两人,然后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陈非誉目光在蛋糕和俞白脸上上下逡巡了一番,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给……给我的?”俞白点头:“你打开看看?”陈非誉打开蛋糕前,先推了一把唐孟秋:“唐老板让让,别挤着我。”他得留出充足的空间来拆蛋糕,不能把蛋糕磕着碰着一点。俞白看着陈非誉小心翼翼地拆开蛋糕,竟然有些紧张。蛋糕不大,只有八寸,但是很漂亮,整个蛋糕做成了五瓣的花朵模样,颜色是粉蓝渐变,上面还有巧克力粉。摆在蛋糕的中间是圣埃克苏佩里的童话《小王子》里的小王子小人,金色的头发,绿色的衣服,坐在蛋糕中间,天真无邪地仰头看着星空。小王子下面,用白色奶油写着“祝陈非誉十七岁生日快乐”。陈非誉还没说话,唐孟秋先震惊了:“我的天爷,这蛋糕也太好看了。”震惊完蛋糕,唐孟秋才反应过来,他看向俞白:“你今天生日啊?”俞白噎了一下,他想起来,在唐老板面前,陈非誉同学的马甲叫陶姜。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想想办法督促本周没有榜的懒惰作者勤奋更文,她一般没有榜就容易……☆、放烟花陈非誉把蛋糕朝自己这里挪了下,笑眯眯地说:“不是,小唐哥,这是我的。”唐孟秋的目光在陈非誉和俞白身上来回打转:“是哦,刚刚小同学自己说的,这是送给你的。”陈非誉丝毫没有马甲掉了的愧疚之感,他美滋滋地拿着手机给蛋糕拍照。唐孟秋问:“祝陈非誉十七岁生日快乐,陈非誉?十七岁?”陈非誉摸了摸鼻子,朝唐孟秋点了点头。“扯谎骗你小唐哥好玩呢?”唐孟秋一巴掌就要招呼过去,但最后还是在离陈非誉的脸一个拳头的距离处停了下来。俞白没料到唐孟秋会忽然动手,也没料到唐孟秋就是在吓唬陈非誉,他实实在在被吓到了,直接把陈非誉拉到自己后头,伸手要替陈非誉挡住唐孟秋的巴掌。唐孟秋被俞白的动作气笑了。他说:“谁跟我讲自己叫陶姜的?二十岁了?在岳大读书?只是看起来长得小?”陈非誉从俞白身后探出头来,他伸出手,平放到唐孟秋跟前:“小唐哥要打就打,我绝不还手。”唐孟秋气得不行,但又拿陈非誉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一个未成年人,哎呦,真是气死我了,十五六岁就开始往解放西路跑,你有没有点安全意识?!”陈非誉听出唐孟秋语气里的关心,他没在笑了,老老实实地说:“对不起,小唐哥。我有安全意识,才谎报姓名和年龄的。”唐孟秋端起桌子上的酒仰头灌了一大杯:“你真是……你要是我亲弟弟,我今天真得拿扫帚抽你一顿。”陈非誉听出唐孟秋态度软化了,立刻道:“小唐哥,我是拿你当亲哥的,你抽,我真的不还手。”唐孟秋扫了一眼俞白:“你不还手,你家的小同学怕是不会放过我。”俞白没说话,他默默把蛋糕推远了些,以免两人真打起来误伤到小王子。陈非誉笑了,他拉了拉俞白,让俞白坐到一边去:“他不会的。”唐孟秋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和你们这些小孩计较什么,陈非誉就陈非誉,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唐老板朝吧台那里喊了一声,“dana,切歌,换个生日快乐歌,你小陶弟弟今儿过生日!”陈非誉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唐孟秋:“谢谢小唐哥。”唐孟秋一副嫌弃模样,却伸手拍了拍陈非誉的后背:“你这个小混蛋,明儿赶紧帮我把demo传过来。”“好----”陈非誉松开手,拉着唐孟秋一起坐下。唐孟秋翻出了生日王冠,递给俞白:“来,小同学,帮他戴上。”俞白看了一眼唐孟秋,才接过生日王冠。他这会儿坐在陈非誉对面,要站起来弯下腰才能够到陈非誉:“你过来点。”陈非誉于是站起来,把脑袋往俞白那边凑了点。俞白小心翼翼地替陈非誉别好了金色卡纸做的生日王冠。“好了。”陈非誉笑着伸手摸了摸生日王冠,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好久没戴过这个东西了。”唐孟秋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对着陈非誉和俞白拍了好几张照片:“哎呦,你们俩这戴个生日王冠都搞得像交换戒指一样,真是没眼看。”俞白已经对唐孟秋为他和陈非誉擅自加戏的行为有免疫力了,他只能安慰自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gay者见gay。小王放的生日快乐歌这时候也响起来了。“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伴着音乐声,小王捧着一大盘切好的漂亮水果过来了:“哎呦,我们小陶弟弟过生日了呀!”